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东安稳,衣沐华一行人准备返信城,吴夫人和吴尽欢留在长东。
原来吴夫人得知直旺起异心的原因是语言,决定留下教官兵土话,为双方沟通。
吴夫人留下,吴尽欢陪着她。
衣流光见吴尽欢不回信城,也不想走了。
衣沐华寻思衣流光在长东,刘氏定以为自己儿子被贬,来找她麻烦,是以不同意衣流光留下,“你不回去,让我怎么交代啊?”
倒不是怕刘氏,而是刘氏那人泼,衣沐华能不惹就不惹。
“我写信给她,告诉她我自愿留下的。”
衣沐华摇头,刘氏就是个小人,绝不会相信的。
“姐,求你了,让我留下吧,我不想回去。”
衣流光留下,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外有大陶国军师虎视眈眈,她可不愿后院的刘氏起火。
思及此,衣沐华坚定拒绝,衣流光见她铁了心,也不再求,转身出去。
衣沐华以为他死了心,翌日启程,洋葱拿一封信来,“司使,衣流光留书消失了。”
信上写了娘亲亲启,并不是给衣沐华的。
既然衣流光坚定,她也不能绑他回去,只得随他去。
回到信城,衣沐华向平成王复命。
平成王十分高兴,“沐华,你又立了件大功,朕都不知该赏赐你什么了。”
“为圣上分忧,是臣的份内事。”
“从今起诸监司使为从二品,往后你便是二品女官了。”
衣沐华跪谢恩典,却没发现旁边人的神色。
一年之内升至二品,何等风光,周系何系肖系之人心里五味陈杂,可都夹杂了一味嫉妒。
从正殿出来,衣沐华受到同僚的恭贺,她一一道谢,暗想怎么公孙束不在。
她迫不及待想告诉他,她上前一步,离他更近了。
正寻思间,远远看到一行人,是公孙束,他身穿紫红色官袍,神情飞扬,俊美至极,衣沐华笑着上前,走了两步却停下。
他身侧立了位佳人,佳人脸盘如盈月,眉眼柔和,宛如天上明月,她正是思翼公主。
“明日是世子的封侯大典,思翼公主前来庆贺。”
不知何时,张丞相站在她身旁。
“这两人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啊。”
衣沐华心里一酸,“是么。”
“你不觉得?”
“不觉得。”
张丞相顿了顿,旋即含笑,“那你认为世子与谁登对?”
衣沐华沉默,张丞相笑道,“圣上有意撮合他们,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理应从旁协助。”
原来平成王也觉得他们般配。
可那又如何,公孙束觉得她比思翼好千万倍呢。
衣沐华强压下心地的不安,待公孙束到跟前,笑盈盈问候两人。
她发现公孙束面上掩不住的喜色,误以为是封侯之悦,“恭喜世子,明日晋侯。”
公孙束点点头,“今日还要一喜。大曲国在海外寻到一块海岛,岛上适合制盐,准备与大平国一起开发。”
张丞相笑道,“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思翼公主,您可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思翼公主谦虚一笑,公孙束目光欣喜,围思翼打转,都没怎么看衣沐华。
衣沐华本想说自己荣升之事,见公孙束的视线始终不离别人,话便烂在了肚子里。
也许对他来说,大平国和大曲国建盐岛的国家事更重要。
忽而之间,衣沐华又觉得自己暗淡无光。
她知自己不该心疑,可面对思翼,她便忍不住。
唯恐自己再多想,衣沐华借故与两人分别,走出很远,她回头,只见公孙束思翼公主与张丞相聊得甚欢。
次日封侯大典在腾月台进行,百官盛装出席,衣沐华并非女眷,只得穿一身官府。
望对面思翼的明黄色纱裙,光彩照人,衣沐华有些羡慕,今日所有人的焦点,大概都是在她身上吧。
身旁的吴志勇两兄弟低声道,“听说是圣上特地邀请思翼公主前来观礼。”
“圣上之意,已然很明显了。”
“世子身份虽尊贵,但到底差了一点,如今他是龙闵候,与公主的身份便相当了。”
“我听别人说,圣上是为了撮合两人特地封侯呢。”
衣沐华的心微微一沉,原来如此啊。
公孙束受过封侯诏书,跪谢平成王,礼成后,百官入座,丝竹声起,宫女送上美酒小菜,众人欢饮。
平成王说道,“听说思翼公主琴技超然,今日大好日子,何不弹奏一曲?”
“圣上有此雅兴,思翼自当助兴。但思翼想合奏。”
思翼说完,香腮微红,星眼瞥向公孙束。
平成王看向公孙束,“合奏好啊,龙闽侯的笛清雅,有他助你,定能合出美妙之音。”
公孙束淡淡道,“我没带笛子。”
以笛子没带为由,颇为敷衍。
两人是音律高手,相互切磋再正常不过,衣沐华不明为何公孙束不情愿。
旁边的吴志勇压低声道,“哎呀,这下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
“按照大曲国的风俗,公主只会邀心仪之人琴瑟和鸣。这表明思翼已将龙闽侯化为驸马人选了。”
平成王说道,“王宫里有很多,你随便选一只就是。”
“臣用惯了自己的。”
平成王脸色微僵,目光转沉,直直看着公孙束。
宴席忽然冷了下来,众人皆屏息,默不敢言。
封侯当天就惹圣上生气,实在不吉利。
何况平成王性格强势,讨厌臣子不识好歹,公孙束此举,他心里定然窝火,万一收回成命,公孙束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衣沐华抵不过担心,缓缓道,“可以让人去取嘛。”
公孙束抬眼看衣沐华,衣沐华垂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张丞相插话,“对嘛,让人去取好了。”
平成王脸色稍缓和,手一挥,他旁边的宫人小步往外跑,显是去取笛子了。
张丞相又说笑两句,宴席逐渐回暖。
此时思翼身边的人忽而站起,“听说龙闽侯文武全才,不知可否赐教?”
他身着盔甲,虎眼方面,一瞧就是武将。
公孙束以文著称,不善武,此人故意说文武全才,又向他挑战,大有为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