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句带了些赌气的*味,却意外让笑语首次动摇了自己一直以来以为夜思影当真背叛了她的想法,她垂下眼帘,默默坐了下来,踌躇半晌,才小小声的问:“你……你那时当真是这样想?”
“不然呢?”夜思影自嘲的嗤了一声,“我可不是什么圣人,最爱的人一丝不挂的躺在身下,还能无动于衷。”
“可你……你说无需和那人做到最后,又是什么意思,我亲眼看到你们都躺下了,还亲耳听到她……她……”笑语虽是现代人,但‘叫 床’这两个字实在太过羞耻,憋了半天没憋出下文来,反而将自己小脸憋得通红。
对她未完的话心知肚明,却偏偏不帮忙搭腔,欣赏了一阵她面红耳赤的窘迫后,夜思影才轻笑一声,面色缓和许多,道:“仅是前戏而已,我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就会想起当初她是怎么利用我对她的好来谋害我的,面对曾经害死自己之人,就算是神仙,也硬不起来吧。”
“喂!有你这么亵渎神仙的么!”笑语嗔了他一句,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时她的确因所看到的剪影太具冲击力,再加上想象力丰富,自动将屋里两人的情况脑补了一下,自然,是脑补成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然后就一时头昏脑热,再顾不得想其他,伤心欲绝之下,愤然离开了。
看着她兀自思量的模样,夜思影不再多说,他该说的都已言尽,剩下的,就要看她到底信与不信,又能信几分了。
若她都不信,亦说明她对他的为人也不信任,彼此之间连这点信任基础都没有的话,那这段感情无论他再怎么强求,都无济于事,不如趁早结束的好。
黑曜石般的眸子埋下一抹一触即发的沉痛,定定的望着笑语,只等她最后的裁决。
深思良久,笑语才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清朗明澈的目色里犹带着几分迟疑,道:“你、你走吧……”
夜思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喘了一口气,笑语才继续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吧,等三日,三日之后,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行么?”
咱说话能别大喘气行么。
“当然行,”被她一句话搞得心情七上八下的夜思影暗叹口气,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中用了,试着伸过手去覆在笑语随意搁在桌面的手背之上,笑语一惊,欲要抽回,却又在无意中瞥见他的表情之后,骤然顿住。
那是一种,近似无奈的表情。
“笑语,相遇是缘,相守是份,咱们这段缘分来之不易,且,不知什么时候,我便可能因着种种原因不能再与你一起,所以,我很珍惜与你相处的每一刻,因为说不定哪一刻,就是最后一刻。”
心尖儿上像被谁猛扎了一针似的,尖锐的疼着,笑语看着完全覆盖在自己之上的那只大手,看似属于太子的,实则属于夜思影的,掌心宽厚,却是给不了她温暖的冰凉。
“你好生考虑吧,不管到最后是信还是信不过我,我都全盘接受,该离开就离开,该继续陪伴就继续陪伴,我的去留,你定。”
恋恋不舍的摩挲了下她细腻柔滑的手背,夜思影收回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那我先走了,你……”见笑语精神奕奕的样子,‘早点休息’四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下,换成了,“你保重。”
“嗯。”
虽说温度冰冷,但离开了,还是觉着心里空落落的,笑语也跟着起身,送他直到院门口,直到真正要分别的时候,笑语才惊觉,原来他们已经分开了那么久,原来这次相见,自己的心里也并非一点想念都没有的。
微微仰着小脸望着半隐在夜色中高大挺拔的男人,透过不熟悉的眉眼,却依然能在脑袋里一笔一划细细勾勒出他原本的模样,笑语下意识的拉住了他束腰的绸带,面上浮现几分不舍。
“我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
“……”
夜思影低头看了眼她犹抓着绸带不放的小手,忽的弯下腰去,结结实实的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吸吮,灵巧的舌尖挑开毫不防备的柔软双唇,探进温暖湿热的口腔内大肆扫荡着,笑语背脊一颤,没有推拒,反而在气息紊乱之中,抬起双臂踮起脚尖,下意识的勾住他的颈项。
夜思影嘴角溢出一抹浅笑,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委实受用得紧,立即毫不客气的揽住她柔韧的腰身,用力一带,便与自己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侵入的舌亦与对方难分难解的纠缠着,直到榨干她肺里的最后一丝氧气,才意犹未尽的稍稍放开,额头抵着额头平复骤乱的喘息,又在她已变得红润无比的唇上轻啄一口,夜思影轻声道:“快进去吧,在外头呆久了可要着凉的。”
“嗯。”
这次总算分的干脆了些,夜思影等她缓过来后才慢步离开,脚步随着心情轻快了许多,其实,答案什么的,不都已经写在她的眼底心中了么,自己,还需要担忧什么。
待迷蒙的眼眸终于回复清明,才发觉四下只剩一片空茫茫的夜色,笑语懊恼的一跺脚,热度烧上脸颊,自己,自己也恁的不争气!一个吻而已,就让她没了立场,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丢人!
无济于事的羞恼了一会儿,待脸颊热度随夜风散去,才敢走回小院,去了白水房里继续看守。
白水恢复的很好,过了一日,便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念头,躺了这么多天,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恰好今日镇上开集,村里不少人要去赶集,陌凌星和人商议好了,顺道将三人捎去,看看热闹,散散心。如果用脚走的话,要走一个多时辰,依白水现在的情况,估计是吃不消的。
跟几个村民共乘一辆牛拉的板车进了小镇,小镇果然异常喧闹,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各种摊位,人声鼎沸,人气旺盛,白水整个人都跟着精神了许多,三人沿着长街走走看看,好不自在。
家里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要买的,只采来些零嘴解馋,顺便给陌凌星也捎了些,白水很好心情的眯着眼打量着往来行人,忽见一队官兵模样的人从前面骂骂咧咧的冲开人群,在墙上不断贴着什么,快要到他们身边时,白水一个伸手,将抓着两根竹签吃烤肉吃的不亦乐乎的笑语往街旁拉了拉,正好与那队官兵擦身而过。
“嗯?怎么了?”笑语伸出小舌,舔了舔油腻腻的嘴,不解的问着,见墙上多了几张白花花的纸,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大概是在缉拿什么人吧。”一般贴出来的都是悬赏告示,抓到了谁谁谁上交官府就能得到多少多少银子,白水不甚感兴趣的回着,见笑语已经昂着小脑袋往那边走了过去,摇摇头,只得跟上。
走得近了,才看清这白纸上有什么,一个人像,外加几行大字,这画工精细,生动的将此人特色完全描绘了出来,笑语只消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是谁。
再看大字,说是看到此人者,交给当地官府,可得黄金万两。
黄金啊,还万两!不过依此人的身份地位,倒真是不算夸张。
旁边也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的看着,只是大多数人不识字,识字的就赶紧读给大伙听着,听到悬赏金额时,人群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
“这谁要是能找到,可真是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就是!”
“这人到底是谁啊……”
人群议论纷纷,忽听一人高呼道:“啊!我知道是谁了!”
别说其他人,就连笑语都忍不住朝那人望去,只见那人穿一身粗布短衣,身材壮实,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地道的庄稼汉,说起话来嗓门也大,“前些日子我去文昊探望我那嫁了户好人家的妹妹,无意中听妹夫说起,文昊出了件大事儿,这事儿啊,就和这人有关……”
那壮汉神秘兮兮的,连说话都拐弯抹角会吊人胃口,一看就是爱八卦人士,笑语来了兴趣,怕往前凑的人不小心挤到白水伤口,忙将自家师兄拉到自己身前来护着,继续听那壮汉说。
“文昊那是什么地方,大城啊,富裕着呢,知道怡荷楼不?那是文昊的首富夜家的产业,夜家啊,皇商啊!”壮汉竖了竖大拇指,一脸唏嘘,商家常见,皇商难得,大家不由得纷纷露出艳羡之色,壮汉很懂得把握气氛,见人仰慕的时候,接着道:“可是,皇商又怎么样,你得罪了皇家,那还是会死路一条!”
笑语眼皮一跳,心下却有些明了,夜思影带着太子的身体去报仇,虽不知用的方法如何,但现在看来大仇是当真得报了。
她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却绝对没有替他开心高兴的成分在,都是实打实的一家人,闹到互相残杀的地步,他心里定也不好受吧。
壮汉的大嗓门将她硬拉出自己的思绪,挤眉弄眼表情丰富的继续说着:“怡荷楼的夜大老板,有个貌美如花的妻,生的跟天仙儿似的!这太子一去啊,就看上人家了,非抢来不可,夜大老板恨啊,但他再家大业大,在太子爷面前,也就是个屁!所以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娇妻,被人给抢走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