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小机灵的打击，顾无忧并不气馁。
自己不会制造？抢就完了呗。
使用陆卫的白魔，肯定不止一只。顾无忧甚至觉得，类似修士中超级高人数量有限，白魔中像罗伯特那样强悍的货色，恐怕也属于精英级别。
占据主流的，应该还是“普通魔”。
中土的普通人固然依旧不是陆卫的对手，不是还有修士嘛。修为用不着太高，金丹乃至聚元中后期的修士，对付一群陆卫并顺便抢走他们的武器，还是大有可为的。
抢来武器，然后武装一批江湖人、猎户什么的，岂不是美滋滋？
至少像今天这种屠城事件，就可以少发生。
“保险怎么去掉？”顾无忧问道。
小机灵传音指点顾无忧，打开管子……不，枪的保险。
顾无忧再次端起枪，对准某个方向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便打了出去。
神识监控下，顾无忧也进一步看清了它的运作步骤。子弹尾部的粉末状材料因击打而爆炸，和头部分离，推动其冲出枪管，旋转着射向目标。
这玩意儿确实造不了，中土就没火药。
造枪也甭指望，除非修士出手，否则中土最牛的铁匠，也做不到在铁管内部刻画纹路。
归根结底，抢，才是王道。
赢樱惊奇：“小机灵教会你了？”
“对。”顾无忧心神一动，把手中的枪收入储物戒，接着开始收集地上散落的枪支。
赢樱也从地上捡起一支枪，模仿着顾无忧的样子瞄准、扣动扳机。然而她没注意到打开保险的步骤，自然和顾无忧之前一样根本开不了火。
“教教我啊。”赢樱叫道。
“先帮我捡战利品。”顾无忧把一支支枪收进储物戒，“对了小机灵说这东西需要子弹，尸体的口袋里有弹夹，都是好东西，别落下。”
赢樱哦了一声，也开始捡枪。
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打怪后捡宝简直太正常了，修士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嘛。
至于从血池呼啦的尸体上摸子弹……修士还怕这个？
曾经对杀人非常抵触，连使用锁息符都受不了的顾无忧，如今竟然也能面不改色的摸尸体，让赢樱十分欣慰。果然战斗最能促使人成长，小顾子也今非昔比了嘛。
赢樱不知道的是，听了小机灵解说的顾无忧，就没把地上的尸体当人看。
工具，人造的东西，需要在乎吗？
虽然血腥味绝对真实，陆卫从外到内都和人没有任何区别——是的，顾无忧当然能看到陆卫的内部，赢樱之前的手段太暴力了……
然而鸡鸭也流血，也有内脏，顾无忧会膈应？
混江湖多年，若是连杀鸡都不敢，那岂不成了笑话。
不明真相的孔德，就没那么轻松自在了。
眼看着顾无忧和赢樱在尸堆里转悠，毫不顾忌的伸手往尸体里摸索，老道差点又吐了。
连忙转过身不看，血腥却依然往鼻孔里钻。
顾无忧注意到师父的样子，于是一边摸子弹捡枪，一边转述小机灵的话。
赢樱大失所望：“所以我并没杀死白魔？”
“白魔制造的工具，肯定不算白魔。”顾无忧说道，“不过您也没白费事。这些陆卫杀了一座城的百姓，师姐等于替天行道……好吧修士不讲这个，反正就是为民做主呗。”
孔德：“臭小子，它说你就信啊？”
老道可没见识过妙音宗灵气聚集，也不明白避开一个超级高人传音有多难得，所以没觉得小机灵很了不起。
“信呀，为什么不信？”顾无忧笑道，“这种事，小机灵没必要忽悠我。”
孔德：“然而你不觉得它懂太多了么？”
“嗯？”顾无忧一怔。
“按你所说，它属于吕暄的飞船，说一些咱们不了解的事似乎不奇怪。可空卫、陆卫都是白魔的东西，它凭啥知道？除非……吕暄和白魔来自同一个地方。”
顾无忧：“师父你说的好有道理！”
吕暄和白魔没有任何关系，顾无忧可以怀疑任何人，绝不会怀疑吕暄。
同样，他也信任老道。
固然曾经有段时间，顾无忧怀疑师父拐走自己，可那也是没办法，亲妹妹也一样值得信任嘛。
总之老道的提醒，让顾无忧瞬间清醒。
小机灵怎么会如此了解白魔？
“嘿，别瞎想。”小机灵的传音及时响起，“难道你忘了，我已经不是一台来自地球的傻电脑，如今的我被中土天道青睐，打算培养成得力小弟嘛。其实很简单，我是怎么知道通天诀的，就是怎么知道白魔的。”
顾无忧：“天道……告诉你的？”
“天道大哥给我何止这些，数据库中扩充的资料多了。你总不能说中土天道也不了解白魔吧？”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天道至高无上，掌控一切嘛。
退一步讲，即便小机灵所说的天道，和道门传统观念不太一样，万年前灭世之战，天道也不可能不清楚。
“而且我有证据。”小机灵补充道，“陆卫是人造工具，以类似生化技术制作而成，全身都和人毫无区别，唯独没头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无忧：“用脑过度？”
“……我以为你会猜技术缺陷呢。”小机灵叹息，“土著终究是土著呐。”
“少废话，说重点！”
“倘若白魔愿意，完全可以把陆卫造得和人完全一样，头发自然也不缺。之所以刻意设计成秃头，是为了便于调整、维护。我说过，白魔的科技树和地球不一样，它们并不擅长人工智能，陆卫的控制更接近于调教……”
顾无忧：“让我猜猜，也就是洗脑吧？”
洗脑这个词儿顾无忧一点都不陌生，老道从小言传身教，就是一种洗脑。
某种意义上，吕暄给他灌鸡汤，也是洗脑。
“这次你猜对了，我很欣慰。”小机灵嘿嘿笑了几声，“但既然陆卫的大脑也模仿的人脑，自然也会和人一样发展出私心杂念。另外，让它们和人似的，靠十几年慢慢积累形成思想，显然也不符合工具的要求。”
“因此，陆卫和真人的唯一区别，是他们的大脑中多了一个控制芯片。”
“通过这块芯片，事先整理好的记忆可短时间内灌输到陆卫大脑中，同时，假如陆卫思想出现问题，也能随时通过爆炸摧毁大脑处理掉。”
“更重要的是，芯片能接收主人的控制指令，以及互相通讯。”
顾无忧恍然大悟：“所以陆卫才不需要说话交流？”
小机灵：“它们平时倒也会聊天，但战斗状态下，语言肯定不如芯片交流更直接、准确。”
顾无忧把小机灵的话转述给赢樱和老道。
“真的吗？我瞧瞧。”
赢樱当时就来了兴趣，她可完全不在意什么血腥，说干就干，随便选了具尸体，随手一挥便切开了颅骨。
当然她并不需要亲手摸索。
一个元婴修士，完全可以靠法力控制物体，多精细的操作都没问题。之前摸子弹不这样做，是觉得没必要而已。
法力搅动……片刻后摄出一小片银色金属。
大约有指甲那么大。
赢樱控制着金属片飞到孔德面前：“老头儿，你看清楚了，它们确实不是人。”
孔德：“……呕！”
明白归明白，能否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不理会再次大吐的孔德，顾无忧和赢樱继续摸尸体。
当然大部分子弹、枪支都被赢樱收走了，顾无忧的储物戒空间有限，杂七杂八的东西——例如食物也多，装不了多少。
战场打扫完毕，在老道的强烈要求下，三人离开三江县 城，来到城外。
通常道士遇上这种事，应该掩埋尸体，因为传统道士理念讲究入土为安。当然还应该做一场法事，避免死者因冤屈、怨气无法化解而变成厉鬼。
问题是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掩埋得耗费多久？
所以孔德干脆装糊涂。
至于做法事……孔德可不认为，法诀丢失沦为江湖骗子的自己，跳大神会有任何作用。换成平时还可能自欺欺人，当着俩修士真没那么厚的脸皮。
出了城，血腥味几不可闻，孔德终于松了口气。
赢樱拿出一支枪，模仿着顾无忧的样子平端，身体转动，眼睛瞄准，别说，竟然挺有感觉。
最终，赢樱的枪口指向无量山方向。
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三人彻底惊呆了。
“你做了什么？！”孔德喝道。
赢樱手一抖，枪掉在地上：“我……我不知道。”
“小机灵。”顾无忧叫道，“这枪威力也太大了吧，你事先怎么不提醒我们？”
远远望去，无量山的方向火光冲天！
三江县离无量山可不近。
之前三江县也冒烟，可三人是飞离无量山好一会儿后，接近到一定程度才注意到的。
按吕暄的说法，中土是颗球嘛。
此刻无量山的火光，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被三人肉眼直接看见，它烧得到底是有多么凶猛！
小机灵没吭声，顾无忧等不及，坐上纸飞鸡上天。
片刻后落回地面。
“怎么样？”赢樱明显不安的样子。
顾无忧：“的确是无量山。”
赢樱顿时脸色发白。
我……一枪把无量山给点着了？
无论有什么苦衷，是否因为意外，破坏人家的山门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师尊出面都保不了的那种！
“小机灵！”顾无忧再次大喝。
“来了来了，别急嘛。”小机灵总算回应了。
顾无忧怒道：“捅这么大一篓子，我不急才怪。到底怎么回事，枪为何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是枪，和你们没关系。”小机灵传音，“天道兄长说了，刚才纯属巧合，赢樱开枪的同时，白魔的战舰恰好对无量山发动攻击。”
“战舰？”
“不错，白魔蓄力已久的超强攻击，无量山的护山大阵都没抗住。”
“所以你先前不出声，是问天道去了？”
“废话，不然我何时对朋友拿乔过？”
“好吧是我误会了。”顾无忧不好意思的笑笑，旋即表情凝重，“护山大阵都扛不住的攻击……白魔全面进攻真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