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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的大手却突然缓下了力道。
他的眉心拧紧,语调强硬迸出,“不准哭!”
她瞠大眼眸,哽咽地吞噎了下口水,但抽泣声却跟着破喉而出。
“该死的,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他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不耐烦。
她垂下眼帘,继续像个无助的小孩般放声哭泣。
无奈之下,他打横抱起她,将她重新抱回车厢。
他没有发动引擎,余光掠过她因隐忍而抽泣的双肩,他静了下来。
良久……
待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他低沉的嗓音这才划破静谧的车厢,“离诺,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流泪?”
他的声音低哑,夹杂着前所未有的受伤语气。
她脸庞还有隐隐的泪痕,脸色却已经沉静下来。
凌莫风突然冷冷地笑起来……
他嘶哑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诡异,透露出一股犹如受伤狮子般的无奈与痛楚,俊逸的脸庞微微扭曲,黑眸如鹰眼般锐利地盯着前方,“你在我面前装得还不够吗?”
她猛然抬眸,那种自婚礼延续到此刻的不祥预感在此刻愈来愈强烈。
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将为鬼魅般的阴骇,“四年前,你是真的因为爱上我而留下奥斯卡吗?”他的眸光骤然转向她。
她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身子不由靠后,整个人贴在椅背上。
他直直地凝睇着她颤抖的双肩,在他眼底,她的恐惧好似一种讽刺,令他在狂躁中只想伸手撕了她,可是,理智与心底的那股不忍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辛言命你接近我……当辛言入狱后,你表现得像个倍受辛言利用的无辜人,可是,你真的无辜吗?”他幽暗的黑眸眯紧,她的身子依附般地贴在了椅背,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好似再无退路。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并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多断断续续,仿佛想要在惊慌失措中找寻一个借口。
他再次扬起嘴角冷笑。
这一次的笑意,却好似来自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他的拳头落在了不菲的车窗。
玻璃哐当破碎,溅出的碎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背侧沿,鲜血开始顺着他的手背缓缓下滑,一滴滴落在高级椅垫上。
她的脸庞顿时失去了血色……
他咬牙切齿地迸出,“离诺,我已经给了我们之间最大的仁慈,你还想要得到什么?婚姻吗?”他嗤之以鼻道,“现在,你终于得到了,该满意了吗?”他隐忍的愤怒令他手臂的青筋突起。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不明所以地摇首,看着他手背的触目惊心及那一根根跳突的青筋,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恐惧来。
他眯起眼,“四年前,辛言让你接近我的时候,你就已经查到辛凌两家的仇怨……对于这个父亲,你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尤其她曾经伤害过你的母亲,你愈加对他没有丝毫的父女情分……你周旋于我与辛言之间,在辛言面前做一个听话的‘特工’,在我面前却做一个温婉的女人,辛言命你杀我的时候,你明明有很多的机会,但你并没有动手……你这么做,不是因为你对我存在感情,而是希望借由我摆脱辛言对你的控制……”
这一刹那,离诺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惶恐,僵硬的身子突然将松垮,好似瞬间失去了气力。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她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他眼睛缝隙透出的眸光愈加阴寒,他继续咄咄逼人,“我相信,辛言到死都不知道他这个女儿有多么的富有心计!!我以爆炸事故引辛言上钩时,你知道辛言会为此走上死路,你却选择冷眼旁观,表面上,你是因为在乎我,可实际上,你却是在帮自己……一方面,你可以通过我毁了辛言,另一方面,你可以在我面前表现出你对我的在乎……你清楚,无论辛言有怎样的结局,我都不会放过你,所以,你早就为自己预留了一条后路,那就是坚持生下奥斯卡!!奥斯卡不止可以保住你的命,甚至能够让我以为你是个痴情的傻女人!”
离诺没有再说话,她的脸色犹如死尸般惨白,唇瓣抿紧,最后,沉默地敛下了眼眸。
他突然将一份文件类的资料甩到她的面前。
文件上沾染了他受伤的鲜血,她颤颤地拿起文件。
文件上显示的是她四年前命私家侦探调查辛言的报告……这说明,她从接近凌莫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凌辛两家的仇怨。
“我想,你父亲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真正的原因是他尚有一丝良知,他不想你以辛言女儿的身份参与到这一报复行动,即便他没能成功,你也只能算是一个被利用的受害者……只是,连辛言自己都想不到,他的女儿何其聪明,早就打好如意算盘!!”凌莫风犀利的眸光直直地瞪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撕碎了一般。
她依旧沉默,只是紧抿的唇瓣瑟瑟颤抖。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放走你到底应不应该?如果当年,你就像你表面上所伪装的,根本不知道你是辛言的女儿,你是否会拿起你那柄银色左轮而杀了我?”她想要摆脱辛言,同时为了替母亲报复辛言的寡情,所以借由他的手毁了辛言,同时自己不沾染丝毫的血腥,她是多么高明的女人啊!
“是!!”她终于哽涩迸出。“如果当年我不知道我与辛言的关系,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因为辛言承诺过,他会替我善后,并且毁了试图诬告我的证据!!”
“你终于肯承认了?”他幽冷的黑眸愈加眯紧,嗓音冷漠。
“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年,为什么不在我面前戳穿我?既然我在你眼中是个善于玩转心计的女人,你又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她痛苦不已地叫嚣出。
她的叫嚣声成功击毁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怜悯,他用那溢满鲜血的手狠狠地捏紧她的下颔。
他的用劲之大,几乎想要将她捏碎。
她痛得闭起双眸,只觉得下颔处是火燎般的烧疼。
“我不是已经告诉了吗?正是因为那一丁点的在乎……我放纵了自己,放纵了你,将一个曾经试图伤害我的女人放在我身边,而我想要娶你,却只能拼了命地以父母死亡的仇怨提醒自己……我以为,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地走下去,以为你当年的心计不过是迫不得已,我在幻想,也许你早就已经蜕变,你坚持生下奥斯卡不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存活下去,而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他每说一句话,他手边的力道便加重一分。
她痛得开始挣扎,训练有素的拳头抗拒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力道不轻,他的身体同样传来生猛的痛楚,可他冷沉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变化,最后,在她在没有气力抗拒的时候,他缓缓地松开了刚硬的五指。
她的下颔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淤青明显。
他脸色沉暗,在她无法猜度的情况下打开车门。
“下去!!”他望着前方,冰冷吐出。
她已经没有丝毫的气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最后,在他阴冷的逼视下,只能使出全身的气力缓缓移出车厢。
下车的那一刻,她本就没有气力的身子无意间踩到了那洁白的婚纱,她身体踉跄了一下,整个人瘫软地倒在了车旁。
天公不作美,这一刻,洛杉矶的上空早已经洒落急而促的大雨。
她狼狈地坐在地上,污水沾湿了她身上洁白的婚纱。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毫无温度地迸出,“之所以出席这个婚礼,不是因为你成功了,而是因为真正在意这两个孩子的人是我!!”
话毕,不菲的豪车驶入瓢泼大雨之中,径直扬长而去。
她脸上的妆容早已随着湿漉漉的雨水而花,视线一片模糊,再流下脸颊的水渍,她已开始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三天后。
离诺自昏惬中缓缓醒来。
护士正在替她查看点滴的进度,瞥见她醒来,轻声问道,“凌夫人,您还好吗?”
离诺感觉全身虚软无力,挣扎地想要起身,护士脸庞搀扶住她,“您快躺下……你淋了雨,已经高烧了三天,医生好不容易才让你退烧呢!”
“淋了雨?”离诺愣愣地逸出,脑海中忽然闪过最后弥留在她脑海中的那一幕,她的心头一涩,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被护士通知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重新帮她诊断了一番,手中拿着病历,缓声道,“离小姐,我建议你继续留院观察。”
“我怎么了?”离诺干涩的嘴角艰涩开启。
医生回答,“胎儿在你的体内有缺氧的迹象……您需要好好的调理才能够保证肚子里的孩子能够顺利成长,所以希望凌总希望您留在医院,由我们来照顾您。”
“缺氧?”怎么会?她惊诧地看着医生。
医生如实道,“凌总与我们医院的院长有私交,此前‘康仁’医院已经将您的检查报告传给了我们,三天前,凌总就已经决定带您来我们医院……我们医院是H市最权威的孕妇诊疗中心,相信会让您和宝宝都健健康康,不过不能再淋雨了……幸好你淋雨后第一时间就被送进了医院,否则,肚子的孩子该更加危险了。”医生一边说,一边将离诺放在被外的手放进被中。
“康仁”医院?
这似乎是她做怀孕检查的那个私人医院。
原来……
结婚的那天晚上,他根本不是想要逼她拿掉孩子,而是担心她肚子里孩子的缺氧状况,尊听医嘱,第一时间送她进医院。
她终于明白,那天晚上,一贯冷静自制的他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么多的话,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将拳头打在车窗……
她的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他心底真正的可耻……
正如他所说,正是因为那该死的丁点在乎,他放纵了他自己……
四年前他放任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已经允许自己给了她最大的仁慈……
三年后,再相遇,他是打定了心不再对她仁慈,可他偏偏因为那丝在乎,艰难地徘徊在她与严雅之间,其实他一早就清楚,他能选的人只有严雅。
又一年后,他埋藏在心底的那丝在乎被凌莫臣与严雅发现,他本不愿意暴露,严雅却因为无法忍受而逼迫他正视……
……
她向他隐瞒了这么多的心计,即便没有上一代的恩怨,他亦无法接受一个曾经试图杀了他的女人!
这便是他从没有打算和她结婚的原因……他不是自私,只是理智警告他——不能!
“医生,这几天,凌总有来吗?”离诺虚弱地问道。
医生摇首,“凌总希望你在这里好好静养,等你身子好点,凌总会派人接你出院。”
她的心涌起蝼蚁般噬咬的痛楚,伴随着丝丝的酸楚蔓延全身。
“凌氏”总裁办公室。
余烨轻轻敲了敲门。
站落地窗前的凌莫风冷淡地开启唇瓣,“进来。”
余烨走了进来,他正欲向凌莫风报告离诺的事,凌莫风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来电者是凌莫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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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莫风按下接听键,却没有开口。
“风。”凌莫臣略带着急的声音传来。
凌莫风冰冷逸出,“什么事?”
“小诺进了医院?”凌莫臣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
凌莫风的视线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