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的桑迟之战,长枪短刀相见,流血自是成河,龙国军队节节败退,伤亡惨重,无奈退兵,却与靖王爷精兵狭路相逢,为首者,靖王也。
是夜,月凉如水。靖王爷发号施令:“弓箭手准备!”
龙国军士见死期将至,反不畏惧,唱起故乡的谣歌,思念着远方的亲人。阿离为歌声所染,也为自身所泣,扬歌踏舞,清脆的歌声传至靖王爷耳中的同时弓箭应声而出。
万箭,穿心。
“阿离——”靖王爷失态地跌落马背,在箭雨中飞奔及时接住了阿离下落的身子。
“你终是认得了我”阿离气若游丝地说:“你可知我爱了你三世,也苦了三世。天帝惩罚我触犯天规,害我与你总是有缘无分,人狐不相恋,兄妹不能恋,于此生你我相恋了,却是爱与义两难全。但我不悔爱你,子维是你,少司是你,靖王爷更是你。用了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爱了三个你,想来,我……也不……算……亏。”
眼闭,眸息,终究是一派山河永寂,草木萋萋,空山寂寂。
“阿离——”靖王爷昏卧沙场。
“错了,我错了,阿离,啊——”靖王爷惊醒,发现身在皇宫。
“王弟你醒了?”皇上添了几丝皱纹。
如大梦初醒,靖王爷紧紧捉住皇上的手:“求王兄给我通天文书,我要上天,我要上天!”
九重天上,三生石旁。
“为什么没有我们的名字?”靖王爷在三生石上努力地搜寻,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爱上了三生,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子维和阿离有一世情缘,少司和阿梨也有,伦靖和阿离更有,但伦靖和灵茴儿……没有!没有!”灵茴儿口中说着刺骨的真相。
“我不信,我不信,三生石刻姻缘,我可以自己刻,我要刻上我们的名字!”靖王爷抽出随身佩戴的小刀,用力地往三生石刻着两人的名字,名字刻了一横,消了一横,刻了一竖,失了一竖。
“不可能,这不可能,阿茴你相信我,我可以刻上名字的!”因为用力,靖王爷的手已经出来血。
真是讽刺,万敌难伤的靖王爷居然流血受伤了,果然能伤到自己都是自己害的。
“你清醒点!”灵茴儿扫落靖王爷的刻刀,“三生三世尘缘已尽,我是天上的公主,你是地上的王爷,我们不可能了!”几乎全是吼的,拜托你,清醒点。
“你让我试最后一次!”靖王爷拾起刻刀,信誓旦旦地:“只要这次刻上了,我就听话地在人间等你,可以吗?让我试最后一次?”几乎是用求的语气。
灵茴儿含泪点点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靖王爷看灵茴儿点头了,开心极了,转身加大力度更大力地刻了。
“灵茴儿……伦靖……”
灵茴儿心痛地在靖王爷身后施障眼法。
靖王爷看着眼前出现在三生石上的名字,不敢相信。
沉默了许久,许久。
“刻上了!刻上了!阿茴你看!”靖王爷开心地拉过灵茴儿来看,灵茴儿象征性地看了几眼,也破涕为笑,“嗯嗯……真刻上了!”
“肯定是上天感动了,我也尊重和上天的承诺,我会在人间等你的,穷尽这一生,这一世”只要我不死,我们这一世情缘就不算。
“嗯……”灵茴儿埋进靖王爷怀中大哭,忘了我,求你,不要等。
不可说,不能说。
靖王爷任由灵茴儿哭了好久好久,晚霞披上了,这到头了?
“哭什么?傻瓜,这名字不是被我刻上了吗?高兴坏了是吗?”靖王爷无限宠溺地摸摸灵茴儿的头。
乖,摸摸头。
“我走了,你……快来,我等你,再相见……”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说不出口,更点不下头,原来撒谎也很无力。
他下凡了,她还在天,从此,再相见,再相见,再也没见。
“这是一个俗气的三生三世故事吧?”连故事的主人公灵茴儿自己也忍不住自嘲。
流云咬唇,并不赞同:“不俗,靖王爷爱得深。”
那又怎样,爱得深的何止他一人。灵茴儿加重手上的力道,哗啦一声,一块不大不小的三生石被凿了下来。
“上天前,地上的皇上,也就是靖王爷的王兄托我打听你的下落。”
“嗯……他有说他的近况吗?”不会还在憧憬着我会下凡再续姻缘吧!傻瓜,傻瓜,大傻瓜,骂着骂着好想哭,你这个大傻瓜。
“皇上没说,不过,五十年前靖王爷带着一九尾狐出家五台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流云拿捏着说话的轻重,不料,还是惹得灵茴儿伤心了。
“九尾狐?出家?”阿离……梨落,难道?
五十年前,梨落孤身闯天宫,那句“你办事不正,枉为天公,我不服!”是为靖王爷说的?
那就是,其实,靖王爷早已识破了灵茴儿的诡计,说会等她,也是知道遥遥无期,所以,才看破红尘,出家了吗?
古寺深深深几许,漏断,人初静。青离禅师于窗前灯下夜诵经,“怨憎会,爱别离,爱,离……阿离,你那边的梨花开得,可好?”
窗外,满院的梨花簌簌地落了一地,一只九尾狐扑扯着落花玩。
“梨落——”禅师喊着,九尾狐听话地蜷缩着身子落在禅师温暖的掌下。
禅师帮九尾狐顺着毛发,“阿离,你看梨落像不像你?”一样的好玩调皮哩。
四处静悄悄,无人应答,禅师无声地望着窗外。
梨花落了一年又一年,而需要几个一年又一年,才会掩去这一段三生三世的爱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