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沐华见他丧气,安抚道:“善良正义是好事,但不能愚善,行事多留个心眼。这次不怪你,我得罪了人,他们冲我身边的人下手,往后你需加倍小心,别在中计了,下次我未必能救你。”
“姐,那你不是很危险?”
衣流光下意识关怀衣沐华,衣沐华倒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自顾自己的。
也许,衣流光并不像他娘。
“我能应付,你顾好自己。”衣流光担忧未减,“他们会不会对付爹啊?”
他们连衣流光都不放过,料想衣羽飞也得遭殃。
衣沐华让衣流光回宿舍,自己返衣府。
回到衣府,但见书房灯火通明,屋内人影三两,其中一人不停踱步,身形与衣羽飞十分相符。
她心下颇为不安,走到书房门前,衣羽飞的随从拦下她,“老爷在房中议事,吩咐谁都不能打扰。”
衣沐华问:“是不是出事了?”
随从紧闭嘴,衣沐华知他不敢透露,朝里面道,“发生什么事了啦?说出来,指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片刻后衣羽飞开门,脸沉如炭,“姑娘家,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出事了么?”
“没有。”衣羽飞抿嘴,显然在说谎。
“我好歹是诸监,有事您说,我能,”
没等衣沐华说完,衣羽飞挥手,“没你的事,赶紧走。”
“我真的可以帮上忙的。”
衣羽飞转身,嘭地一声关上门。
房中不止衣羽飞一人,衣沐华守在外面,等里面的人出来问。
半个时辰过去,书房的几人走出,其中一个人她认识,是城东的名捕劳捕头。
衣沐华跟在劳捕头身后,出了衣府劳捕头停下,衣沐华知他发现了自己,上前问道,“劳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劳捕头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后低声道:“你爹丢了太子的印章。”
太子印章何等重要,弄丢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怎么丢的?”
“太子的印章有破损,你爹拿去修,修好后你爹准备拿去太子府。怎料途中马车坏了,他便自己步行,走到南门巷口,有群小孩打闹,撞倒了他,他呵斥小孩莽撞,小孩蜂涌而跑,等他站起来时就发现印章不见了。”
对方故意派出小孩减低衣羽飞的警惕,可谓十分狡猾。
衣沐华心照是周氏一系干的,但她没有证据,只能徒生怒火。
“天亮前我们必须找到印章,否则太子是要责怪你爹的。”
“我这就派人去查。”
“哎,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你爹该生气了。你爹真是死要面子,明明你有能力,非不让你参与。”
衣沐华没接话,与劳捕头分别后,她前往画舫找金灿灿。
金灿灿在信城盘根多年,对各方势力都有人。
听过事后,她叹道,“沐华妹啊,你摊上大事啦,周氏一系堪比千年古榕,在大平国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你惹到他们,他们不把你压死才怪。”
“好姐姐,你快帮帮我吧,否则我快让他们踩死了。”
金灿灿柳眉深锁,“你啊,真不该惹他们。”
话虽埋怨,金灿灿却叫来几人,吩咐她们探听。
半个时辰后,千紫到来,“打听到了,东西落在竹竿张手里。”
衣沐华欣喜,准备找竹竿张讨回东西,金灿灿拦她,“你去不顶用,竹竿张不会见你的。”
“不见我,我就把他的船烧了。”
“我的姑奶奶哟,您嫌事情不够大,非得将信城所有人得罪一遍才罢休么。”
衣沐华闷闷道,“那怎么办?”
金灿灿瞪她,“给我坐下。”
衣沐华乖乖坐着,金灿灿想了想,“你认识罗十五?找他帮忙吧。”
“罗十五能压得住竹竿张?”
金灿灿点头,“他与竹竿张是冤家,直到竹竿张的痛处,他若肯帮你,多半能拿回。”
衣沐华听金灿灿的劝,找罗十五。
人没下画舫,但见罗十五走上船,身后跟了一群小弟。
衣沐华没说话,罗十五先开口,“衣大人,好久不见。”
要找的罗十五到面前,衣沐华心里颇为高兴,“罗老大,别来无恙啊。”
“托福,很好,不过你的脸色不大好啊。”
“罗老大,您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求你,我,”
衣沐华话没说完,罗十五便摆手,“我来找乐子的,不想办事。”
“事情真的万分紧急,只要你肯帮忙,他日我必重酬。”
罗十五摇摇头,“今日我只图快活,烦心事一概不管。”
他走到窗边坐下,衣沐华想再说,金灿灿摆头,示意她不能用强。
衣沐华咽下话,金灿灿扭动细腰,到罗十五旁,柔声问:“罗老大今儿想寻点什么乐子啊?听曲还是观舞?”
罗十五额头皱起,一副兴致缺缺之态。
千紫吟笑,“罗老大,近来我新作了首曲子,不妨奏与你听?”
罗十五摆头,“我是个粗人,听不出新曲旧曲,在我看来都一样。”
金灿灿靠在罗十五身边,“要不我陪您玩几把?”
罗十五哼了声,“要玩在我赌坊玩,又何苦来这?”
金灿灿轻叹,“罗老大,那你为难我了。”
衣沐华心急找回太子印章,本想金灿灿她们哄罗十五高兴再开口,谁知罗十五这也不要那不要,焦虑更甚,“你出来,咱俩打一架。”
在场的人惊呆,谁都没料到衣沐华出口便是干架。
罗十五抿笑,“衣大人平时靠打架寻乐?”
“乐不敢保证,至少痛快。”
以前她不爽了,便上拳击馆,和教练打几场。
金灿灿显然无法理解衣沐华的想法,“罗老大,你别理她,她心里有事,脑子全乱了,自己也不知自己说什么。”
“可我对她的建议很感兴趣。”
衣沐华撩起袖子,“走,下去打个够。”
与其说陪打,不如说衣沐华自己想打,让人找茬,她憋屈得很,也想发泄出来。
罗十五摆手,“我可不敢与你打。”
“方才你不是说有兴致么,我陪你啊。”
罗十五苦笑,“真与你打了,世子回来非扒我皮不可。”
金灿灿千紫抿笑,衣沐华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观,世子可是介怀得很。
又遭拒绝,衣沐华胸中一闷,“这不成那不成,你怎么像个扭捏的大姑娘啊。你要怎样,你爽快说了。”
罗十五长叹气,“得得得,算我怕你。”
他摆手,他身后的人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罗十五说道,“你要的东西。”
衣沐华诧异,顿了顿片刻打开盒子,里面正是太子的印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衣沐华差点以为自己做梦,手摸印章确认不是梦后,喜道:“你怎么要到的?”
“你别管,东西给你带到,你收着便是。”
“你的恩我记下了,往后定还你。”
“真想感谢我就收敛点,姑奶奶,那些人不是好惹。”
衣沐华何尝不想过平静日子,打趣道,“要不你让他们消停?”
罗十五哪有调停的能耐,举手投降,“得,当我没说。”
衣沐华将印章交给劳捕头,劳捕头再给衣羽飞。
怕衣羽飞面子挂不住,劳捕头没提衣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