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沐华心提起,挤出一丝笑,“公孙束,你回来了?”
公孙束皮笑肉不笑道,“不回来,怎么知道原来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
衣沐华解释:“那个,我们无意中知道的,并非故意打听”
“你之所以不好奇,其实早就知晓了吧。”
狡辩是火上浇油,衣沐华默然不语,公孙束冷笑两声,“你能耐啊,无所不知,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梅映辉说道,“公孙束,我们知道你因结巴承受了很多苦,这才我们不提,没有恶意。”
公孙束眼紧盯衣沐华,“你说话。”
梅映辉挡在衣沐华面前,“公孙束,你别,”
公孙束拨开梅映辉,打断他道:“究竟知道多少?”
衣沐华鼓起勇气抬头,“全知道。”
公孙束凝视她,“谁告诉你的,是谁?”
话已说开,衣沐华豁出去道,“西侯夫人。”
公孙束呆住,身子微微颤抖,“她在哪?你何时见的她?”
衣沐华反问,“你想见她吗?”
“你这是什么话,她是我娘。”
“如果她大不同了呢?”
公孙束怔住,“什么不同,她是不是另有新欢了,是不是和他们的孩子美满过日子?”
公孙束之所以想歪,与童年相关。
西候无法接受儿子的缺陷,将公孙束送往清颂寺,从小远离父母,公孙束对亲情极度渴望,
娘离开,他幻想娘有朝一日出现,带他远走,然而直到他爹恢复他世子身份,娘也没有出现。
后来他又想,娘离开必定有苦衷,所以这些年,他天南地北搜寻。
正是渴望,才会知晓娘另有孩子后心伤,以至于不敢继续找。
衣沐华摆头,“刚好相反,她患了神志不清的病,直到近半年,病才慢慢好转。”
公孙束如遭雷击中,身子往后倒,梅映辉连忙扶住他。
“她是不是在药谷,那天你被蛇咬,是不是见她了?”
衣沐华点头,“我和她上山采花,你知道的,她喜欢插花。”
公孙束再克制不住心里的压抑,“带我去找她。”
衣沐华领公孙束和梅映辉到西侯夫人所住的木屋。
公孙束呆呆望着木屋,深吸一口气上前,轻扣门,吱呀一声,门没锁,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盆花景,粉白相交,桃花与李花错落,尽显春日生机,公孙束的泪瞬间落下,除了他娘,谁还能插出这样美的花。
他柔声喊了声娘,既小心翼翼,又饱含思念。
可惜无人应答。
公孙束进屋转一圈,出来后说道,“她不在屋内。”
衣沐华只觉她暂时离开,“也许在附近。”
“她一个人多危险啊,我去找她。”
公孙束向外走,迎面对上匆匆而来的徐意。
徐意见到公孙束,狐疑问,“世子,您怎么在这?”
公孙束知他扮自己娘的儿子,对他颇为感激,“谢谢这些年来,你对我娘照料。”
徐意张大嘴,“是你?”
公孙束点头,“她不在屋内,你可知她去了哪?”
徐意这才回神,“不知道啊,我也一直在找她。”
公孙束脸登时转阴沉,“她何时不见的?”
“昨儿我还与她吃晚饭,怎料今日中午来就不见人了,我搜遍周围,没能找到她。”
公孙束抓徐意胳膊,“她平日常去的地方你找过了没?”
“找了没有。”
公孙束急声道,“那她会在哪?”
衣沐华插话,“是不是上山采花了?”
徐意摇头,“上回你被蛇咬,我交代她不许去,她答应我了。”
“去看看,指不定她去了呢。”
公孙束转身上山,衣沐华三人跟在后面。
到了山腰,只见桃李花瓣空飘落,不见西侯夫人身影。
公孙束眉头锁成一线,“她会不会掉到山里某个地方,又或者被蛇咬昏迷了?”
不等旁人说话,公孙束又道,“不行,我得叫人找。”
公孙束立即派他的护卫搜山,他们找遍山的每一寸土地,确认西侯夫人不在山里,公孙束才肯撤队。
西候夫人不在山里,也没有回木屋,人忽然消失了。
公孙束在西候夫人的木屋中坐立难安,衣沐华瞧出他心里焦急失落,心里颇为自责,若早点告诉他,眼下两人以及母子团聚了。
此时徐意回来,他额上有汗,显是一路小跑而来,“世子,有消息,有师弟看到娘出谷了。”
公孙束和衣沐华惊愕,不禁寻思西侯夫人为何主动离开。
“她出谷做什么?一个人还是被人带走的?”
“一个人。”
当前找人要紧,公孙束不愿细想,“她朝什么方向去了?”
“往东。”
听到东,公孙束暗想,莫非她神智清醒,向东去找我?思及此,心中一喜,娘心里终究是有我的。
梅映辉替公孙束着急,“别想了,追啊。”
公孙束点头,带护卫向东追。
衣沐华身上的余毒尚未彻底清除,不便同去,自个留在翠屋。
又喝了两日清毒药,衣沐华已无大碍,公孙束等人尚未归来,她不禁忧心西候夫人。
这日鹿王到翠屋探病,来者是客,衣沐华请他进屋。
鹿王坐定,关切问,“这几日忙,没来得及探望你,你身上的蛇毒可清除了?”
“谢鹿王惦记,我已然全好,那日还没好好谢鹿王呢,若不是碰上你,我恐怕要死在山上了。”
“小事,你不必挂在心上。”
“对鹿王您是小事,对沐华而言是恩情。”
鹿王笑了笑,“如此郑重,莫非你准备还恩?”
“还是要还,可鹿王你什么都不缺呢?”
“怎么不缺,缺一个手下悍将啊。”
“大陈国人才济济,鹿王又广纳贤才,还愁贤才不临门?”
“贤才哪有嫌多的,尤其是你这种?”
衣沐华正要开口,发现周中正在屋外窥视,她心中不悦,转头说道,“二爷,既然回来,就进来吧。”
周中正身子一顿,面色尴尬进来。
衣沐华给彼此介绍,周中正朝鹿王客气一笑,“久仰鹿王威名,今日得以相见,是在三生有幸。”
鹿王面无表情点头,转头对衣沐华说道,“你好好养伤,本王还有事,告辞。”
衣沐华鹿王他出门,转过身后对上周中文探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