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十三不死心,提高嗓音:“笑一个!”
突如其来的一声,
凌修本能地抬起头来,直直跪着,嘴角上扬,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
常十三满意地站起身:“嗯,不错。这不是会笑吗,以后可别整天耷拉个脸,整个总舵都被你带坏了。”
凌修战战兢兢:“属下知错,属下防守失误、属下失职……林真公子出事,都是属下的错,属下就不该让他走出总舵的门……属下内心难安,求帮主处置!”
常十三:“处置了,你就心安了吗?若是如此,那我就帮你这个忙。“
自然不是。
忙摆着的事,人死不能复生。
后事追究责任,于事无补。
退一步,凌修人手不够,防守严密的天云山也很难拦得住叶松穆这样的高手。的确不该允许林真出总舵这个大门,不过林真想要出门,凌修也拉不下脸来拒绝。
谁又想事情会是这个结果呢。
凌修心里的自责全都写在脸上,常十三实在不忍心对他做什么处置。
常十三:“既然不能,那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是谁的责任无需追究,错在叶松穆一个,处决了他,也算是有个交代。起来吧。”
凌修缓缓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帮主,林庄主那边,没有为难、为难您吧?”
常十三:“没有。”
凌修站起身:“那、那就好。属下知道,您心里更难受……”
常十三:“好了,到此为止了,不要再提了。明日护送林真灵柩回拂柳山庄的林家祖地,去安排一下吧。记得为我准备一条孝带。”
凌修:“帮主,这可使不得!您与林真公子,本就是同辈,而且您的身份……实为不妥。”
没有天云山派为拂柳山庄披麻戴孝的道理。
天云山派的威严与地位,是不容有失的。
常十三:“我以个人身份参与,与帮派无关。”
凌修:“可是兄弟们都看着呢。就算是个人身份,也没有同辈人为同辈人带孝的道理。明日,寻儿在,您与他一起领个头,别人看了,想个什么样子。”
常十三:“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不去准备我自己去。下去,我累了。“说完,他便朝着门口走去,不再理会凌修的劝阻。
林真死在了天云山,不用什么特别的理由,这么做——只求心安。
“心安”二字,最难得到。
哪怕可以接近这二字一分半毫,也要去做一做。
凌修记住了常十三的话——记得要把笑容挂在脸上。
人呐,
也许就这样掩饰,
掩饰着,
便也就忘却了。
掩饰着,
也就释然了。
是否如此?
但愿如此,一厢情愿也好啊。
凌修从中央大堂出来,正巧碰上路过的阮祎。
阮祎慢慢吞吞拱拱手:“都统。”
凌修:“嗯。哎,对了,小泗去哪儿了?”
阮祎:“领舵使说他去给石渊送信儿,暂时不回来了,等西线稳定了和兄弟们一同回来。”
凌修点点头:“嗯。帮主近日来心情如何?”
阮祎:“这个……属下没看出什么,和平日差不多吧。”
凌修:“这几日,帮主于林庄主关系如何?”
阮祎:“刚见面时,似乎是不愉快。不过后来又缓和了。”
凌修:“嗯,知道了。你忙你的。”
阮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