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集体一愣。
“妖怪最爱吃的是人，它们毫无道理的认定，人肉最鲜美可口。”宏三可不是在恐吓，他只是陈述事实，“中土人以修炼宗门为依托繁衍生息，便是这个原因了。”
村民们立刻就被吓住了。
不过同时也免不了质疑先祖们的脑子：当初选哪儿不好，为啥偏要选这鬼地方建立村庄呢？
莽山这一片就没有任何宗门，显然谈不上依托宗门生存。否则哪个宗门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地盘上的村庄、城镇，被人夷为平地？
当然，先祖们思路独特，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无可能。
远离修士宗门，或许就不会被波及了呢？
可惜事实证明这思路根本是错误的，中土虽大，对强悍且会飞的修士来讲，根本不存在什么偏远荒僻之处。
无论如何，修士不可违逆，妖怪又太可怕，还是乖乖重建村庄，稀里糊涂继续活着吧。
见村民们终于行动起来，宏三站起身。
“以后不可随意收留陌生人了。”宏三说道，“尤其是长相奇特的东西，更要小心，最好尽快向附近的宗门报告。”
“大人……这附近没有宗门。”
“哦呵呵。”宏三摸摸鼻子掩饰尴尬，“那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
一些机灵的村民听出了宏三的意思，这分明是说，以后很可能还有类似的事情呐！一次被牵连就死了一多半的人，再来几次那还了得？
质疑修士是不敢质疑的。
唯一的选择，便是下次发觉不对，赶紧跑人吧。
……
数天后，妙音宗山门外。
十名历练者刚落地，顾无忧的纸飞鸡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一名小……呃，半大萝莉晃着膀子、扎煞着两条胳膊，迈着传说中六亲不认的步法，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吕暄走到顾无忧面前，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你吃错丹药了？”顾无忧皱眉。
吕暄：“顶礼膜拜吧小顾，姐又突破啦！”
赢樱倒吸一口冷气。
顾无忧哦了一声：“聚元后期。”
“巅峰。”吕暄纠正道，“后期多难听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修为是种病，放弃治疗了呢。”
修炼的每个境界，通常分为初、中、后三个阶段，但最后一个阶段，修士们更喜欢称之为巅峰，而不是后期。所以单论修炼境界，巅峰和后期是一回事。
赢樱等人感觉十分无语。
大家出门才多久，满打满算十天吧，结果回来一看，吕暄又突破了……
千年一遇的先天灵体，果然让人无话可说。
顾无忧：“挺好，祝贺你。”
“诶，你怎么不震惊恐怖如斯？”吕暄大为意外。
顾无忧苦笑一声，心说道爷最近震惊的还少吗，我他娘的麻木了不行啊？
吕暄摸着下巴猜测：“被白魔吓坏了？还是没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别愁眉苦脸的啦，我当然选择原谅你喽，多大点事儿呀。”
顾无忧：“你已经知道白魔了？”
吕暄点头：“嗯，五天前师尊公开宣讲过。”
五天前……差不多就是太浩宗的修士高人揭秘的时间。显然那家伙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就和各宗门商议好了，大家同时为门人讲解万年前的灭世之战。
无非是宏三在支援历练者的同时，顺便讲一讲，免得大家回山后，掌教还得重复一遍。
问同门也不是不行，但总归不是第一手资料。
顾无忧问：“师尊也熬鸡汤了？”
吕暄赞叹：“又香又浓，堪称汤中极品！”
好吧，极有可能连那套说辞都是各宗门集体创作，统一过口径的。
顾无忧：“那我情绪低落，按说你能理解。”
“什么意思？”吕暄迷惑，“鸡汤是重口了点，你不喜欢那就不喝呗，干嘛要情绪低落？”
顾无忧恍然，吕暄确实理解不了他。
这其实并不奇怪，人性就是如此，不是当事人，无论你多么愿意设身处地为其着想，也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顾无忧摆摆手：“至于你的事情，道爷当然完成了，并且还是超额完成，当然期间出了一点幺蛾子……这事儿咱们回头再细说，我们先去见师尊交任务。”
超额……怎么个超额法？吕暄越发糊涂。
一行人进正殿拜见玉清真人。
吕暄对他们的经历当然也很感兴趣，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跟了进去。不出所料玉清果然没赶她走，先天灵体果然就是好使。
顾无忧将历练的过程详细汇报了一遍。
吕暄听得目眩神迷。
之前她只知道，顾无忧等人遇上了所谓的白魔，可不清楚具体的战斗过程。别说她了，玉清都不清楚。
五天前玉清的公开宣讲，也确实是各宗门商讨过的。而和进过飞船、激战过白魔的顾无忧等人不一样，其他门人虽然也很震惊，却并未提出什么针对性的疑问。
缺少亲身体验，就不可能像李澹、顾无忧等人一样提问。
例如吕暄，就错误的以为，白魔是一种专门作恶，和修士是死敌的邪恶生物，类似西幻小说里的深渊魔族啥的。
听了顾无忧的描述，吕暄才意识到，白魔所使用的，极有可能是科技手段！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魔，也是人。
对来自资讯爆发时代的吕暄，这桥段一点都不陌生。外星人侵略地球嘛，类似的科幻电影不要太多。
只不过地球点的是科技树，所以幻想出的敌人也是科技侧。修士们玩的是修炼，按说幻想出的敌人也该是神秘侧。
然而现实毕竟不会遵循幻想。
相反，科技侧侵略神秘侧，只懂修炼不懂科技的修士，是绝对开不出这种脑洞的，它只能是事实而不是幻想。
顾无忧也说了“神虚仙”的事。
如果可能，他倒是想略过这一部分，可惜根本不现实，因为在整个“故事”中，神虚仙的戏份实际上很大。既然说了神虚仙，就必然要说神虚仙的凡体，师父孔德。
顾无忧讲述完毕，静等玉清吩咐。
玉清：“你们的表现都很好，为师十分欣慰，此次历练圆满完成，宗门贡献随后将记录在册。”
他顿了顿，看向赢樱。
“赢樱身负门规惩戒，按说贡献不能增加，但赏罚分明是一个宗门的根本，有功不赏说不过去。因此本掌教宣布，赢樱此次贡献略过，但之前的惩戒结束。”
赢樱愣了愣：“我……可以挑战了？”
“排位最末的惩戒取消，自然允许发起挑战。但是……”玉清严肃的说道，“挑战归挑战，你要谨记当初受罚的根源，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处罚加倍！”
赢樱躬身行礼：“请师尊放心，弟子记着呢，嘿嘿。”
不就是不公报私仇嘛，多大点事儿呀。
挑战的妙处在于，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揍人，只要别把对方弄死弄残，门规就绝对管不着。比如上次顾无忧胖揍龙涛，手段确实不太像话，结果呢？
挑战的根本目的，也是唯一目的，是获胜。
至于用啥手段，那一点都不重要。
亲自动手狂扁某人，可比让他扫茅厕爽多了！毕竟只要豁出去一张脸，扫茅厕又不痛不痒。
赢樱忽然觉得，当初被剥夺大师姐之位，变成排名最末的晚辈弟子，似乎也不是坏事。现在她想揍谁就能揍谁，还不担欺负师弟师妹的恶名，挑战嘛。
玉清：“向诫，一会儿去库房领一批丹药，分发给参加历练的门人。”
向诫躬身遵命。
这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和法宝损毁不同，宗门其实并没有弥补历练者丹药耗费的责任，可一般情况下，历练回来的修士都要被奖赏些丹药作为鼓励。
“好了，你们出去吧——无忧留下。”
以兴奋的赢樱为首，修士们纷纷告辞离去。
顾无忧留下，吕暄也继续装傻不肯走。
玉清依然没赶吕暄，对顾无忧道：“把损坏的法宝拿出来，为师瞧瞧。”
顾无忧从储物戒中取出木鱼、木槌，递给玉清。
玉清也没细看，把两样东西收起来，说道：“按门规你可以重新获得一件法宝。木鱼自然还有的是，但为师建议你，趁修为尚浅，不如换一种法宝。如今你已有了亲身体会，木鱼对修炼无弦诀并无好处。”
顾无忧赞同玉清的意见。
当初选木鱼，确实过于想当然了。
他想了想：“咱妙音宗有……番天印吗？”
玉清：“番天印？”
“四四方方，有个把手……”顾无忧像宏三一样比划。
“为师知道什么是番天印。”玉清没好气的打断他，“我的意思是，番天印并非乐器。”
顾无忧苦笑，您真觉得我有音乐细胞？
他到现在都没掌握识谱，这口锅木鱼可背不着。哪怕是不修炼的普通人，比如民间的一些唱曲儿艺人，青楼红牌，这么久的时间也早该学会了。
残酷的事实是，顾无忧就做不了艺术家。
顾无忧：“您就说有没有吧。”
玉清：“有倒是有。”
宗门收集法宝，不可能只挑选适合本门法诀的，财大气粗的太浩宗都不敢如此任性。
当然，拿顾无忧的木鱼举例，那是元婴修士的炼器作品，一个宗门的传人不会专门去炼制不适合本门的法宝。换句话说，那些都是从外面收集到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它们的档次都比较高。
一件法宝不适合本门，又是入门级，还有收藏的必要？要么拿出去交换，要么干脆融掉萃取材料再利用嘛。
顾无忧一拍手：“那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