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
“你倒是说话啊。那小李三儿,到底怎跟你说的?唉哟,你是想把老夫急死吗?”
不多时,董家大宅,董爷要爆炸般急急的看着眼前的宝贝儿子。
便是他的城府,此时也着实绷不住了。
这般要害时候,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跟他打起了哑谜……
这谁顶得住?
眼见老父亲又要被气的背过气去,董公子也终于缓过来些,却贼头贼脑的低低道:“爹,那,那小李三儿没跟我说啥,就是,就是……”
他对董爷做了个手势,有些呆萌的摊开了手掌,伸出了五根手指。
“呃……”
董爷止不住一愣,“这什么意思?五百两?还是五,五千两……”
说到‘五千两’这个数字的时候,董爷止不住狠狠的心悸了一下,旋即便开始浑身哆嗦。
老脸一片吃了黄连般的苦涩。
五百两?
怎么可能啊。
像是小李三儿那等人物,区区五百两,难道,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恐怕,五千两都是未必,而是……五万两啊……
董爷混了这一辈子,在沂源这小地方,绝对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全部家当加起来,虽到不了五万两这个关卡,但若再东拼西凑点,跟老朋友借一点,倒勉强也能凑个七七八八。
可……
若是拼了老命,拿出这五万两来,他这一辈子又是图个啥呢?
想着,董爷不由愈发苦涩。
无怪乎古人言:“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被李春来这等饿狼给盯上了,除了破财免灾,他们难道还有什么其他选择么?
给银子。
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不给银子——
怕是要被这小李三儿活活玩死,银子早晚还得到他手里啊……
“爹,咱,咱们现在该怎个办……”
董公子这时有些呆萌的看向了董爷,单纯的就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孩子……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凉拌!”
董爷又是愤恨又是苦涩的看向了眼前的儿子,“你,现在便把咱家账房全都招过来,不管怎么说,今晚,先筹出一万两现银来再说!”
“额,是……”
……
李春来这一夜并没有回家,就在东大牢过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东大牢这边的值守力量,明显比寻常加强了不少。
子时之前,分别有两队至少二三百人的青州左营精锐,都被调到了这边值守。
这让的本就躁动不安的沂源城,顿时更加躁动,各种消息满天飞。
后面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说是晚上时,李春来亲自见了董公子,旋即董家那边便开始急急筹银子了。
随后很多人便急急去董家打探消息,有人甚至直接去董家拜访,却是无一例外,尽数被董家拒绝。
而且,董家似乎是下了封口令还是什么其他,不仅府门禁闭,而且没有丝毫消息流传出来。
这让本来还勉强能维持的‘豪强联盟们’登时都绷不住了。
忙是急急聚在一起商议。
却是商议了一晚上,还是没商议出个一二三来。
而待次日天刚刚蒙蒙亮,董家这边便是有了动作,董爷带着董公子,乘坐几辆马车,第一时间便是赶到了东大牢那边。
这消息传出来,让的昨夜本就没睡好的众豪强们止不住便炸了锅。
他们忙拼了命的想打听其中的具体消息。
但结果显而易见。
流传回来的,只有众人对于东大牢森严防卫的形容!
……
“三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到此时,老朽也没有话可说了,只求,只求三爷您看在咱们尽是沂源同乡,同根同族的份上,能饶过小儿,饶过我董家上下二十余口的性命啊……”
东大牢。
李春来的临时公房内。
董爷一把鼻涕一把泪,颤颤巍巍的跪倒在李春来面前,都有点不成模样了。
而旁边,还摆放着一只打开了的精致木盒,里面尽是各种贵重的金银首饰和白花花银票。
怕至少得万两规模。
“董爷,何出此言呢?”
李春来端坐在太师椅上,英挺的脸孔上充满冷漠,没有半分波动。
这让董爷本就冰寒的心,止不住又冷了三分。
果然。
果然那。
小李三儿这个亡命,这是要对他们董家下死手了啊……
可,这又能怪谁呢?
早就知道这小李三儿是如此虎狼之辈,自己这边却非要存着侥幸之心……
现在倒好了,一家人全都下地狱去吧,还要这些黄白之物有何用?
不过董爷究竟混了一辈子,他还有着他最后的一个杀手锏,忙是强自稳住心神,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三爷,三爷,老朽知道,这千错万错,都是我董家的错。可,三爷,老朽也说句托大的话。老朽在这沂源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底子的。若,若三爷您肯放过老朽一家老小,老朽一家人的命,以后就卖给您了啊……”
“呵。”
李春来嗤鼻冷笑:“董爷这话奇怪了,我李三儿,行得正,站得直,要你们董家一家老小卖命干甚?”
“……”
董爷差点没被一口憋死,直要翻白眼。
但转念一想……
李春来说的却也没错……
他们董家这些年来,看着人五人六的,像个模样,可,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呢?
是有什么技术含量吗?
完全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
如果李春来现在便把他们董家上下屠戮干净,根本就不用等到明天,马上便会有大把大把的人,哭着喊着,把老婆孩子都送上前来,要跟这位李三爷表忠心,接手他们董家的买卖啊……
董爷这时候终于明白了那句老话,为什么老祖宗一直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本以为,他们董家这些年的积淀,就算面对李春来,照样能争一争,斗一斗。
可,真到事情发生了,李春来就是铁了心要办他们董家,董爷这才发现……
他们跟那些寻常的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两样的……
特别是观现在的形势,哪怕李春来把他们董家杀干净了,也不会怎么影响到他的前程啊……
一念至此,董爷直心如死灰。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啊。
董爷这时已经完全绝望了,匍匐在地上,深情又嘶哑的对李春来道:“三爷,三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所有的一切,老朽都认了啊。可,请三爷您宽仁大量,能,能绕过老朽一家老小的性命啊。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他们无辜?”
“啪!”
李春来听到这,忽然冷笑一声,猛的一拍桌子拍案问起,整个人的气势老虎般暴虐的释放出来:
“哦,董爷,合着,你的家眷就无辜,我李三儿的弟兄们,他们的家眷就该死?你姓董的大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这岁数不小了吧?可,你为我大明,为朝廷,为皇爷,为民族,做过些什么?”
“嗯?”
“我李三儿的弟兄们,又为我大明,为朝廷,为皇爷,为我们汉人做过什么?!我李三儿和我的弟兄们,在辽地那冰天雪地里,跟如狼似虎的鞑子拼命时,你姓董的在干什么?!”
“合着,你姓董的人命就是人命,我李三儿的弟兄们,那都不是人命了?!”
“他们,个个都是好儿郎!在辽地,跟鞑子拼的你死我活,他们没有一个人认怂!鞑子的刀枪剑雨,都未曾要了他们的性命,到了这沂源,让你姓董的这般折腾,他们却是枉死于此!”
“姓董的,你说,我放过你,放过你的家眷,我李三儿弟兄们的在
天之灵,会不会放过我李三儿?!!!”
“他们会不会戳着我李三儿的脊梁骨问,将军,你为啥不替弟兄们报仇?!!!”
李春来说到最后,简直就像是要活活吃了董爷一般。
那等气势,直接把董爷吓的失禁了。
若是正常状态,董爷怕是早就要被吓得昏过去。
但人便是这样。
李春来有李春来的立场,有着他的坚持,董爷自也有着他的立场,有着他的坚持。
就像是此时,董爷很明白,他必须要撑着,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他们董家的二十几口人命。
若是他现在撑不住,她们的命运,怎敢想啊……
“三爷,三爷,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三爷,三爷,您是豪杰,是我沂源多少年未曾出过的英才啊。求求您,求求您看在咱们尽是同根同族的份上,饶过老朽家口的性命啊……”
董爷此时已经知道,若不拿出最大的诚意来,他们董家是绝不可能渡过此劫了。
忙是急急跪行几步上前,一边用力抱住李春来的腿,一边急急的哭泣道:“三爷,老朽愿意奉上全部家财,只求三爷饶过老朽家口的性命啊……”
李春来此时却逐渐冷静下来。
任由老厉鬼一般的董爷,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腿,李春来脸上却是依然没有丝毫波动。
半晌,看董爷摇都摇累了,就只剩下半口气,李春来冰冷的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董爷登时语塞。
旋即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对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可就算前面再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怎么办呢?
已经到此时,董爷也不要脸了,继续哀求李春来:“三爷,您若不答应老朽,老朽便活活耗死在您这了。也罢,老朽死了,剩下的破事,老朽也懒得管了,任由他洪水滔天吧……”
“呵。”
李春来不由笑了,止不住对董爷伸出了个大拇指:“董爷,您真是好手啊。说实话,我李三儿,都有点不舍得弄死你了。”
董爷陡然一个机灵,一下子捕捉到了什么。
忙是迅速退后几步,身手敏捷的简直如年轻人。
忙急急道:“三爷,三爷,老朽绝不是威胁您,老朽是真没有办法了啊。三爷,三爷,老朽现在也不说其他了,只要,只要三爷您发话,老朽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哇……”
眼见事情逐渐走上轨道,李春来面上充满玩味,心底里却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面对董爷这等土豪强,饶是他李三爷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却是依然这般谨小慎微,才能勉强压制住。
也可想而知,这等真正去解决问题的工作,到底是多么难做了。
“董爷,你不想死?”
李春来忽然笑着问出了一个偏题的飘忽话题。
董爷一愣,一时有些跟不上李春来的节奏了,不过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却又忙摇了摇头。
“呵呵。”
李春来不由笑起来:“董爷,你知道,我李三儿若放过你,放过你们姓董的性命,你姓董的要做什么么?”
董爷究竟老谋深算,见惯了风浪,迅速便捕捉到了一个核心,忙是急急道:“三爷,三爷,若您肯留老朽一条老命,我青州左营前面阵亡弟兄的抚恤,老朽就算散尽家财,也必须让弟兄们的家眷满意!”
“这还不够!”
李春来神色陡然冰冷。
董爷却是大为兴奋,恍如回光返照一般,忙是急急低低的对李春来说了起来。
……
兄弟们,本来船昨天一看行情,觉得还行,能放飞下自我,休息下了。
结果今天一看……
兄弟们,快扶我一把,我真不是韭菜……
啥也不说了,都是泪啊,船只能拼命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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