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沐华拆纱布这日,公孙束在她身边,待大夫把纱布取下,在公孙束面前的是张完全不一样的容貌。
原本的鹅蛋脸成了瓜子脸,鼻梁稍低,眉骨深邃,没了之前的端庄,多了艳丽。
衣沐华紧盯公孙束,“很丑么?”
公孙束笑着摇头,衣沐华抬手,示意他举镜。
镜子缓缓举起,衣沐华看清镜中的自己,登时眼泪涌出。
公孙束失色,“怎么了,哪里不满意么,我觉得比之前好看啊。”
衣沐华捂嘴,公孙束又道,“别哭啊,我说的是真心话,没有敷衍。”
“我,我是太高兴了。”
此时衣沐华的容貌和原来的自己一样,她见到久违的自己,欣喜之下才流泪。
公孙束松口气,看了眼旁边的大夫,大夫微笑退出房外。
“喜欢就好,我还怕你接受不了呢。”
衣沐华取出手帕,擦干泪,“我喜欢现在的我,你呢?”
公孙束抱衣沐华,“只要是你,什么样我都能接受。”
衣沐华刚要开口,外面传来咳嗽声,原来西候知她拆纱布,前来探望。
公孙束放开衣沐华,两人走出房外,衣沐华叫了声爹。
西候打量衣沐华,“嗯,不丑。”
衣沐华抿笑,公孙束说道,“我觉得更好看了。”
西候斜他一眼,“你的媳妇你自然觉得好看,得了,既然拆了纱布,赶紧和我下攻守旗。”
衣沐华回到西候府后,继续早晚给西候按摩脚部,早上下旗。
他能重新接受衣沐华,衣沐华心怀感激,凡事尽量顺从他。
衣沐华应了声,推西候回去,公孙束往书房走,公务繁多,他再不做,今日便不能早点休息。
想到夜里佳人在怀,公孙束心头一震,寻思早点办完公务,别耽搁了房中好事。
一月后,西侯府传出喜事,侯爷夫人怀孕,西候高兴得每人派一两银子。
这日唐管事又出现在西候府中,他愁眉苦脸,见衣沐华后就哭道,“夫人,这回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此时衣沐华怀有七月身孕,她在婢女簇拥中坐下,摸肚子问,“别哭,好好说话。”
唐管事吸了吸鼻子,将事情原委告之。
两个月前,群山丝绸庄推出新品云绸,怎料发现市场山已经有了类似的云绸,这云绸是大陶国的霞光记出品,他们的定价高出唐管事原本定价两成。
群山丝绸庄在客人心里以高贵定位,既然霞光记定了高价,群山丝绸庄自然不能以低价出售云绸,唐管事便以同等价位出售云绸。
听到这,衣沐华插话,“云绸不好卖吧。”
“是啊,云绸是我们新制的,前期耗费了无数心血和银子,眼下卖不出,投入的银子完全挣不回来啊。”
“你啊,掉入霞光记的陷阱里了,他们故意抬高云绸价格,就是想你们不得不跟着他抬高价。”
唐管事愣了愣,“可是霞光记的云绸很好卖呢。”
同等价位,群山的云绸品质更好,按理说不能一点都卖不出去,唐管事始终不明白,为何霞光记的好卖,群山的却卖不动。
衣沐华沉思,“你去查一查,买霞光记云绸的买家有几个,都送到了哪里。还有,除了查这个,再查他们哪一种丝绸卖得好。”
唐管事立即派人查,这一查登时大惊,次日他来禀报,“夫人,您说得对,我中了他们的陷阱。买霞光记的买家只有三个,全是一个地方的,这明显是有人刻意假买,制造云绸好卖的迹象。小人该死,没有觉察,还让庄里一直制造。”
“知道就好。”
“不过小人还是不明白,他们刻意制造云绸卖得好的假象,他们也不挣钱啊,为何要做这个呢?”
“他们卖得好的是什么?”
“是光绸,说来也奇怪,光绸比云绸价高,可客人就是买它,而不选云绸。”
“光绸价格高,但是性价比高,云绸价格是一点,可是性价比低,所以客人宁可买性价比高的光绸而舍弃云绸。”
“哦,我明白了,他们特地打乱我们的云绸性价比,是为了卖他们的光绸。”
衣沐华点头,露出愚子可教的脸色,“既然你知道了,就停止生产云绸吧。”
“可云绸花了很多钱呢。”
云绸投入了很多银子,现在放弃无疑让银子打水漂,
“及时止损,这样才能避免更多损失。”
唐管事呢喃,“夫人,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衣沐华叹息,“你知道上回王氏败在哪里吗?他们是败在不及时止损,若他们发现我们意图,立即停止销售次等丝绸,改生产优等丝绸低价卖出,我们势必抢不过他,进而保不住龙头地位。”
唐管事琢磨一阵,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王氏若再低价抢占,群山丝绸确实无法保住自己的位置。
“趁着我们还没有失去更多,当机立决止损才是。”
唐管事点头,“夫人所言极是,是小人短视了。”
他连忙回去,及时止损,群山丝绸这回损失,倒没有动摇根本。
衣沐华将事情告诉公孙束,公孙束想了想,“霞光记在大陶国算不上是最好的,此次能令群山丝绸庄栽跟头,想来背后有高人相助。”
“徐意。”
公孙束颔首,“他知道你没死,特地来招呼一声。”
衣沐华切齿,“他真是太闲了。”
大陶国与大平国已经达成互通之策,两国贸易频繁,仗不能打了,他见衣沐华在背后指点群山丝绸,心便痒痒,故意点拨霞光记,以此告诉衣沐华,两人可以在商场上再战。
公孙束见衣沐华眼睛转溜,知她想以牙还牙,说道,“你就别与他见识了,眼下孩子要紧。”
衣沐华还有两月便临盆,确实不易与徐意斗,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她白白害我们损失,你就不生气?”
“来日方长,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还回去不迟。”
衣沐华瞪他一眼,“你就只在意孩子,你说,在你心里,是不是孩子比所有事都重要?”
衣沐华怀孕后,人变敏感,公孙束自然不会跳入话里的坑,“我在意的是你,为了徐意气坏自己,多不值得。”
衣沐华哼了声,公孙束又道,“别气啊,我喜欢你笑。”
“想到徐意割了块肉,我哪还笑得出来啊。”
公孙束想了想,“你若真在意,明日给你找回来。”
衣沐华笑道,“怎么,你要还回去?”
公孙束摆头,“我让爹赔你。”
衣沐华鄙夷看他,“侯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坑自己,算什么本事。”
“只要你开心,坑一次又何妨。”
衣沐华失笑,心里闷气消散许多。
她本以为这是玩笑话,怎料次日西候拿出东边的山林地契给她,说是给自己孙子玩。
公孙束还真的坑西候了,衣沐华看眼公孙束,公孙束偏过头,不敢与之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