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不要……不要看我,我没事的……”卓尔咽下口中的血腥,无力的倒在北辰陌的怀中,伸出手死死的牵制住北辰陌想要使出的杀招。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北辰陌的眼睛,气若游丝的哀求道,“北辰陌,求你……”
北辰陌抿了抿嘴唇,这才默默的放手,卓尔看着轻纱外若隐若现的人影,眼中的身材渐渐暗淡下来,狠了狠心道,“不凡,你走吧!”
“走?你让我走?为什么……卓尔,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便一直默默守护在你身边,我把心都掏给你了,你却假装没看见。我知道,因为你不喜欢我把我的心都掏了你,可是痛了就是痛了,我就还假装不疼,因为我爱真的很犯贱……我等你,为什么到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不凡拍着麻木阵痛的胸口,冷冷的看着纱帐内的卓尔。
卓尔费力的摇了摇头,勉强的将衣衫穿上,努力压抑着喉咙里想要咳出的声响,“不凡,我从来都没有开口叫你等我,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还要等我多久……与其让你在无了期的时光中蹉跎,不如趁着彼此还没有爱得太深,我便放手给你自由。所以我选择了一直自己赶路,在这寂寞的世界里!……一直以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弟弟一般疼爱,知你恋我,却不去回应。总觉得,时间也许再过得久一点,我们相距的再远一点,你便不会恋我,念我……可是,我想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爱你,所以,你也不必对我心存留念,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斯付出,你走吧……这一件,权当我对不起你的报应,走啊——别让我再见到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卓尔痛苦的皱着眉,捂着胸口,温热的血液不断的浸湿她的手掌。不凡难受,她又何尝好受过。身上的痛楚,却难抵两人心上的痛楚,生离死别,只是终将无缘再见,她选择了自以为伤害最小的那个,却未得知,这对不凡来说,却是最惨痛的那个。
“不,不……卓尔,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被那人胁迫了对吗?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你是不会爱上北辰陌的,他才是真正对不起你的人,你应该恨之入骨的人,告诉我你恨他,你不可以爱上他的,你不能爱上他!听见没有啊……不可以,不可以……”不凡看着纱帐内卓尔的身影,声音的哽咽的说道,目光恨恨的盯着北辰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抽筋削骨。
“休得胡言……”北辰陌气不过,一掌击向了不凡的胸口,不凡险险的翻身躲过,再转眼,两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拳头带着劲风,将一旁的桌椅轻而易举的杂碎,一地木屑。北辰陌本就内功深厚,加之刚刚换了血,此刻的内力只能修复七八分。不凡被卓尔的一番话,说道心烦意乱,自是剑招无比狠戾辛辣,两人对决,均是不留余地,招招想置对方于死地。一番较量下来,二人旗鼓相当,略分伯仲。
卓尔自知抵挡不过,看着纱帐外二人毫无理智,如同自残一般的打法,却也无能为力。此刻另一边,刚刚被不凡打翻的烛台倒地,点燃了纱帐,纱帐缠绕在梁间,此刻寝殿的外间已经着火,而不凡和北辰陌二人却在寝殿中央,打得难分难舍。卓尔看在眼底,想要起身阻止,谁知刚穿上鞋走下床,便感到一阵眩晕,排山倒海的般的记忆如同泉涌一般突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卓尔捶着发涨的脑袋,心知是忘情的药效开始发作,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关于他们的记忆便会消失,所有的感情纠葛都将如烟尘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她所有的不舍,所有的难过,在她生命的弥留之际,就会变成一遍空白,那么到最后,她还剩下些什么……卓尔身披衣衫,站在焚烧的寝殿中,看着远处北辰陌和不凡打斗的身影,思绪中紧紧抓住那些美好的记忆的尾巴,眸中闪过一抹温柔。
曾经,我以为我这一生很长很长,总会爱很多的人,游戏人间,找一群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做男宠,有一个美男后宫。后来才发现,不管逝去的时间如何张牙舞爪,光阴如何死去活来的折腾,最后你记忆里所能铭记的爱人其实只有两个,一个他爱你,一个你爱他。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其实,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此刻火势越来越来,整个寝殿被熊熊烈火包围着……引得所有的宫人翘首查看,夜色中的明月阁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皇宫中格外耀眼……
青銮殿。偏殿。
娄艳雪皱着眉头看着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的沈青鸾,该死的,他用了各种狠辣的毒药,居然没从沈青鸾的嘴里掏出任何东西来,看来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得不说,她背后的人,真是高啊!
突然听到门外细微的响动,娄艳雪唇角一勾,狠狠的朝她的小腹踢了一脚,沈青鸾“额——”的一声痛呼,唇角流血,身子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痛得弯下了腰。
“门外的两位,热闹看了这么久,也该进来了吧!”娄艳雪双手抱胸,背对着大门,却早就猜到门外是两位高手。想必便是席间安陵国的国主安陵旭,和渴单国的王子,耶律邪。
侧殿门外。安陵旭和耶律邪对视一笑,伸手推开了门,两人款款踏进侧殿内。
“安陵旭见过魔教教主——娄艳雪。”安陵旭款款的朝娄艳雪施了一礼,笑言道,“教主不要误会,我们二人其实和教主的目的一样,只是为了探知卓尔的去处,救她于危难,并未有加害她的意思。只是看到教主适才方法用尽,却没能从她嘴里探得一点关于卓尔的消息,不得以,我们二人才现身,还望教主海涵,原谅我与耶律兄的颓唐之意。”安陵旭文绉绉的一席话,将他们二人的来意说得甚为婉转。
耶律邪跟在安陵旭的身后,眼睛直直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青鸾,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哦?听着你的意思,你难道可以从她的嘴里掏出些什么?”娄艳雪眉毛一挑,看着这个文弱书生一般的安陵国的国主,不认为这个面容慈悲的男子能有什么方法。
“从青銮殿的一举一动看来,这个女人很聪明,聪明的有些自负,刚刚教主用奇毒攻之,想要引她说出卓尔的下落,她却竭力忍耐。不肯透露半个字,教主可知道这是为何吗?”安陵旭不答反问,说得娄艳雪有些莫名其妙,遂应道,“为何?”
“因为她知道,凭借着她与卓尔一般无二的容貌,你我当中,乃至任何人是都不会要了她的命的,所以她才会如此硬撑下去。这便是她的聪明所在。。”安陵旭笑了笑,用扇尖挑起沈青鸾的下巴,露出慈悲的目光,“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那么,逼她说话很容易,拿住她最在乎的东西,然后……”安陵旭耸肩故作神秘一笑言罢,在娄艳雪和耶律邪两人的目光注视下,拿剑抵在了沈青鸾的脸侧,温柔的笑道,“姑娘,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由得你拖延,我们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你这张比命还珍贵的脸,只是不知道姑娘你还在乎不在乎,没有了这张脸,你变谁也不是,你说,女帝看到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会怎么想,哦不,也许她将你只身留在这青銮殿中,必然便想到了你会落入我们手中的后果……我数三声,你若是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割掉你的脸皮,这骨肉分离之痛,你承受第二次,一定会记忆犹新的吧,一——二——三……”
“快救我……云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安陵旭的剑尖已经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血口,沈青鸾的脸色这才大变,朝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古画的方向猛喊了这一句。
娄艳雪早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蓄足内力,朝墙壁上便是一拳,石墙迸裂,一个蓝衣女子持剑从石墙中跳了出来,直直朝娄艳雪刺去。娄艳雪毫不示弱,伸掌便夹住了来人的剑,蹦的一声掌心发力,云儿手中的剑顿时碎成了几片,掉落在了娄艳雪的脚下,只余下一个剑柄还握在了她的手中。
云儿脸色大变,刚想撤身,不想,却是晚了一步,娄艳雪当胸一掌,云儿大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再抬头,她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柄剑。
“快说,卓尔在哪里,不然的话,你们两个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耶律邪剑指云儿,邪魅的笑道。他承认,他是对卓尔面容的沈青鸾下不去手,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对这个蓝衣女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