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把剑撞击在伞的表面后被弹开,稀薄的土黄色剑气中出现了一张英俊的脸。这人左手抓住大剑,右手握住小剑,转身之际风度翩翩。他的脚下是一块长长的灰布,灰布的源头不知隐匿在何处,让人一眼无法捕捉到尽头。
这人再次出剑,顿时一股暖流袭来,让唐小剑和庭雨的内心中都生出一种舒适感。
温暖的阳光。
甜燥的夏风。
不烧,不热,温度刚刚好。
“曜阳决,端木尘。”庭雨嘴中喊出这人的名字,将落魂伞收拢,与此人对剑。就在不久前,庭雨曾和天陌打过一场,深切感受到了大日焚天诀的强大摧毁之意,两人的对杀都是大开大合之势,大有毁天灭地之气场。现在遇到同是曜阳宗的对手,只是修炼心法不同的端木尘,却让庭雨顿觉天差地别。
“曜阳决的气息,竟像是最温柔的水。”庭雨化伞为剑,使出倾城剑法,同时道:“但越是柔和,便越是迷障!”
落魂伞向前刺去,被端木尘一大一小的雌雄双剑交叉卡住。在端木尘的眼里,在剑气萦绕之中的庭雨仿佛是一个最美丽动人的姑娘,一颦一笑都能让灵魂颤动。然而端木尘却只是面含微笑,望向庭雨的眼神和望向其它任何东西没有区别,从容的挡住庭雨一剑,又从容的提聚灵力,将周围的气息全部控制在曜阳决的影响之中。
看似是庭雨出了一剑,但战斗的控制权却被端木尘掌控在手中。
就在这时,寒意突然涌来,曜阳决所影响的气息终于发生了些许变化。唐小剑在释放极寒真意的同时向端木尘刺出一剑。
端木尘的神色认真了些,左手让大剑变换了角度,执小剑的右手向唐小剑一抄。
长剑和小剑相遇,蓝白色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蔓延,爬满端木尘的小剑,甚至在向他的手腕逼近。
端木尘倒也不慌乱,慢条斯理转动着手腕,一道火芒顺着手腕往小剑上涌去,在剑面上燃烧着,始终保持着不被那些冰晶给冻结。
“极寒真意果然让人防不胜防。”端木尘望着唐小剑说道:“若是普通的武者,哪怕被你看上一眼都受不了。”
“可惜你并不普通。”唐小剑急忙收剑,紧接着使出广寒剑法。
庭雨也把落魂伞收回,似乎是为了配合唐小剑,竟然也使出了广寒剑法。
两股不同的剑意却以同一种方式朝端木尘涌去,就像两道高低大小都不一样的海浪同时拍打岸头,溅起无数更不一样的浪花。
端木尘终于拉开了和两人的距离,左手大剑右手小剑都舞动起来,脚下也迈出极有律动的步伐。而在这时,之前那种怪异的旋律又响起,端木尘仿佛就着这段旋律在翩翩起舞。
“是剑舞。”庭雨看着端木尘小声说道。
端木尘不停地跳,每一个动作,每刺出一剑,都会冒出一股力量将广寒剑的剑势吞噬掉一部分去。在唐小剑和庭雨的眼中,端木尘宛然变成了一个极具姿态的舞者,他的舞步越来越快,动作的难度越来越大,但他却都能很好的将其完成。他在原地蹦了一下,手中两把剑同时飞了出去,当两把剑重回手中之时,他的身体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居然变幻成了八个舞者。而在这八个舞者身后,那些剑魂不再继续拼杀,竟也跟随着端木尘的动作跳起了舞。这不再是端木尘一人的独舞,竟是一场盛大的舞会。
唐小剑朝身边的庭雨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庭雨也在跳舞!
她脸上的神情和往常已完全不一样,不再高傲,不再冷酷,媚眼中甚至带着迷离!
“不!这不可能!”
唐小剑重重的咬了一下下嘴唇,甚至咬出了血来。可他旁边的庭雨还是在跳舞。尽管如此,他依然很清楚,他看见的全部都是幻觉!
庭雨不可能在这时跳舞,那些没有思想的剑魂不可能跳舞,幻觉,全部都是幻觉!
资料上记载的很清楚,端木尘和水母向来都是在一起,形影不离。此时端木尘来了,水母肯定也就在附近。而水母最擅长的手段,就是幻术。
这一定是水母的幻术!
唐小剑又朝庭雨望去,盯着她额头上的那个红点,心想此时庭雨估计也在这样看着我吧?我在她的眼里,也在疯狂热情的起舞吧?
“这真是厉害的幻术,明知身在其中,却无法看破!”
唐小剑有些愤怒,使出广寒剑中最厉害的几个剑招之一,朝那八个起舞的端木尘打去。
广寒剑的剑意将八个端木尘笼罩住,剑也刺进了端木尘的身体,但端木尘还是一个劲的跳着、舞者,甚至还对唐小剑温和的笑,仿佛一点也不责怪唐小剑伤害了他,一点也不觉得痛。
唐小剑摇了摇头,耳边的旋律声越来越大,八个端木尘居然变成了十六个,转瞬间又变成了三十二个,无数的剑魂也加入了舞蹈大队之中,真是一场热闹非凡的舞会!
唐小剑被这种氛围所感染,竟生出一种把剑扔掉也想要跟着跳舞的想法。
“欧,欧,欧迈江南使大!”
“欧,欧,欧迈江南使大儿……”
唐小剑揉了揉眼睛,端木尘和那些剑魂居然跳起了曾经在他以前的那个世界里风靡全球的舞。
“有没有搞错,江南Style!”
看着这种熟悉的骑马舞,耳边听着熟悉的舞曲旋律,唐小剑脑海里涌现出对往事的浓浓思念。他的精神渐渐地变得迷离,意志也在逐渐被削弱……
唐小剑一步一步的朝起舞大队走过去,边走手脚也边扭动起来,跟着旋律,踩着节奏,舞起了手中的剑。
庭雨跳到了他的旁边,似乎把他当成了舞伴,近距离与他贴身热舞。
唐小剑也朝庭雨靠拢,向她扬起了手中的剑。
突然之间,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压过了旋律,像是要把世界撕裂成两半。唐小剑抬头望去,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升腾起了两团紫色的火。
那两团火越来越近,在火的后面,竟浮现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这张脸很大,撑起了整片黑色的天空,但这张脸却很温柔,甚至显得艳丽,那两团紫色的火,竟然是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