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盼昨天晚上做的梦,就是陈雨淮给自己买粥,却原来出了事,可真听见个"捅"字时,头"嗡"的一声麻木了、心神恍惚、对什么都没感觉了,浑身凉丝丝、汗津津的。只恨车跑的太慢,盼望着能插上翅膀快点飞到雨淮身旁。
进了医院,杨之盼就打听陈雨淮在哪,邬梅梅拉着她胳膊,指指她的伤势,安慰道:"雨淮哥这会儿没什么大事了,倒是你样子蛮狼狈的,先让医生看看吧。捯饬干净了再去病房。"外科门诊,医生轻手轻脚的给杨之盼仔细检查,对手指骨折处,左耳穿孔,头部的外伤逐一处理。
杨之盼侧着身子让护士包扎,眼睛的余光瞟到一熟悉的身影,杨之盼飞心怦怦狂跳起来,终于熬至包扎完毕,顶着快报成粽子的头,她一步一步走向靠着墙、同样羸弱、身穿病号服的陈雨淮。陈雨淮张开双臂,将她深深揽入怀中,杨之盼觉得自己就像轻轻飞舞的落花,终于寻觅到那潺潺流水,找到自己将皈依之地,心神具安。
这日傍晚,陈雨淮偷穿着白大褂、摸到杨之盼病房,杨之盼一见他恼了,怒瞪道:"你头不晕了?失了那么多血,医生说要静养的!"
陈雨淮嬉皮笑脸道:"我一个人怎么静养的好?想你想的撕心裂肺,还是咱们一起养的好的快些。"
杨之盼看的出他身子有些发颤,忙跳下床将陈雨淮扶着躺下,焦急道:"快将伤口放平,你不要老动,医生说你伤口有些感染,别又渗血啦。"
陈雨淮眼睛珠子转了转,道:"你被子里有什么东西梗着我了。"杨之盼忙伸长脖子看,果不其然,陈雨淮在她脸上轻轻一啄,他还想再演绎的激情、深入些,却被杨之盼敏捷的避开,他喃喃笑道:"怎么这么香?比我拿的板栗还香。"说着变戏法般,从里面的病号服里,捧出热乎乎、甜丝丝的糖炒板栗。
杨之盼擦擦脸道:"我肺炎没好透,你也不怕传染上?一点儿都不老实。"忙让他躺平,自己倒远远的坐着,眯着眼睛磕着板栗皮,给自己剥一个,慢慢的品尝着,陈雨淮嘴角噙笑,很馋很馋的望着她,杨之盼手不方便却无法,只好在嘴的帮助细细的剥好一个,又轻轻的吹了吹那层薄皮,喂给陈雨淮。
陈雨淮张大嘴巴,一下把杨之盼的纤细手指含住,细细吸允。杨之盼夺手而去,他扁扁嘴干喳喳的嚼着板栗道:"还是沾着板栗的手指香甜。"
杨之盼不做声,闷闷得低头啃着硬皮,半响又剥干净一个,扬起头刚要递给陈雨淮,却发觉他已深深睡去,许是血失的过多,仰或是手术后坚持了一整天,前前后后忙忙碌碌陈雨淮此番竟睡的很沉,眼镜框戴还没摘掉,长长的睫毛顺服垂下、眼角下淡淡发青、唇色惨淡,睡的倒像了乖巧的孩子般,一动不动。
杨之盼看陈雨淮睡的香甜,甚是嫉妒,倒不忍心再唤醒他,嘴里小声嘟囔道:"哼,霸占了我的床,这是来看视人的吗?占床占铺!"占心她就不提了。因折腾了这一日,身上实在又疼又乏,打了个哈欠,更是睡眼朦胧,便倚着床打起了盹。
混沌中,杨之盼也不知怎得就和陈雨淮睡在了同一被子里,陈雨淮身子温煦,杨之盼半梦半醒间觉得拥了个长的像陈雨淮的热水袋,外面寒风刺骨,病房中的杨之盼小脸暖的红扑扑的,睡的很是畅快。
曼宝萨拎着早点,夹带着一身的寒风,闯了进来,吸着鼻子,跺着脚,扭扭捏捏道:"哎,陈雨淮你行呀,我说你在哪呢,原来跑这来钻被窝了!"
杨之盼一把将被子抢过去道:"你上错床了吧?"
陈雨淮站在病床旁,试了试冷暖,抖了抖身子又爬上床一本正经道:"哎,借点被子先,这边好像离空调进口太远,天气冷,我还是得再养养,医生说我不宜下床做剧烈活动。"说着将身子放平,扒杨之盼笼的被子。
陈雨淮他戴着眼镜,长的斯斯文文,却一本正经的说着无赖话完全震惊了杨之盼,她将被子全撂在陈雨淮身上,跳下床,无耐的摇头不已。
曼宝萨惊叹道:"雨淮兄,你住院住到这个境界,小弟很是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和当年在学校里的叱咤风云……"
陈雨淮沉声断喝道:"我当年怎么样?"
曼宝萨挠挠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在女生宿舍里待了三天,人不知鬼不觉。"
杨之盼一把拽着陈雨淮的耳朵开始审问:"你老实交代,为什么串到女生宿舍里?还三天?"
陈雨淮忙头顺着她的手势摆动,嘴里解释道:"哎呀,你听我解释,就是过年期间,我没经学院同意,串到a大的实验室里做实验,躲到女生宿舍里,那一层楼里,就我一个,没女生的。"
杨之盼瘪瘪嘴,拿了杯豆浆、焦圈吃了起来,看看表道:"医生安排我去检查,你就好这口,你就钻吧。"
曼宝萨的看着杨之盼弱柳扶风般翩翩远去的背影,对陈雨淮若有所思道:"这般绝世的容貌……那麽高的楼……在网上看到分明是飞身跃下……你难道………"
陈雨淮醋味十足道:"你不要乱打主意就行了。"
曼宝萨辩解道:"什么呀,我意思是……哎,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嗯,现下网上在人肉收索杨之盼事件的相关人等,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躲躲?"
陈雨淮很感兴趣道:"我看看先!"说着打开手机,开始查阅,半响道:"咦?怎么什么也没有?"
曼宝萨也帮忙一起查找,他挠挠头道:"不会呀,我早起还看见的,难道是屏蔽了?谁会屏蔽?"
陈雨淮沉思片刻道:"屏蔽了就有人在管这事儿,对之盼也好些,免的先将她人肉收索出来了。"
曼宝萨笑道:"早晨我看见时就有知情人士在下面接茬说:这是舞蹈学院的什么什么什么的,挺详细的,还隐晦的提到什么部长什么的……要不要先躲躲?你那一刀就是前车之鉴。"
陈雨淮按按伤口道:"现在公开了他倒不好使阴招,在公众面前要安全些,真躲起来反而会杀人灭口。先让准备些材料,小心些吧!先看看风头再说。"
冯越盯着电脑的画面看了半天,冷不定笑了:"哼,妾心如磐石,他竟连这个都不懂?好吗,逼的人家轰轰烈烈跳楼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啦,上面总的有人管管了吧。"
小屈在旁边垂首道:"现在还有女孩不干这个的,基本上绝迹啦!……嗯,那个叫温紫玉在河里找着了,现在公安刑警已上。"
冯越笑的很爽道:"嗯,老雷真是心黑、胆大、下手重!这下他捂不住了吧!也该歇歇了,欺负温紫玉不见天日,人老珠黄,啧--啧--心太黑了。那里的好日子也该让他尝尝、好好反醒反醒。"他想起在那个冬夜,杨之盼在大马路上当街脱衣,又畅快的笑了起来暗想:哎,这个杨之盼可真是个导火索呀!他很解气的摇摇头。
医生很细心的给杨之盼在检查,吩咐道:"你肺里的积液还有,现在还不多,过两天还不吸收,再抽吧!我再给你开五天的消炎针,对耳膜穿孔也有好处。"杨之盼终于等他唠叨完,拿了药回到病房。却发现陈雨淮与曼宝萨都不见了,杨之盼想陈雨淮可能去挂吊瓶了,便躺在床上休息,到了吃午饭时,仍不见人影,心里忐忑起来,便寻至陈雨淮的病房,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雪白的床单,并不见人影,问同病房的因车祸摔骨折的老大爷,却一问三不知。旁边的护工大嗓门道:"他昨天晚上就不在这儿。"
杨之盼心里隐隐觉的不妙,正拿起电话要打时,见一个男子扶着曼宝萨进来,杨之盼见曼宝萨眼眶下面一大片青紫,鼻空用卫生纸堵着,上面沾着血,一副挨打的样子。杨之盼忙搭把手一起将曼宝萨扶在病床上,杨之盼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雨淮哥呢?"
曼宝萨重重的呼吸,指着那扶自己的男子介绍道:"这是我们哥们汪廷玉生物实验室的………"他呲牙咧嘴的摸着鼻子道:"本来雨淮上午要打针,他去注射室,我闲着没事就去买烧鹅,想着小汪来,中午一起好吃饭不是?谁知在巷子里,迎面来了两个人喝的醉醺醺的,二话不说拦着我,一个人还特肥整个屁股坐我脸上,我这张脸算是毁容了,哎,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全跑了,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我这才回来。"
杨之盼拍着手问道:"那雨淮哥呢?你没看见?"
曼宝萨惊讶道:"他不在你床上钻被窝的吗?我才得了命跑回来,你倒问我?"说着掏口袋找手机要打电话。
汪廷玉冷冰冰看着他道:"手机没了吧,嗯,雨淮去换的你!"
曼宝萨跳起来道:"这不可能?"他却慢慢的摸出一薄信封,嘴里小声道:"我口袋什么时候有这封信啦?"
杨之盼眼疾手快将信抢在手里,抖开那张A4纸,见打印的黑字短短的写着:人在我处,不要乱说,风平浪静就放人,报警撕票。
杨之盼看着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在空中翻滚驰骋,寒风滚滚呼啸,隆冬的a市的天空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曼宝萨傻眼了,看看两人道:"怎么办?报警吧?"
汪廷玉冷峻的看着那页薄纸,看看默不作声的杨之盼道:"我今天来就是找雨淮商量事的,现在情况有变,咱们得快些做打算。"
杨之盼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道:"雨淮哥才动过手术,还在打消炎针,现在这样……全是怨我,上次阿姨说他们家禁不起折腾,找我……说到底,终是我祸害,终是害了他!"顷刻间已是雨打梨花、在风雨中摇曳,楚楚动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