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猜测为真,那我们就很难帮到它了。老道士说:它体内关于仙的力量虽然并不是很多,可如今却遍布全身。道力……基本无法……除非……
除非?这两个字,就像对溺水者伸出的那根竹竿,我连忙抓住,问:除非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有两种办法。老道士说:一种是将它送去龙脉,以龙气压制仙的力量,并助它恢复伤势。但还是那句话,吸收的地脉龙气过多,很容易会被同化。也许仙的力量被压制了,但我们最终只能找回一块石头。
那第二种呢?我又问。
找到与仙有关的东西,让她的仙力强盛,彻底击垮龙血脉。老道士说。
啊?我惊愕起来:你不是说这会让她无法化龙吗?
那时候,她与人无异,甚至可以说就是这人间的仙。仙与龙,并不算很难的选择。老道士说。
这……我不由看向蛟爷,老道所说的方法听起来很靠谱,可是我却觉得非常别扭。
之前我才刚说天意不公,把你不想得到的东西给你,把你不想失去的东西拿走。如今却要我为蛟爷做出选择,那和不公的天意又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蛟爷,想了想,问她:你是想做一条龙呢?还是想做仙呢?
蛟爷歪着头,任由金色的发丝从耳边垂落。她那对白色的小翅膀轻轻抖动两下,没再发出声音,只是两只手抱住我胳膊的力道加大了。
我心里一暖,却又不住的叹气。最终,我只能对老道说:先缓缓吧,想想再说。反正就算有变化,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变的。不过,和仙有关的东西是什么?仙果?
差不多这一类的东西。老道士说:要增加她体内的仙力,仙果这一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当初天尸脉满天下才寻来那几个,我们想找到也不容易。一颗两颗,也不知是否足够。时日太久,仙果的功效也降低了。
我嗯了一声,说:那就这么着吧,我先想想,有了答案之后再说。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要帮忙,你……
老道士看着我,缓缓转身,迈开步子向道观里走。一边离去,他一边说:这几年能帮你们的,我一定尽力。
我愕然,这才想起来,老道的阳寿渐近了。
唉……我再次叹气,鼻子酸酸的。总觉得全世界都在和我做对,哪件事都不顺!
给蛟爷穿衣服,实在是个力气活。连吓带吼的,最后被她喷了一脸口水,这才算把道袍穿上。
灰色的道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直接耷拉到地上。我蹲下去把下摆打了个结,蛟爷好奇的摸着身上衣服,我抬头时,正见她对布料吐信子。瞧那模样,和狗没事凑近你用鼻子闻差不多。
我又无奈又好笑的拍拍她脑袋,说:这叫衣服,是必须要穿的,像我一样。不可以脱,唔,就是不能让它离开你身上。还有,不准吃掉!
蛟爷似懂非懂的看着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对她来说,化作人形是仙力造成的异变,而她的性子和对事物的理解,还维持蟒蛇类的水平。
想想小男孩天生冲蛟爷流口水的样子,我头就更疼了。
带领好奇在身上摸来摸去的蛟爷进了道观,没走两步,就差点被绊趴下。低头一看,满地的砖头瓦片。
我这汗哗哗的就流下来了,到了现在才想起来,蛟爷化龙时那一道雷霆,把我整个房间都劈散了。
这时,老道从屋里走出,他抱着两床被子,交到我手上,看也不看支离破碎的屋子,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
看着办……是办,还是不办啊?
我怎么办!
道观只有三个屋子,后面倒还有一间小的,不过那是茅房!什么叫茅房?拉屎的地方!
方圆几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你真找几个砖瓦工来这干活,人还以为你打算绑架呢。难道要我自己盖房子吗?那我还不如拿水泥把茅房填平睡那……
蛟爷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一堆碎砖瓦中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她还从房间的“全景天窗”那看月亮,昂着小脑袋,吐着信子,发出欢快的嘶嘶声。
也许小孩子都喜欢乱糟糟的地方,可我不喜欢啊。
房子被劈的只剩一根柱子半堵墙,因为之前的风雨交杂,里面还有许多积水混在泥土里。
我抱着被子,傻乎乎的站在那,感觉世界可黑暗了,老道可黑了……
那一晚,我只有抱着被子灰溜溜的钻进厨房。把柴火什么的丢出去,腾出个睡觉的地儿。
虽然化成人形,但蛟爷还是喜欢睡在我旁边。最搞笑的是,她开始还把自己当成一条蛇,拱着脑袋想钻我口袋。但后来终于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脑袋变大钻不进去,便气嘟嘟的嘶嘶叫两声,窝在了我手旁。
虽然知道她如今可能比我厉害很多,但毕竟成了人形,我怕她再冻着,便伸手抱住。蛟爷从很小的时候,睡觉就快的惊人。这会被我晃醒,迷迷糊糊伸出信子在我脸上舔几下,又睡了过去。
我不由苦笑,叹口气后,一边绕着她柔滑的头发,一边想着老道的话。
用龙气镇压仙力,有可能会被龙脉同化掉。
如果找来能增加仙力的东西,就永远和龙这种神物没任何关系了。
到底哪个好呢?看着呼呼大睡的蛟爷,我实在不知道该选哪个。
其实就像老道说的,这个选择题的答案非常清楚。但我心里觉得别扭,不想为蛟爷做决定。这会矛盾的睡不着,不禁想,或许天意不公,就是因为让人揪心的选择太多。与其一一为难,不如全部统一,起码自己不用为难了。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这一天的我,异常疲惫。
第二天醒来,下意识伸手摸摸,却手下一空。我这冷汗惊的,连忙翻身,蛟爷真不见了。
我连忙披上衣服爬起来往外跑,刚出门,就见外面三个人影欢快的跑着。
跑最前面的是小男孩天生,中间的是蛟爷,最后面的是小美女。她们绕着山顶平台,跑的不亦乐乎,我还听到小美女大呼小叫着:不要追了!不要打了!
在她们跑圈的中心,老道逍遥自在的打着养生拳。动作如行云流水,眼珠子都不带斜视的。
我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从身边呼呼要跑走的蛟爷,然后又扯住小美女,问: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早上起来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我这才刚出来。小美女说。
我看看蛟爷,问:怎么回事?你追他干嘛?
蛟爷看看我,又扭头看看天生,张开嘴,说: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好好好,停……我听的耳朵都被爆了,连忙把她的信子塞回嘴里。蛟爷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嘴巴动了动,看我一眼后,忽然恶狠狠的一口咬在我手上。
别看她长着蛇的信子,但嘴里的牙可货真价实,而且很多都是尖牙。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说,龙是吃肉的……
这会可把我疼的直接张嘴叫了出来,蛟爷送开口,嘶嘶两声,用手推了推我。我怕她再跑去追,只好忍痛抱着不放手,同时大声冲天生喊:怎么回事!
你那么大声干嘛,还不一定是谁的错呢!小美女低声斥责着。
我翻个白眼,又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男人,那么护犊子做什么。
天生离我们有十几米远,他看着我,又看看小美女,然后说:我就闻闻她,舔了一下,她就追着咬我!
闻?舔……
你是狗吗!我气的两腿都发抖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龙不像龙,人吧……也不像人。我到底是不是地球人?我是不是从火星来的!
行了行了,又不是很大的事,被闻两下嘛……蛟爷在怀里抗议似的大力挣扎,嘶嘶声不断,我连忙用力抱住她,继续哄:好好好,下次他再闻……
正说着,平台之下忽然冒出个人头来。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那人慢腾腾的走上来,高高瘦瘦的模样,脸上还带着笑,像是我们的熟人一般。隔着老远,就举起手冲我们摆了摆打招呼。
老道的养生拳停下来,他看向来访的人,没有问话,只安静的站在那里。小美女小跑两步,到我身后停下来。
我把蛟爷拉到她怀里,说:看好她。
然后往前走一段,与老道并肩站立后,问:你是?
杨天佑?那人看着我,声音很平和,也很自然。
嗯,是我,你是……我疑惑的又问了一遍,这人是来找我的?
我曾去沅陵找过你,但你不在。之后有事所以离开了,这位,就是五行脉的当代……
你是谁。老道士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轻声笑起来,看着我说:按血缘来看的话,我应该算天佑的表哥吧。
表哥……我顿觉天雷滚滚,晴朗的天空一阵霹雳唰唰的闪过去……
什么时候我有一个这样的表哥了?我怎么不知道?天……难道我真是火星来的?
等等……表哥?这辈分要算起来的话……是我母亲那一系的人?
八索!
爷爷说,让我来看看你们过的如何。现在看来,你们即便从家里分出去,也过的很不错。“表哥”笑着说,一脸很满意,很欣慰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