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须延祚带领着三十万大军,又一次的抵达了重建的勾陵关之外。
十年前,由于他叔叔乌须翰达的身死,皇帝收回了他的军权,令他没有成功夺下勾陵关,他一直以来都引为遗憾。
十年后,他位极人臣,大权在手,和他叔叔一样,劝说皇帝,最终再次引兵南下,要重新夺回勾陵关。
两国站端又起,夏国却缺少大将,朝堂之上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应敌的时候,一个消息传进了朝堂之中,一支打着越旗军名号的万人军队,驻扎在了全新的勾陵关之中。
一时间,谣言满天飞,有人说当年越天大帅是诈死,为了躲避风头,藏了十年,如今两国战端又起,所以重新拉起一支队伍,来抵抗渤海人。
又有人说,这一定是当年越旗军第二任大帅,也就是突发重病身亡的驸马爷。当年朝廷突然公布驸马爷的死讯,本来就有很多人半信半疑,如今又出现了一支越旗军,就有人怀疑是驸马爷诈死。
这些当然都是传言,陈迹听到的时候,也只是莞尔一笑,并未放在心上,但他确实对这支新越旗军很感兴趣,于是来到勾陵关,想要看看这支新越旗军的统帅究竟是谁。
勾陵关校场之中一名身穿甲胄,身披火红披风的英俊青年,正一脸严肃的练兵,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令曾经的越旗军全军覆没的渤海人精锐,绝不能轻敌!
陈迹站在阴暗处,上下打量着英俊青年,总觉得十分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浓眉大眼,剑眉朗目,鼻挺高直,唇若薄纸,武功虽然不高,但从练兵方法看来,其带兵手段颇高。
“与其这么猜测,我不如当面问一问。”陈迹心中想道。
练兵完毕之后,英俊青年就回到了帅府,准备处理日常事务,但是当他刚刚踏入帅府,便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英俊青年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高大刚毅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接下来一幕,却令陈迹吃了一惊,只见英俊青年看清陈迹长相之后,突然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属下参见大帅!”
“嗯?”陈迹心中一凛,问道:“属下?莫非你曾经是越旗军的兄弟?不对啊,你的年纪......十年前应该只是个孩子吧。”
“不错,大帅,我是寒沙啊!”英俊青年看着陈迹,泪眼朦胧的说道:“属下不负所托,将越旗军重新建立起来了!”
“寒沙?你是那个孩子?”陈迹突然想起来了,十年前的黎明前夕,在勾陵关见到的那群孩子。
“不错,大帅!”寒沙从怀中掏出帅令,双手递给陈迹,说道:“属下恭迎大帅归位!”
“不,我早就不是越旗军的大帅了。”陈迹摇了摇头,伸出手,将帅令推给寒沙,并说道:“这是你的。”
“但是大帅,你才是真正的越旗军统领啊!”寒沙说道:“你才是名正言顺的。”
“还记得吗?我早就把统领之位,传给你了。”陈迹回答道:“而这支队伍,也是你拉起来的,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越旗军大帅!”
顿了一下,陈迹接着说道:“寒沙,我很欣慰,你能把越旗军重新建立起来。我并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但我相信,你会是的,越旗军的未来,是你们的,你会是一个比我更加称职的统帅!”
“大帅......”多年之后被大帅认同,寒沙十分激动。
“有你统帅越旗军,我也能够放心了。”陈迹又说道:“你比我更有资格,继承越天大帅的遗志。”
沉默了一会儿,陈迹接着说道:“不过,我既然答应大帅,只要我在一天,就不能让渤海人的军队踏过勾陵关一步,我要完成我的承诺,这次的渤海人军队,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但是他们有三十万人啊!”
“但是他们也只有一个皇帝!”说罢,陈迹大踏步离开了帅府。
三天之后,渤海人发动了进攻,他们以摧枯拉朽的攻势,迅速攻占了小岚桥哨所,然后开始前往勾陵关。
在进攻勾陵关之前,他们会照例射上一轮箭矢,以削减守城兵卒的数量。
随着乌须延祚一声令下,十数万箭矢射出,随即形成一片乌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落向勾陵关之中。
但就就在此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自勾陵关之中,一道通天剑气,以雷霆之势掠过箭矢乌云,刹那间,几乎所有的箭矢都被剑气带出的冲击波给击中,纷纷在空中落下!
包括乌须延祚在内,几乎在场所有人,见到此幕,都惊得合不拢嘴!
十数万箭矢浩浩荡荡,竟然被一道剑气瞬间击溃,就连归元武者都难以做到这一点!
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场形势的,唯有陆地真仙才能做到,这一点,乌须延祚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陆地真仙世上本就不多,大部分为了避免天谴,不会轻易出手,乌须延祚也没想到勾陵关竟然会出现一个陆地真仙,而且看样子,要出手影响战场!
陈迹缓缓走向城头,朗声道:“乌须元帅,我们好久没见了。”
乌须延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城头之上,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城墙之上。
其实乌须延祚并没有见过陈迹,当初双方虽然列阵对峙,但并未谋面,陈迹这么说,也只是客气一下。
但是乌须延祚见到过陈迹的画像,虽然时隔十年,但陈迹的身份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也高声回道:“真没想到,十年前的越旗军统帅,又回到勾陵关了!阁下不是当了驸马爷了吗?”
陈迹轻笑道:“我早就不是什么驸马爷了,有话我就直说了,乌须元帅,十年前你曾经攻打勾陵关无果,十年之后,也是一样的,我劝你尽早退兵,免得难看!”
“能说出如此话来,想来刚刚那道剑气,就是阁下发出的吧?!”乌须延祚眉头微皱:“一个陆地真仙,竟然参与凡尘之事吗?”
“我曾经在越天大帅面前发过誓言,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们越旗军踏入勾陵关一步!”陈迹回答道:“我劝阁下不要逼我!”
“就算你是陆地真仙,能够以一人之力改变战场局势,但,你就不怕天谴吗?!”乌须延祚眉头深皱,反问道:“你要是真的敢干涉战场局势,就不怕天打雷劈?!”
“只要能够逼你们退兵,天打雷劈又如何?!”陈迹冷笑道:“我不在乎!而且,我只需杀一人,就能改变整个战场局势,何乐而不为呢?说不定还引不来天谴呢。”
“杀一人?是杀我?”乌须延祚面色坚定的说道:“我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们渤海国军队,也不会后退一步,众将士听令,无论我乌须延祚生死,都势要拿下勾陵关!”
“哈哈哈......”陈迹大笑道:“我曾经也是一军统帅,难道还不知道吗?统帅从不会直接下令,所有兵众奉的,是各部将军的命令!就算统帅身死,一时半刻,也不会扰乱进军步伐的。”
“没错,所以你就算杀我,也不能退兵!”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陈迹回答道:“我要杀的,不是你,而是在你们渤海国都城盛京皇宫中的那位!”
“你要行刺陛下?!”听到陈迹这么说,乌须延祚脸色大变。
“他是你们的陛下,而不是我的陛下!”陈迹回答道:“我若是倾尽全力赶路,不出两日,我就能赶到盛京,取下你们渤海皇帝的人头!一旦你们渤海皇帝身死,恐怕,乌须元帅,就不得不退兵了吧?”
乌须延祚久久无语,渤海国朝堂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他这次领兵南下,得到了皇帝的同意,但实际上朝堂之中还是有很多高官持反对意见,这些高官之中,拥有大权者诸多,若是皇帝一死,这些高官肯定趁机簇立新君,那到时候那新君就是这些高官手中傀儡,自己南下征讨的计划,定然会泡汤。
这还只是保守的想法,令他更为担心的,是渤海国皇帝这么一死,会引发渤海国大乱,最终导致渤海国四分五裂。
渤海国本来就是一群游牧部落,集结起来的组成的,其中也有一些其他部落不满渤海国的统治,总是想要脱离。
“放弃吧,乌须元帅!”陈迹劝说道:“渤海国与夏国之间的仇怨,已经延续太久了,双方征伐不休,百姓苦不堪言,罢兵吧。”
一人面对三十万大军,毫无惧色,反而威胁对方主帅罢兵言和,能这样做的,恐怕整个神洲大地,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面对一个不惧天谴,什么都敢做的陆地真仙,任是三十万大军统帅,渤海国大臣乌须延祚,也不得不深中考虑。
“好吧。”乌须延祚思虑再三,最终叹息一声,对陈迹说道:“但是我要与夏国朝廷,重新签订和约,以前的和约,作废!”
“那就要看朝廷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