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剑的回答让许多人再次感到不可思议,你真的很无奈?你是真的很无赖好吗?
可是,为了避免与庭雨一战,而放弃成为亲传的机会,这是很傻的决定好吗?
庭雨也万万没有想到唐小剑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咬了咬嘴唇,沉声道:“你有必要这样做?”
“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啊!修仙图逍遥,不就是想怎样就怎样吗?”唐小剑的回答倒也坦然。
在别人眼里,唐小剑是为了避战,但在唐小剑心里,他真的没觉得成为亲传有多么重要。他逼着莫阿媚把她带进内门本就不是为了上进心和虚名之类的东西,只是想要一间单独的屋子,能让他不会为了守住秘密而那样累罢了。至于亲传弟子,他完全就没有想过。
相反,他觉得成为亲传后还会很麻烦。他已经拜贝半栈为师,正在修炼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贱诀》。要修炼这样的功法,他最好是独处,修炼时也不需要任何人来陪。但若是拜了师成了亲传,就会有师父拿着鞭子在后面抽打,又或者时刻相伴耐心指导。那样一来,对他修炼《贱诀》有害无益。
所以唐小剑不但对亲传弟子没有想法,甚至还很排斥。纵使外人对他的举动充满了误解,但他只是很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闻言,莫阿媚十分着急,站起来大声道:“小剑,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你要想清楚!”
唐小剑对莫阿媚作揖,又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对着青云梯上方的长老们深拜:“感谢宗主和诸位长老们的垂爱,但我心意已决。”
“不识抬举!”欧阳灿原以为有林妙语在手,唐小剑一定会选她,却没想到唐小剑居然是谁都不选,顿时涨红着脸,低声骂了一句。
“修仙图逍遥……小剑所说,也甚是贴切。”朱清泉摆了摆手,叹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强人所难了嘛!无论他是不是亲传,他都是我渊龙宗的骄子。”
朱清泉带头站了起来,所有长老便都随之而立。朱清泉的声音依然很轻,但依然能进入每一个人的心中。
“今日的外门大比,精彩纷呈,我深感欣慰。除了唐小剑博得头筹之外,还有许多优秀弟子各放光芒,有与日月争辉之势。年轻就当如此,敢叫日月换苍天!”
“宗主!”
青云梯下方的所有弟子都向朱清泉拜倒。
朱清泉继续道:“外门大比争第一,扶摇直上独登梯,这已是渊龙宗延续无数年的传统。今日夺得第一者唐小剑,已经获得了登梯的资格。但今日之战,除了唐小剑实至名归之外,凌飞霞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不凡!灵启境将月之剑练成,百年来她是第一人。若不是灵力不支,她与唐小剑的胜负还真不好说。故此我决定,今日获得登梯资格的,除了唐小剑,还有凌飞霞!”
朱清泉目光在下方弟子中扫动,道:“这件事是我的独断,你们可有异议?”
莫阿媚连忙说道:“精英堂附议!”
弟子们顿时高呼:“没有异议!凌师妹当得起!”
“很好。”朱清泉继续道:“凌飞霞受伤未醒,等她康复后,再择日登梯。现在,进行唐小剑的登梯之礼。”
言毕,朱清泉朝莫阿媚看了一眼。
莫阿媚点点头,走到了青云梯上方的梯口,高声道:“放梯!授礼!”
此言一出,秋寒立马让执事们把青云梯下方梯口处清理出一条宽阔的道来。沈剑则走到了上方的梯口边,双手平放在胸前,一件白色的内门宗服被他抓在手中。
“唐小剑,登梯!”
场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肃穆起来,唐小剑挤了挤眉头,神情也凝重了些。他对还站在他面前的庭雨微微躬身,然后走下台,朝青云梯走去。
站在青云梯的面前,抬头朝上方望了一眼。对于修仙者来说,并不算太高,但唐小剑却生出一种感觉,仿佛踏上了这个梯子,就真的能直入九霄苍穹间,笑看苍生轻抚月。
他抬起脚,迈了上去。
只这一步,他便觉得神清气爽,一种悠然畅意的快意在血液里弥漫开来。当另一只脚也踏上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身在了云雾之间,只觉得真正到了这一步才是修仙的开始。
“青云梯果然不只是传统那么简单。这是个神奇的梯子,我还只上了第一阶,便感觉已看见了更远的世界。”唐小剑心里默默的想着,转过身向谢兵和刘天颖以及弟弟联盟的成员们挥了挥手,然后快速向前迈去,不再回头。
弟子们都沉默地看着,他们当中有些很年长的弟子,不知已看过多少次这样的场面,但依然觉得心潮澎湃。尤其是这一次登梯之礼发生了那么多故事,细细想来都觉得值得回味。
他们知道,登梯之后的唐小剑,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唐小剑了。他虽然没成为亲传,但却是进入了十级寒潭并领悟出极寒真意的内门弟子。
先是沈剑,后是他,他们两个的出现,已经打破了渊龙宗三杰的局面。弟子们嘴上没说,但心里很清楚,渊龙宗三杰的名头已经不保了,更换是迟早的事。
唐小剑已走到了青云梯中段,他神情复杂,时而喜时而悲,有时露出幸福的笑容,有时却又厌恶的撇撇嘴。弟子们只看见他登梯,却不知他又经历了一次前世的轮回。
幸福的家庭,执拗的父母,不情愿但却无比成功的事业,爱彻心扉却生死别离的女友……
前世种种,爱恨情仇,心如刀割,肝肠成铁。
直到贝半栈刺出了惊人一剑,唐小剑才晃过神来,脚下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行。
往事已随风飘散,他看见的是风雨,是雷霆,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是罡风肆掠的云雾。他看见了无数真仙神像在他眼前飘过,看见了十八条神河在他脚下流淌,看见了一座缥缈于云雾间的宫殿,看见了一场人妖大战。
然后他又看见,一个人在对着他笑。
那是一张面容清隼的脸。
他一身青衫,左手拿着个酒葫芦,右手反握着一把长剑。
“师父……”
唐小剑小声轻喃,贝半栈便在他眼前化为了点点绿芒,消逝在无边的晚风之中。
夕阳西下,天已灰暗。
唐小剑揉了揉眼睛,看着脚下,只差一步便走完了这青云梯。
唐小剑深吸口气,哪怕平日里再游戏人生,此时也有一种超脱于身的庄重仪式感。
他终于又迈出了一步,走出青云梯的梯口。
“唐师弟,恭喜。”沈剑连忙将内门宗服为他穿上。
唐小剑将风雪剑递还给沈剑,诚挚的说道:“谢师兄。”
他转过身,一袭白衫,望着下方的众人,晚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这一刻,谢兵和刘天颖还有下方的许多弟子都看痴了。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弟子从外门登梯进入内门,亲眼看见了一个被质疑的师弟成为了宗门的骄子。虽然只是换了一件衣服,但似乎一切都变了。
从此以后,唐师弟不再是唐师弟,八百外门弟子都要尊称他一声师兄。
“恭喜唐师兄!”下方终于响起了剧烈的祝贺声。
而在这时,青云梯上方也有一道声音响起。
“唐师弟,登梯之礼已经完毕。现在,我想和你说点关于男人的事情。”
百里踏雪面带微笑,走到了唐小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