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刚刚的白光已经消失了,纵横的剑气也不见了踪影,陈迹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手捂着胸口,看上去受伤不轻。
而陈墨语却愣愣的看着陈迹,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众人刚才纷纷躲避剑气,没发现场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看到陈迹跪倒在地,陈墨语毫发无伤,便觉定然是陈墨语胜了,纷纷欢呼出声!
陈迹内息翻腾,浑身颤抖不已,看样子受了不轻的内伤。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就在“剑无心”出手之际,一股极为强劲的真气却突然在他丹田深处迸发而出,打乱了已经准备就绪的真气,由内而外,轻而易举的破除了威力极大的剑无心!
由于真气被打乱,在陈迹体内乱窜,导致他受了内伤!
情势对他太过不利,陈墨语不会放过他,陈迹已经准备逃跑了!
陈墨语没有搞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陈迹没有发招便已受伤倒地?他想不出原因,只能归咎于陈迹根本没有完全掌握“剑无心”这一式,便强行出招,导致内息不调,从而受了内伤。
而此刻他也看清了陈迹的想法,他冷哼一声,喝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陈墨语话音未落,已欺身上前,一把抓向陈迹肩头!
陈迹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虽然他身受重伤,但依旧以长剑抵挡,连消带打,并向着身后渐渐退去,陈墨语见陈迹如此,便不再留手,施展“碎天神拳”其中一式地卷风云,右拳由下而上便是一拳,拳头带着烈烈狂风,由下而上,竟形成一团小型龙卷风,奔着陈迹而去,陈迹本想要躲开,但谁知道他体内那一股异种真气又再次发难,陈迹身子一凝,没能躲开,被卷了进去!
小型龙卷风一下子便掀翻了陈迹,还没等陈迹反应过来,陈墨语便屈指成爪,锁住了陈迹的琵琶骨!令陈迹无法动弹!
“呃......放开我啊!”陈迹仍然在拼命挣扎,陈墨语见状,催动真气,将碎天神拳的内劲灌注进了陈迹体内!
陈迹身上连续不断的爆出血雾,陈墨语的碎天神拳内劲强横无比,可不是陈迹的真气可以抵挡的!
待到陈墨语放手之时,陈迹身上已经尽被鲜血浸染,气若游丝,再难支撑身躯,跌倒在地上。
陈墨语收了真气,看着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陈迹,说道:“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陈家人!”
说着,陈墨语便要伸手将陈迹抓起来,可谁知就在这一瞬,倒在地上的陈迹突然翻身,对准陈墨语的手便是一剑刺出!
若在平日,陈墨语双拳蕴含着真气,哪怕是孤星剑也无法伤到陈墨语,但此时陈墨语已经收了真气,松了警惕,只见寒光一闪,却是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孤星剑刺穿了手掌!
陈墨语也是没想到陈迹浑身经脉尽断,竟然还有反抗的能力,一时不慎,令陈迹得手!
趁着陈墨语剧痛,陈迹立刻起身,运起最后的真气,翻身越过高墙,逃离了陈府。
众家仆欲追上去,却被陈墨语拦下:“算了,他已经被我废掉了武功,要走,就随他走吧!”说完,陈墨语捂着手,看着陈迹翻墙逃走的方向叹息一声,带着众人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此时天空已经落下了豆大的雨点,狂风暴雨席卷天地,陈迹手握孤星剑,冒着大雨,跌跌撞撞的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一个不留神,被石头绊倒,跌倒在墙角处,半天没有爬起来。
他体内经脉尽被强横的碎天神拳内劲给破坏掉了,无法维持丹田气海的平衡,体内真气正飞速的流失,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陈迹感受着自己体内真气的流失,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苦练十几年的真气,一朝便被废掉,哈哈哈......”
倾盆大雨中,陈迹发出狂笑声,声音中带有三分不甘,三分凄凉,还有三分自嘲。
陈迹以孤星剑当作拐杖,强撑起身子,在倾盆大雨中向着远方走去,就像是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狗。
几日后,陈家传出消息,旧家主身亡,家主之位便由旧家主长子陈秽继承,但由于陈秽年幼,陈家事务由其母陈程氏掌管。
这些日子,雨一直没有停下,先是狂风暴雨,随后又变成绵绵细雨,潮湿的空气令人烦躁,也不知要过几日,这雨才会停下。
城外十里处,有一座小镇,名字叫做八里铺,整个镇子只有一条街,几十户人家而已,虽说是镇子,但规模太小,只相当于一个小村落。
八里铺里正披着蓑衣冒着绵绵细雨,走在泥泞的大街上,他在巡视这片属于自己管辖的镇子,这个镇子太小,没有团练乡兵,总有些小偷小摸的人将目标放在这儿,所以他就担负起了团练的责任,没事的时候总巡视镇子,若发现有可疑人物的时候便会留意。
“嗯?”里正停了下来,街角一个浑身泥泞的乞丐正蜷缩着身子,在雨中瑟瑟发抖。
里正靠近仔细端详着乞丐,发现这名乞丐长得还不错,颇有英气,但就是面色惨白,他特意看了一下,这名乞丐并不残疾,有手有脚,就算身子蜷缩起来,也能看出身材颇为高大,而且此人好抱着一根长布包,于是他便心生疑窦,心道:“莫非此人是化装成乞丐的盗贼?”
想到这儿,里正提起警戒,拍了拍乞丐的肩膀,语气中搀杂着几分提防:“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啊?”
乞丐抬起头,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中,充满了疲惫还有痛苦,就算这样,里正也能看出乞丐眼神中有着一丝不屈。
“大叔,我哪里人都不是。”乞丐对着里正笑了一下:“放心吧,等到雨停,我就会离开这里的。”
“既然不想说你是哪里人,总要说一下为什么来这儿吧?”里正依旧不相信,便说道:“我是八里铺里正,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吧。”
乞丐看着里正,好像看出了里正的担心,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离开这里就好了。”
说罢,乞丐强撑起身子,这时,里正才看清楚,乞丐的衣襟上满是血迹,不由得惊得大叫一声,乞丐连忙挥手道:“莫喊,莫喊,这些血,是我的。”
为了让里正确定,乞丐敞开了自己的衣衫。
待到里正看清乞丐身体,里正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捂着嘴跌倒在地。
只见乞丐身躯上有九个孔洞,有一些还汩汩的流出鲜血,而大部分虽然不再流血,但由于天气潮湿,伤口周围变得苍白,并且流出了脓汁,里正看后,心道:“怪不得这人眼中满是痛苦,受了这种伤,岂能不痛苦?”
乞丐合上衣衫,对里正说道:“我只是有些累,所以想要歇一歇,打扰大叔了。”
说着,乞丐就要离去,里正则将其拦下,说道:“你这种伤,若是不好好治一下,迟早死掉,村子里有名郎中,和我走,我让他帮你治一治。”
小镇子百姓都心地善良,淳朴憨厚,里正也是这样,见到有人落难,便想肯定不是宵小之辈,想要帮一下,但那乞丐却说道:“大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人天生便是贱命,救不活了,如今我只想在这儿歇息一会儿,可以么?”
无论里正如何劝解这名乞丐,乞丐都婉言相拒,里正见无法说动他,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这么犟呢?”
乞丐不愿意,里正也不能强行带他去见郎中,思来想去,里正也就只能从家中拿了几个馒头塞进乞丐怀中,然后将自己的蓑衣披在了他身上。
看着里正将蓑衣披在自己身上,乞丐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由衷的对里正说了一句:“谢谢。”
而里正目睹乞丐三两口将馒头吃光,拍了拍乞丐肩膀,说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想逼你去看郎中,但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说完之后,里正便也离去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总和这个乞丐磨工夫。
里正的背景渐渐远去,乞丐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蓑衣,苦笑道:“也许这只是个安慰,但最起码让我知道了,也并不是人人都似虎狼。”
看着阴雨绵绵的天空,乞丐阖上了双眼,依旧抱着长布包,蜷缩在街角。
刚刚闭眼没多久,乞丐身前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真的想死吗?”
听了这个声音,乞丐猛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名打扮素朴但却别具风味的美貌少妇,撑着一把粉色油纸伞,翩翩立在乞丐身前,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风情。但是乞丐可不管这些,看清来人后,二话不说,将长布包打开,抽出了一把长剑,冲着美貌少妇便是一剑刺去!
“受死!”乞丐目眦欲裂,一剑直刺少妇咽喉,定然要取其性命!
“别乱动。”少妇轻启丹唇,那乞丐便立刻动弹不得,此刻,剑尖距离少妇咽喉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但这一寸,却仿佛咫尺天涯,难以跨越。
少妇轻轻撩开乞丐的衣衫,看着乞丐的伤,叹道:“小叔出手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