“知错就改,此为良人…但…”夏武帝话锋一转,景炎心中一冷,旋即汗从脊出。
“燕王贼乱,乃皇权之过,想世人皆以龙威天下,傲视千里,殊不知威自于贪,贪生于心,心则为人生之根…若是有人连根都不要了,只怕生死转瞬间尔….”
听出夏武帝话里的斥责警醒之意,景炎头叩地面,不敢动弹丝毫,在此之前,景炎的近奴回告,夏武帝早就着戚安理会清楚燕贼攻入城中时,景炎的越权调兵统领之疑,现在,景炎看似与夏武帝厅下心聊,实则下罪立威欠揍而已,倘若夏武帝一时糊涂,心悸誉王之为,给他来个罪罚其首,那可就骇人了,况且自古以来,帝皇权争,老子杀儿子的不在少数,景炎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做赌注。
面对夏武帝的自顾其说,景炎心潮翻滚,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不恭,待夏武帝话落,景炎才叩首谢恩,至于个中细节,景炎根本没有听清,可他只要让夏武帝心里舒服,那就足够了!
“罢了...此番罪过,乃兵祸之由,念在你忠心为父,忠心为国的份上,其罪暂搁,于后自到宗人府落行,现在侍奉一旁,与朕一同召见此战的功将!”
听此,景炎长出一口气,让后谢恩退身,不多时,林秀、张祁进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跪地齐声,夏武帝淡笑挥手:“尔等青俊将者,有你们在,当真是大夏之幸啊!”
“末将等奉恩尊令,前来抵御贼者,实为本职也!”
张祁、林秀言毕,夏武帝抚须点头,一旁的黄安赶紧着小太监为其看座。
夏武帝双目有神,在二人身前徘徊数息,只把张祁、林秀看得心底发慌,但皇权之人,地位之高,就算林秀、张祁股腚下有刀子,二人也要忍耐住,大约片刻之后,几个太监携着一套铜盘来至庭前。
见此,黄安收下铜盘,摆于夏武帝面前伏案,让后差令太监退下,自行候命,至于那铜盘上的物品,林秀已经从余光中瞄见,左盘内是一套甲胄,中盘内为圣旨,右铜盘内为器刃,除却圣旨诏书,甲胄、器刃皆为将者所用,可林秀此时已经心中打鼓,当初,一柄虎纹青月刀都险些要了他的命,现在…自己青俊之年位居忠武将军,早就惹来某些人的眼红,若是再敢受封高礼,只怕他要深陷漩涡泥潭中。
“林秀,先皇曾在宫卫演武中,台前接见你,更赐你北安将之名…是否有此事?”
夏武帝忽然开口,林秀一个乱神,未能反应过来,如此窘迫模样惹得夏武帝低声笑出,林秀不知所以,赶紧跪下。
“陛下,下臣乃草莽之人,一时愚钝,未能明白陛下言意,请陛下恕罪!”
“哈哈哈…刚直之人皆是这般…无碍…”
夏武帝随言跳过这一茬,只是相较于一旁的张祁沉稳,林秀明显错之不少。
一阵笑言过后,夏武帝看向景炎,景炎赶紧上前搀起林秀,让后道:“林将军,此间尔等不远千里至此,助父王剿灭叛贼,功劳之大,荣耀之高,这两件军行之物,均赏赐与你!”
话落,黄安奉手甲胄,递与景炎,景炎置向林秀,林秀瞧着这件金丝狼纹甲和银鞘囚龙刀,立刻跪地:“末将谢陛下恩宠!只是末将之前已经受封忠武将军,早已感恩戴德,现在再受封赏,于心不过,末将恳请陛下收回封赏,赏给其它功臣将者,且末将以天为誓,效忠吾皇,保卫大夏,誓死不渝!”
此言一出,夏武帝面色微微变化,但瞬息之后,夏武帝便笑道:“林仲毅,不愧是忠义之人,既然你不需要这般甲胄器刃,念你救驾之苦劳,你想要什么,均可以与朕言说,朕自会满足你!”
“陛下厚爱,末将无以回报,唯有肝脑涂地,以血肉之躯报效大夏!”
林秀说的起兴,一时面色通红,景炎从旁出声,为林秀铺了个台阶:“林将军忠义无双,小王钦佩,现北疆境况堪忧,北蛮内乱异动,东林也同样,林将军可有想法,以发当年辽源军之威!”
誉王景炎将话题扯到外境,原想着把夏武帝的注意稍稍转移,可张祁受封未果,夏武帝怎么也不会把北疆军行的另一支精骑将领放到一旁,于是乎,夏武帝转言张祁,张祁叩拜,言辞虽有谄媚之嫌,可张祁当真会说,只把夏武帝奉的心情愉悦,随即,夏武帝命黄安宣读封功书,林秀因为之前张祁的话,故而不敢唐突再领犒赏,只加封北安县公的爵位,领铜鱼袋,至于张祁,则从地方军行将领一跃至中都兵部,任尚书令,兼少府少监和西山大营明威将军,此只把张祁乐的心中开了花。
一刻后,二人受封完毕,林秀与张祁在黄安的带领下离开望月厅。
行至门庭出口处,张祁冲林秀道:“仲毅,方才你若接下那甲胄器刃,可知有何后果?”
“什么?”
望着张祁深意满满的脸,林秀心思浑然不定,他不清楚夏武帝到底是封赏他,还是忌惮他,可就算忌惮,自己也没有做出任何不轨之事,况且他一个北疆贫瘠之地的小将,如何会惹来上尊之位的猜忌?
“自顾帝王封将刃,不外乎挂帅领军,现在你仅仅以驰援之功便受封其殊荣,若是秦宇至那等勋贵世家,还有一二周转,可你不过商贾出身,一旦受了,必将遭人嫉恨,仲毅,愚兄劝你一句,中都…当真不是你呆的地方,赶紧回北疆去吧,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卷入世风的泥潭!”
说罢,张祁离去,林秀眉目锁重如川,末了他也只能转身回营。
“殿下,今日那林将军当真拒绝了陛下的封赏?”
任凯低问誉王景炎,景炎点点头,任凯顿时摇头:“唉…林仲毅…忠义,却已在无形中陷入陛下忌惮心池,此非好兆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