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遇两回流寇,衣沐华皆是一愣,远远见到一伙人从城外杀进来。
风冠欲上前,衣沐华拦他,“敌众我寡不逞能,先找个地方观察,看看他们如何行动。”
几人攀高墙,踩上屋顶,在高处观察流寇。
县城内火把流动,流寇在城中窜动,东西北,唯独没有去南边。
衣沐华寻思南边是府衙所在,难道流寇莫非怕官。
不,既然他们都敢进城,又怎会怕官。
换她是流寇之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府衙里的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去呢?
衣沐华沉思,一个时辰后,流寇退走,衣沐华等人才落地。
他们回到客栈,客栈里的桌椅东倒西歪,残缺不齐,老板一脸苦容,“该死的流寇,挨千刀的流氓。”
洋葱进房,片刻后出来,“司使,我们的东西全被劫走了。”
客栈老板叹息,“你们也是倒霉,刚来就碰上流寇,以前流寇十天来一次,这回不到三天又来了。”
洋葱说道,“会不会因为我们在城外打跑了他们,他们特地来报复的?”
颜喜摇头,“不可能,真来报复,不是应该四处搜索我们么,但方才他们没有呢。”
衣沐华又问老板,“他们来不杀人吗?”
“以前杀,可能后来觉得杀光人没钱可以抢,便不杀人了,要杀也是杀城外路过或者逃出去的人。”
“大人,你们没事吧?”
胡师爷和朱县令进来,胡师爷关切道,“还好你们没遇流寇啊,万一你们被他们杀了,那我们就没指望了。”
颜喜歪脑袋,“你怎么知道我们没遇到他们啊?”
胡师爷:“他们杀人不眨眼,你们遇到他们,就活不成了。”
颜喜一双妙目打转,“可是老板说,”话没说完,风冠就捂住颜喜的嘴,“是啊,幸亏没遇上他们。”
颜喜咿咿呀呀,风冠没松开手,“对了,府衙没被流寇烧抢吧。”
“没有,对了,大人,不如你们住府衙吧,府衙安全,大家住一块住也有个照应。”
衣沐华点头,“也好,劳烦师爷帮我们准备房间。”
“好咧,我这就给您安排。”
胡师爷转身而走,朱县令却没离开,似乎等他们一起前往府衙。
衣沐华笑道,“我们需收拾一下,待会自己去府衙就好。”
朱县令点头,等他走远后,风冠才放开颜喜。
颜喜怒道,“干什么不让我说话,那个师爷有问题。”
“就是怕你说实话,才阻止你。”风冠转向衣沐华,“衣司使,胡师爷可能是流寇的内鬼。”
在屋顶上,衣沐华觉察流寇避开府衙时就起了疑,又想到胡师爷在群山县做多年师爷而无恙,登时猜到他是内鬼。
此时风冠和颜喜对胡师爷生疑,衣沐华很是欣慰,“说说,为何胡师爷可疑?”
风冠:“第一,流寇隔十几天才来一次,而我们进城就到,这说明城内有人通风报信。第二,他见到我们就知我们没遇到流寇,这点最可疑。”
衣沐华夸赞,“风冠你的分析,越来越出色了。”
颜喜嘟嘴,“姐姐,我也想到了,你怎么不夸我啊。”
旁边的洋葱没好气道:“风冠的分析是后天刻苦学得来,你直觉是天生的,你让衣司使夸你什么,夸你命好?”
颜喜大笑,“洋葱,你是不是嫉妒了?”
洋葱:“嫉妒,嫉妒得要死,也不知你脑子里装了什么,看到线索就能自己联系在一起。”
风冠:“是啊,这点我也很羡慕。”
颜喜眨巴眼,“我命好呗。”
洋葱:“司使,你快说说她,否则她要骄傲了。”
衣沐华摊手,“我没她的天赋,没资格说她,否则就成嫉妒她了。”
话一出,众人皆笑。
风冠:“司使,胡师爷有问题,我们去府衙住,岂不是在他监视之下?”
衣沐华:“正好相反,是我们监视他,眼下他不知我们发现他的身份,我们便可以利用这点,让他给我们办事。”
随后衣沐华将建院墙的计说出,风冠等人都称好。
阿洲:“建院墙需砖块,我们没有砖块如何建啊?”
风冠:“我们可以欺骗胡师爷,说我们要造城墙,他知城墙不能建成,必然会帮助我们造砖块,待砖块建成,我们再来说真正用途。”
风冠所想正是衣沐华所思,暗暗欣喜,风冠可以出师了。
以风冠的聪敏,以后必大有作为。
能为国家养育出优异人才,衣沐华心里颇感自豪。
到了府衙,衣沐华将建造城墙的事说与胡师爷,胡师爷拍手道,“钦差大人就是钦差大人,真是有魄力啊。”
胡师爷嘴上夸赞,眼底却露出鄙夷,颜喜等人料他心底耻笑衣沐华愚蠢,暗自发笑。
“建城墙需砖块呢,我想请师爷召集城中壮丁烧制泥砖,你觉得怎么样?”
“好计,这样能省不少钱。”
“那这事,”
“包在我身上。”
胡师爷揽下这事,翌日找来人,在城中的空地上,烧制砖块。
风冠四人一起帮忙制砖,府衙内只有衣沐华和朱县令。
酒鬼县令被衣沐华罚不能喝酒,改吃花生,衣沐华查阅群山县之前的记录,他便在旁边嚼花生。
一袋花生吃完,朱县令忽然问道,“大人,您真觉得群山适合建围墙?”
“朱县令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群山城的土地质松软,若围墙建成,一旦敌人挖空地下,围墙便会塌陷。”
衣沐华不知他是敌是友,敷衍道:“房子不会倒,城墙也不会的。”
“不一样,房子占地小,城墙宽广,一个地方下陷,整条围墙就全毁了。”
“那是根基不稳,若根基稳固,城墙没事的。”
朱县令要再说话,胡师爷走进来,他便打住。
“大人,一切照您吩咐,砖块已经开始煅烧了。”
“很好,胡师爷你办事很得力,回信城,我定向圣上举荐你,你做师爷太大材小用了。”
“胡某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嗯,比起那种只会喝酒吃花生的人,实在好太多了。”
衣沐华含沙射影,胡师爷瞥了眼朱县令,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