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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满城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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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才走,怎么小姐就闹着要给他写信?莫不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你侬我侬所以……可是看小姐的样子不似欢喜,秋霜便收起了打趣之心,连忙去拿火折子和纸笔去了。

拿回东西,先给屋子里四处掌上灯,待到终于满屋明亮,秋霜这才将纸笔放至案前,问道:“小姐,大少爷刚刚跟您说什么了?”

肯定是大少爷说了什么糟心话,才惹得小姐不快,现在八成是想写信向姑爷诉委屈呢。

顾时欢揉了揉脸:“没什么,他乱说一通呢。”

秋霜听了,担忧地看了顾时欢一眼,却没有再问,只道:“书信明日再写吧,今儿个这么晚了。”

“没事。”顾时欢笑笑,“你先下去歇息吧。”

秋霜听了,只好先退出去了。

听着门嘎吱关上的声音,顾时欢拿起案上的一壶清水,向砚台倒了些许,便执起墨慢慢碾磨。此刻她心里头还有些混沌,手里不停地磨墨,脑子里却什么也没想,放空似的。

等磨好了墨,拿毛笔蘸了墨水之后,顾时欢看着空白的宣纸,却愣住了。

她想干什么来着?

写信?

给沈云琛写信?

……写什么呢?

其实没什么好写的。顾时欢呆呆地看着空白的宣纸,好像真没什么好写的,那她怎么就突然想起沈云琛,怎么就突然想给他写信了呢?

争与不争又如何?便是沈云琛想争这天下,利用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没什么错,毕竟她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他,如此反倒两全其美。顾时明想靠这个挑拨她和沈云琛,那真是找错了路。

再说今晚顾时明跟她所说的话……他既然敢全盘跟她说,也便不怕她告诉沈云琛。其实也没有告诉沈云琛的必要。若他是“争”的那个,顾一岱和顾时明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可不是一清二楚,犯不着她再去提醒。

至于她想写信的真正理由……大约是被顾府寒到了心吧。

其实也早该习惯的……其实也早就习惯了。

她的娘亲是江南的商贾之家出身,大昱的商贾虽然地位不如贵胄高门,但也和寻常百姓一样,再加上外祖父家有钱,因此六个女儿都是男人们趋之如骛的对象,而年纪最小、长得最美的娘亲就更是众星拱月,万千人宠着爱着。

偏偏娘亲眼光不好,看上了来江南办事的顾一岱,当时他已经有了正妻,却还是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下,嫁给他做妾,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

可是她这个爹爹非但不知珍惜,心眼也不好,对她娘亲很快就冷淡了,娘亲多次提出和离,他也不肯答应,就这么拖到娘亲仙逝。

她从小就习惯了顾府对她们两母女的冷淡,好在娘亲虽然命苦,但是却从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不喜欢争宠斗艳,便搬来这清净的院子,每日都是温柔而快活地笑着,教给她很多人生的道理,虽然面上柔弱温和,但为了她却什么都愿意去争取,除了“喜喜”那事儿,她在顾府面上的待遇还是不差的。

因为娘亲的性子,所以她一路长大,也未觉自己过得多委屈,只是小时候不懂舍弃,惦念着爹爹、祖母和兄姐的亲情,所以时常会被顾家对她和对顾时初的差别待遇所伤。这种委屈随着年岁的渐长已经慢慢消失,因为她已无所谓这些旁人对她的好与坏,平日也将顾一岱当成了空气,嘴里假装恭恭敬敬地唤一声“爹爹”就算了事。

就算听到顾一岱和顾时明商量要将她嫁给林武,她心里也只有一种“果然”之感。

可是嫁人之后,她反倒觉得自己娇气了似的。在沈云琛面前想起父兄卖女那一幕,竟会觉得委屈。今日见顾时明这么虚伪,也会觉得格外寒心,有种想立刻跟沈云琛痛诉的欲.望。

可是临下笔了,才觉得自己幼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好跟沈云琛说的呢?毕竟又不是他真正的妻。

顾时欢无意识地鼓起了腮,纸笔都要来了,总得写点什么吧。她深思了半晌,抬头忽见靠近窗子的一支梅花已经盛开了。

看着那在昏黄烛火里仍旧生机勃勃的梅花,顾时欢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欢喜,于是提笔写下几个字——

春归矣,顾府花开。

写完又觉得好笑,文绉绉又没什么意义的话,沈云琛看了会笑话吧。

不管了,夜都深了,就这样吧。

顾时欢放下笔,将宣纸就这样晾在桌上,走出了厅堂,往内室歇息去了。

很快,居香院的烛火尽数熄灭。

而一直站在院外的顾时明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今晚他和顾时欢说得有些多,虽然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但是跟她说太多总是不好的,因为与她说得越多,便越是想与她说……想多停留一秒。

面对顾时欢,怕是没有任何人比他还要复杂了。

他在无人的夜里叹息一声,轻轻地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的早上,顾时欢来到厅堂上,桌上那张纸已经不见了,问了才知道,秋霜已经差人送去了,这会儿还挂着促狭的笑看着她。

“就你勤快!”顾时欢没来由地脸上一红。

秋霜还准备打趣她,顾时欢飞快地截住话头:“我们去梨春院瞧瞧白姨娘和小妹去。”

说着,便一马当先地走到了前头。

来到梨春院,白姨娘正在庭院里安静地做刺绣,顾时心则伏在水池旁边的假石上看锦鲤。梨春院比居香院大一些,也有一方水池,里面养了很多锦鲤,因为顾时心极喜欢鱼儿。

见顾时欢过来了,顾时心便麻利地从石头上起来,飞快地跑过来,抱住了顾时欢。

“三姐!”

白姨娘也放下针线,一边叫人拿椅子奉茶,一边也走过去,亲热地拉着顾时欢的手,笑道:“喜……如今是不是该叫你六皇子妃了啊。”

“我跟姨娘谁跟谁啊,我可从不在你们跟前摆谱儿。”顾时欢笑眯眯。

白姨娘捂着嘴笑:“你啊你,还是那个好孩子。”

三人在庭院里坐下,就着春日的暖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叙家常,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关于顾时欢。白姨娘和顾时心总是不放心地问东问西:六皇子对你可好啊、六皇子府是否住得惯啊、那些下人们可有没有拿乔刁难啊……

顾时欢只好一一回答,以打消她们的担忧。顺便又问起顾府的生活,只道一切如旧,不过五佛山来信,老夫人即将回来了,估摸就这两日。

顾时欢翘了翘嘴角,正准备说话。

此时,府里的一个老嬷嬷便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三小姐,”这些下人一时还改不了口,“六皇子府来信,老奴去居香院没见着您,问了才知道您往梨春院来了,特意给您送过来了。”

……这么快就回信了?

一股期待油然而生,就像每次娘亲给她买了东西,总是要先藏起来逗逗她一样……不知道他会回什么?

“谢嬷嬷。”顾时欢一边道了谢,一边伸手去拿。

那信却被顾时心一把抢过。

顾时心在别人面前文文静静的,在她娘亲和三姐面前,却是个泼猴。眼下抢了信,便招手让嬷嬷下去。嬷嬷见顾时欢没说什么,便赶紧退下了。

顾时欢这才伸手去抢:“你这混丫头做什么!给我!”

顾时心知道顾时欢没有真正生气,所以一边躲着她,一边笑着拆信:“我看看六皇子姐夫给姐姐写了什么。”

顾时欢抢也抢不到,只好由着她去了,一边是潜意识里不太敢自己拆信,一边也料定了沈云琛不致于说什么肉麻的话吧。

随后,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顾时心嘴里念慢悠悠地出来的几个字,简直臊得她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满城花开,待妻归。

顾时心念完,看着顾时欢大发感慨:“三姐,六皇子殿下对你真的是情深意笃啊!”

“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混说什么呢。”顾时欢一边拿起“过来人”的架子压她,一面从她手上将书信抽了过来,这次很轻易就得手了。她顺手将信纸揣进了怀里。

顾时心吐着舌头朝她笑眼眯眯。

“原担心你在六皇子府过得不好,没想到是我们多虑了。”白姨娘慈爱地笑起来。

她拉着顾时欢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说道:“姨娘对字画颇有研究,那字迹下笔有力,却带着些微颤抖的痕迹,想来六皇子殿下写信的时候,是带着激动、欢喜、想念之情的。你们这才分隔一日,殿下便如隔三秋地寄信过来了,真真是将你放在心上的。这样,姨娘也就放心了。”

顾时欢闹了个大红脸,落在白姨娘的眼睛里,那就是小女儿的娇羞,于是更加心生安慰,拉着她又叮嘱了很多话。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膳的时间,便留在梨春院吃了。

晚上才回了居香院,顾时欢将信纸从怀里拿出来,抖搂开,凝视着上面的几个字——

如今万物复苏,待到半个月后,她回六皇子府的日子,确实是满城花开了。可是他这几个字,却怎么看怎么旖旎……

“小姐,又在想姑爷了?”秋霜拿着盛满水的银盆进来,笑道。

顾时欢将这封信遽然收入怀中:“才没有。”

可秋霜不信,一定要说小姐和姑爷两人思念彼此甚深,因此忍不住书信传情。顾时欢被她说得莫名面红耳赤,努着嘴反驳回去。

主仆二人嬉闹了半日,才终于睡去。

第二天一早,顾时欢便去了东边的书房。这书房放了几个暗格,平时用来藏一些体己和贵重的东西。对于顾时欢而言,那里面唯一贵重的东西,就是她的外祖母传给娘亲,娘亲临死前又留给她的一个玉镯子。

在嫁给沈云琛之前,她将玉镯子郑重地放在了倚墙书架的第二个暗格里,因为不知道沈云琛的脾性,所以不敢贸然带过去,至少放在居香院也算安全。

而现在,她便想趁着回府归宁,将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整理好,到时候一并带去六皇子府。

可是,按下机关,打开一排暗格后,顾时欢却炸了。

倒不是因为镯子丢了,而是因为……玉镯子放在了第三个暗格里。

她记得清清楚楚,玉镯绝对是放在第二个暗格里的,不可能自己长腿跑第三个暗格里去——

有人动过了这个镯子。

一想到这点,顾时欢便怒不可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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