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忧的猜测没错,他的天赋果然是合格的。
这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神虚派历代相传的选徒手段,并非顾无忧一直认为的故弄玄虚。
这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老道不直接捡一个孤儿,非死皮赖脸纠缠顾家三个月,最后甚至突破底线客串一把人拐子,也要收顾无忧入伙……不对,当徒弟。
对师父孔德来讲,香火传承再艰难,也不能凑合。
点亮六颗星,虽然没顾无忧设想的那样惊才绝艳,震惊围观群众,可也不是满大街都是。
顾无忧也不傻,当然知道天赋合格只是起步。
太浩宗可不是破落的神虚派,沦落到只要天赋根基好,其它都无所谓的地步。他需要了解这方面的信息,那么还有谁比上官怡更合适?
上官怡满意点头,拉起顾盼:“咱们走吧。”
“路上小心点哈。”顾无忧顿了顿,嘴贱多加了一句,“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家?毕竟是俩女孩子……”
上官怡摆手:“谁敢对上官家不利,活腻……”
顾盼掐了一把上官怡的手掌。
上官怡:“咳咳!玉京城鱼龙混杂,此处又离我家辣么远,万一碰上见色起意的流氓,呜呜,小盼人家好怕怕呀!”
顾盼翻个白眼,您这前后反差太大了。
顾无忧果然不信:“流氓也不敢招惹豪门吧?”
上官怡:“没听说过色胆包天吗,色心上来了,连老天爷都不怕,还怕什么豪门?”
顾无忧深以为然:“嗯,确实是这个道理。你比如贫道穷疯了,连当官的都敢讹。推己及人,流氓憋狠了,怕是真的连天都敢捅出个窟窿!”
上官怡俏脸一红:“下流!”
顾无忧茫然:“啥?”
吕暄嘿嘿直乐:“‘捅’字用的真是清新脱俗呐。”
顾无忧还是没听懂,一如顾盼也满脸困惑。
上官怡警惕的看了眼吕暄,这柴火棍看起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懂得倒是挺多……话说中土女子十六岁就可嫁人,十三四岁其实也不小了!
顾帅哥成天跟她厮混,被带坏了怎么办?
顾无忧晃晃脑袋:“罢了,送你俩回家再找客栈就是。”
吕暄:“顾无忧你这傻缺,她说你就信啊?”
上官怡狠狠瞪了吕暄一眼,玛的果然又来坏本姑娘的好事,这柴火棍绝对有企图!
顾无忧不解:“干嘛这么说?我觉得确实不安全。”
吕暄:“你信不信,动起手你打不过她?”
顾无忧:“这不可能。”
道爷虽然瘦弱了点,好歹是动不动能跑十几里的男人,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女子?顾无忧十分不以为然。
吕暄看上官怡:“小顾傻,你可骗不了我。顾盼那种自然发育的体型,我相信她没什么战斗力。可你前凸后翘,跟当年的我不相上下,靠自然发育绝对不可能——你练过!”
上官怡断然否认:“我没有。”
“看我绝命连环腿!”
吕暄甩开……小短腿,横扫上官怡。
上官怡完全没料到吕暄说打就打,条件反射拧腰,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就使了出来。
顾无忧:“……”
吕暄:“呵呵。”
上官怡悻悻道:“好吧我承认我练过武,那又怎么了,我不说谁知道?顾无忧好歹是男人,天然能震慑宵小。”
中土也有武功,不过和地球不一样,这里的武功并非一门独立的学问,而是修士的“体术”。
修为境界是基础,和人对战光靠真元狂轰显然太low.
法宝、法阵、符咒、体术……都是应用手段。
修士来自普通人,时间足够久远,总会向民间泄露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比如粗浅的锻体养气手段之类,体术也是其中之一。发展之后,就成了民间流行的武功。
这一点都不奇怪。
中土猛兽多,处处都有危险,普通人需要自保,即便修士不泄露体术武功,百姓自己也会创造出类似的手段。
时至今日,武功不可避免的也开始分档次。
豪门收集传承的武功更高级,和修炼法诀当然没法比,可也不是那种人人都能得到的大路货。
上官怡练武,战斗力不好说,对身材绝对大有益处。
顾无忧摸摸鼻子:“贫道莫名忧伤啊。”
上官怡会武功可以理解,谁让人家是豪门小姐呢。吕暄一小萝莉,竟然也像模像样的扫出一记“绝命连环腿”,而且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记得当初她说每天都锻炼,顾无忧还暗中鄙视呢。
是,吕暄跑一万米,在动不动落荒而逃十几里的顾无忧眼里算不上什么。可跑得再快,靠跑路也战胜不了对手呀。能跑不是关键,大家又不是兔子。
顾无忧可不会任何武功,面对危险的第一个反应唯有逃跑,实事求是,连老槐村的猎户都不如。
吕暄是会长大的,再不努力以后连吕暄都比不上,让道爷情何以堪?顾无忧再次坚定了做修士的决心,不为老道也不为看球,咱堂堂土著总不能被一个外来户比下去!
于是顾无忧说道:“走吧,送你们回家。”
咸鱼翻身,从不逃避做起。
……
上官府。
上官云推开书房门,看见依然斜靠在太师椅上,脸上蒙着本书一动不动的长子上官轩,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上官轩呼一下坐直身体,脸上的书应声掉落。他讪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书,恢复懒洋洋的坐姿,摊开书页说道:“我在看书,您的书房着实藏了不少好书呐。”
上官云冷笑:“说谎前先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
上官轩:“……”
上官云走到书案后坐下。
上官轩问道:“有结果了?”
“嗯。”上官云点头,“他点亮了六颗星辰,已经获得参加二月二考核的资格。”
说着,上官云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六颗星辰很难得,尤其对于一个已经十九岁的少年。可那混账小子最后竟演了一出讹人的戏码,讹的还是负责报名测试的官员,简直是不可理喻。
的亏老夫挂念测试结果,跑去暗中观察,才及时阻止了下属给他记一笔黑账。
上官轩一拍手:“小子不错呀!”
上官云:“天赋确实不错,可惜有些作死……”
上官轩捏下巴:“所以他真有可能成为道院弟子,甚至做修士?这样最好,怡儿不必受委屈,徐清也用不着成天板着一张苦瓜脸像谁欠了他银子似的。”
上官云一瞪眼:“他做不做修士,怡儿都不委屈。”
上官轩:“您就别装了好吗。倘若不是也希望他做修士,你会不休假,巴巴专门跑去一趟道院?况且昨天怡儿说见到了顾无忧,您那张老脸苦得和徐清不相上下。”
上官云沉默片刻,说道:“去,把门关上。”
上官轩眉毛一挑:“干嘛?我好歹是奔四十的人了,您还跟我玩关门打儿子?我不干——我懒。”
上官云:“为父不打你,我有话对你讲。”
上官轩半信半疑观察了老爷子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反锁。
上官云看着长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瘫”在太师椅上,这才缓缓开口。
“为父此生最懊悔的事,便是为怡儿指定婚约!”
上官轩万万想不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上官怡的婚约是大家的一块心病,所有知情者都不赞成她傻乎乎等生死不明的顾无忧。
除了上官云。
老头儿态度很坚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等不到顾无忧,或者他的确切死讯,那么孙女就必须等下去。即便因此生生耽误了终身大事,也在所不惜。
上官云叹口气。
“为父当初太年轻,意气用事,总以为兄弟情义至高无上,又遗憾你和顾义都是男孩,因此便……直到有了孙女,我才猛然明白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上官轩迷惑:“晚了?什么意思?”
不乐意就解除婚约呗,做生意还能毁约呢,婚姻大事不比生意更严肃?大不了赔偿对方损失就是,上官家不差钱。
怎么还晚了呢?
况且之前顾无忧主动提退婚,老爷子死活不肯。
上官轩彻底糊涂了。
上官云:“怡儿五岁那年,为父曾派人回三江县试图解除婚约,结果顾无忧失踪了。这让老夫如何再启齿?倘若被当成趁人之危,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夸张点说,豪门就靠面子活着。
好面子是中土豪门家族最大的潜规则,私底下干什么都成,面子绝不能丢。
上官轩迷惑:“这不对吧?顾无忧失踪时您抹不开,后来的十年间,您应该有的是机会提啊。”
顾无忧失踪后顾盼出生,直到顾盼十岁那年,顾义夫妻才相继去世,算算时间其实十年还要多。这期间上官云完全可以派人或者亲自上门,商谈解除婚约。
以上官轩对“结义大哥”的了解,顾义应该不至于胡搅蛮缠——虽然他和顾义其实仅仅少年时相处了几个月。
上官云面色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