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沐华将事情告诉梅映辉,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再找罗十五。
上回是罗十五找到束己,这回再寻应该不难。
罗十五的老巢在大方赌坊之中,两人进入赌坊,环顾一圈后没有发现他,衣沐华料想他应该在赌坊某处,只是他们看不到。
见不到人,只能表身份了。
衣沐华叫来赌坊伙计,“小哥,能不能帮忙通传一声罗老大,就说百宝店的老板来谢他仗义相助之恩。”
伙计眼扫了扫两人,应下后通传。
一炷香后,伙计折回,“我们老大说心领了。”
言外之意是不愿见他们。
衣沐华和梅映辉互视一眼,梅映辉说道,“要不我再跟他赌一局?”
衣沐华摇头,“面都不见,又怎会与你赌?”
“那怎么办,他不肯现身,我们没法找束己啊。”
时间紧迫,衣沐华也犯愁,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长长的黑木赌桌时,嘴角微微扬起,“如果有人在罗十五的赌坊大杀四方,你觉得他会不会出来?”
梅映辉连连点头,“这主意好。”
衣沐华撩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却发现梅映辉前先一步坐下。
梅映辉赢过罗十五,自认赌技很好,兴致勃勃上了桌。
衣沐华动了动嘴,终没说什么,默默立在梅映辉身后。
梅映辉掏出十两银子,豪气下注,几局过后,他原本意气风发的脸成了欲哭无泪的苦瓜。
输光手里最后的银子,梅映辉垂头起身,不敢看衣沐华。
衣沐华微微摇头,替了他的位。
往后十局,衣沐华以闲家身份连杀庄家,其他人见她气势如虹,不敢参与,纷纷在一旁围观。
围观之人均露兴奋之色,平时总输钱给庄家,此时看庄家输,心里大为快意。
他们高兴时不忘感叹,“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人连赢十把庄家的。”
“连赢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是拿双天就是双地。”
“这辈子我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到这种牌啊,她是人吗?”
议论声一浪高一浪,渐渐地,衣沐华吸引了所有赌客的注意,大家罢手不赌,围在赌桌四周。
此时衣沐华已然是赌坊中心,但见她慵懒侧坐,毫无焦点的压力,纤纤玉手翻牌,一脸遗憾,“可惜了,是对双和。”
坐庄的人脸黑,双和也很大好吗,至少就比自己手里的大。
“应该大不过你了吧,庄家?”
听到衣沐华的话,坐庄的人只觉胸口抑郁,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依旧保持微笑,“您赢了,咱继续吗?”
没等衣沐华回答,背后传来老大的声音,“阿斯,下去吧,你不是她对手。”
坐庄的阿斯如释重负,立即后退,让位给老大。
罗十五落座,手摸嘴边一撮胡子,眼盯着衣沐华,“牌九玩得不错。”
正主终于出现,衣沐华勾唇一笑,无比挑衅道:“敢比吗?”
吃过一次亏,罗十五变得谨慎,“比可以,但我不接受任何要求。”
“那就是不敢。”
罗十五摇摇头,“我讨厌让人使唤。只要不找人,赌多少随你定。”
他边说边从袖口掏银票,银票折痕累累,有的还缺了角,可见它的主人没有好好保管。
衣沐华凝视银票,片刻后说道,“就赌上次我们给你的画像。”
要画像不要钱?
罗十五怔住,“你拿回画像干什么,想要的话让你后面的书呆子重画不就好了么?”
“我不愿朋友的画像落在别人手里,不可以吗?”
“可以。”罗十五打了手势,他身后的小弟快速入后堂,不一会将画像递到桌上。
画像被叠得十分整齐,与旁边的银票形成鲜明对比。
罗十五抬手,“能开始了吧?”
衣沐华忽然站起来,罗十五挑眉,“赢了就想走?”
“要赌可以,如实回答一个问题。”
“你问题真多,说吧。”
“你怎么知道画像是他画的?我们给你时,可没说是谁画的。”
罗十五呆了片刻,“我派人查的。”
衣沐华冷笑,“您真清闲。”
罗十五缄默,双眼盯着衣沐华。
围观之人有些不耐烦,“还赌不赌了?”
罗十五的牌技好,大家见衣沐华连赢庄家,全期盼两人对决。
偏偏两人光说不赌,多急人啊。
衣沐华转身,梅映辉愣了愣,跟了两步又折回,把赢回的钱带走。
“沐华,你慢点走,怎么不赌了?”
梅映辉快步追上衣沐华,衣沐华淡淡道:“没必要了。”
衣沐华的脸色凝重,梅映辉寻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等等。”
背后传来罗十五的声音,衣沐华打住脚步,回身道:“怎么,要拦我?”
梅映辉抱紧手里的银子,退到衣沐华身后。
罗十五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只想问明白,你如何得知我认识束己?单凭画像,未免有点武断。”
梅映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十五居然认识束己,太不可思议了。
“就是画像,一个连银票都不会整洁保管的人,居然好好珍藏别人的画像,除了他敬重此人,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罗十五无奈点头,显然心服口服,“他说要小心你,果然没说错。”
梅映辉回神,总算没百忙一场,“你快告诉我们,束己在哪?沐华等他救命呢。”
罗十五摇头,“束己不会出现的。”
“他不作证,沐华要没命了。”
梅映辉一再强调后果,罗十五不为所动,“她的事,只能自己处理。”
梅映辉有些愤然,在他看来束己理亏,不该不念旧情,“这是束己的意思?你带我见他,我亲自跟他说,他骗了我们,还欠我们一个解释呢。”
“他不欠衣沐华,对衣沐华而言,他消失反而是好事,衣沐华你觉得呢?”
罗十五话中隐晦,衣沐华听出其中含义,之前她一直猜测原主与真正的束己认识,这下印证了。
束己这个身份是为衣沐华而生,他本该对衣沐华造成伤害,却因黄啸而中断。
他和黄啸一样,恨着衣沐华。
她背上不是自己欠的债,心中抑郁又无处宣泄,无话可说只好转身走。
梅映辉小跑跟上,嘀咕道,“沐华,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束己的事?”
衣沐华怅然一叹,“下次你遇到他,自己问。眼下有比这更要紧的事。”
梅映辉见衣沐华不愿提,也不追问,“没有证人,我们只能找出少阴了。”
衣沐华点头,“少阴杀害吴将军,只有从案子入手,才能找到他。”
两人求助方孔,在方孔帮助下,得到吴将军案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