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祝虽然是文宗一派,也是主和派,但却主张“以议和拖时间,增强国力,随时防范渤海国进攻”,他认为渤海人阴险狡诈,不能相信,越天大帅虽然是武宗中人,但毕竟抵抗渤海人的侵略有功,不嘉奖就算了,为何还要处罚?
于是在提审越天大帅之时,何祝并未对大帅施以酷刑,仅仅是问他张俊上书,所言是否属实。
越天大帅面对何祝这番问话,二话不说,脱下囚袍,将自己的身躯展示给何祝看。
何祝目之所及,只见越天大帅浑身上下,皆是刀疤,剑痕,每一条疤痕都在向他诉说着,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在战场上历经过的一次又一次的血腥战斗,也展示了他是如何成为现在的越天大帅的。
在展示完自己这副伤痕累累的身躯之后,大帅说道:“我镇守勾陵三十余载,经历战场成百上千。曾带领十万大军,于北庭草原成功截杀渤海国皇帝之叔,乌须木介挫。也曾指挥五千步卒,于小岚桥击溃渤海国三万铁甲军。更一度,几乎收复整个北庭草原,震慑渤海国上下。中丞大人,张俊说我里通外国,你信吗?”
原本何祝是半信半疑的,他入仕年岁还断,五年前才入惊担当御史中丞一职,之前都在外地为官,没有见过越天大帅,只是听闻越天大帅违抗圣旨,不愿回守天喜城,以为真的有僭越之心,也有里通外国的可能,但如今一看,要说越天大帅里通外国,简直是笑话。
一个令渤海国三十年未有寸进的将领,一个曾经杀掉渤海国皇叔的将领,一个令渤海国上下谈之色变的将领,怎么会勾结渤海国?
越天大帅虽然是议和的阻碍,但要是失去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将领,那夏国就是在自缚双手。
所以第一次判决,何祝并没有给越天大帅定下很大的罪过,反而只是定了一个“贪功冒进”的罪名,处罚也可以说是很轻,仅仅是罚奉三年,回乡归养罢了。
甚至何祝同情越天大帅的遭遇,见到有小卒推搡越天大帅的时候,还狠狠的训斥了这个小卒一顿。
但是第二天,当何祝将判决结果上呈朝廷之后,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之时,却不成想,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找到了他。
此人便是权倾朝野的王太师,虽然老态龙钟,但是思路清晰,他上来直接就驳斥了何祝的判决结果,并且要求他重新审判。
何祝却认为自己的判决没有问题,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甚至敢于顶撞王太师。
“王太师,我觉得我的审判没有问题,越天大帅不可能里通外国!”何祝说道:“张俊此人,贪财好色,言过其实,这个上书,纯属污蔑!”
王太师看了一眼何祝,精明的眼神之中,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何祝却没有发觉,而是继续说道:“况且如今渤海国的议和还未进行,他们甚至在边境组织大军,准备攻打我们,在此危急存亡之秋,无故杀一大将,实在有伤士气,非社稷长久之计!”
王太师瞥了何祝一眼,问道:“说完了?”
何祝一怔,点了点头。
“你说这些,有用吗?”王太师轻哼一声:“还是太年轻,看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太师这是什么意思?”何祝一头雾水。
“你以为这真的只是又一场的臣子之间相互攻讦的把戏?”王太师缓缓说道:“你以为张俊那漏洞百出的折子,陛下真的看不出来?”
“这,莫非......”
“不错,让越天死,乃是上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