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这件事,你……哎,你务必要小心那。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世道,有良心的怕是没几个哟……”
“大人,您安心。此事,小的会尽快处理妥帖,绝不会让人拿着此来说事,让您为难的!”
……
“桀桀。”
“怎么着?
三儿,你个小猴崽子想通了没?
你以为,你想做点事,这么简单吗?”
你别以为他们什么都不做,就会看着你做了?事实是,他们就算毛都不做一根,也绝不会让你做,更不会让你做成!
桀桀。
三儿,还是直接入军职、跟着杂家干吧!有杂家给你撑腰,就没有这些狗屁骚腥事儿了哟,你完全可以大展宏图嘛。”
“……”
“公公,此事,此事小的还想再撑一下……若真撑不住了,小的一定第一时间便过来抱您的大腿,让您提携小的……”
“这个嘛……”
“哎,你个小猴崽子,太认死理了哇。也罢,你有这个心,对你也不算是坏事,便去撑一下吧。记得,不要死撑,更不要乱来,不要枉费了大好前程……”
“谢公公,小的一定会谨慎处理此事的……”
……
在稳固内部核心、并且让麾下弟兄继续保持着正常的操练节奏之后,李春来第一时间便是去拜见了大老爷姜胖子和丁公公。
到了此时这个程度,姜胖子虽是没有与李春来进行完全的利益捆绑,却已经是捆绑了一部分。
在这种向心力下,这厮还算是实在的。
他纵然没有把最后那层窗户纸捅破,还是给自己留了不弱的余地,但对李春来的点拨也已经很到位了。
姜胖子的思维,最核心的一句话便是:“不能把人当人看!”
这话。
乍一看似是有点过了,可仔细品……
细思极恐啊。
…
丁公公这边就更好说了。
凭借李春来与他的关系,特别是他对李春来能力的认知,自然是为李春来留好了充裕的退路。
只可惜,天上怎能掉馅饼?
丁公公这边看似答应的是很痛快,却未尝没有打磨、‘盘’他李三爷,把他李三爷当狗养的心思!
所以——
打好关系只能是一方面,真正想解决问题,还是得看李三爷本身这块‘真金’,够不够硬了!
……
“咦,三儿,你咋这时候来了,咋没打个招呼呢?来,屋里来,屋里来。来人,上茶,上好茶!那谁,赶紧让厨房炒几个好菜,我要跟三爷喝一杯……”
“是,老爷。”
“舅,咱自家人,你这么客套,见外了啊。”
“哎~~,三儿,你这是跟舅见外了不是?过来就过来,咱爷俩好好喝一杯便完了,还买这么多这么贵的东西干甚……”
傍晚。
李春来一身鲜艳的大捕头皂袍,身姿笔挺,带着陈六子等十几号同样是一身鲜艳皂袍的猛男,龙行虎步的来到了城北沂水畔、杨德山的宅子里。
简单寒暄一番,两人在杨德山的客堂里坐定下来。
又稍稍品了几口茶水,杨德山是终于是忍不住了,亲手关上了房门,不自然便是压低了嗓音、低低问道:“三儿,最近,最近这风向,到底是怎回事啊。你不是操练衙役吗,怎,怎就跟拥兵自重扯上关系了哇……”
“呵。”
李春来不由一笑,看着杨德山的眼睛道:“舅,那~,你感觉,我李三儿是在拥兵自重吗?”
“这……”
杨德山登时被噎了一下,看着李春来充满着自信与神采的眼睛,一时竟不
知道说什么好了。
片晌,他这才是缓过来,忙低低道:“三儿,你,你到底怎想的哇?听说,青州那边传的很凶,知府大人怕是都要亲自出手哇,这……”
看着杨德山担忧又惊悚的模样,李春来面上依然自信慢慢,心中却止不住深深叹息一声。
别看丁公公没啥大文化,只是在碧瓦红墙里打磨了一番爬出来,可他那句话说的还真没说错!
而且,有些透彻骨髓的深刻了……
‘很多人不仅自己不做事,瞎鸡儿胡混。你要去做事,他还不让你做,而且,还得变着花样扯你后腿,乃至是把你玩死……’
便是此时眼前与李春来有着至亲血缘关系的杨德山,在得知了这个问题之后,在明知道眼前局面与李春来立场的情况下——
也并不是想帮李春来去解决问题,而只是想息事宁人,先保全他自己的利益。
却是浑然忘记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程度,能是想息事就能息的了的吗?
别人屠刀都已经举起来了,还让他李三爷自己把脖子伸过去?
唇亡齿寒那。
一旦他李三爷出了事儿,真以为你姓杨的能有跑?
好在李春来早已经很了解杨德山,自不会与他真计较生气,很快,李春来便是平复下来。
笑道:
“舅,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事情嘛,可大可小。
县太爷姜大人那边,包括丁公公那边,我都已经打好了招呼。
丁公公他老人家,甚至现在便想让我转军职,直接给我副千总的官身。
我仔细想了一下,暂时没答应,想去青州府城碰碰运气再说。
这次过来,便是想问问舅你,在青州那边有没有什么熟人关系的,我准备亲自去知府衙门跑一趟。”
“这个……”
听到李春来如此沉稳又条理的规划出了未来,特别是丁公公的保证,杨德山也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心中也止不住的感慨:
这小三子,是真的成一号人物了啊。
别人碰到这种事情,怕是裤子都要被吓尿了,求爷爷告奶奶要找门路求活,可这小三子……
人家早就把退路安排好了。
虽说军职相对而说,有点不太够体面,但副千总可不是小官了,依照这小三子的机灵,怕以后登堂入室、真混个什么将军之类,怕也未必不可能哇……
想着,杨德山不由愈发放松,忙道:“三儿,你能这么想,自是好事。不过,这军职嘛,咱们也未必就不能接受。
你有丁公公他老人家那等雄厚的关系,高升也是迟早之事嘛。
至于你说去青州府找熟人,这是小事儿一桩。你舅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在那边老朋友还是不少的……”
……
用手段唬住了杨德山,接下来的气氛便是轻松了不少。
不多时,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杨德山的原配夫人齐氏,包括杨德山的宝贝女儿、李春来的表妹珊儿,以及杨德山那个才八岁大的嫡出小儿子,也都是过来坐下,一家人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凑到一起吃个晚饭。
说来也是天理循环。
杨德山虽是已经四十多、都快五十的人了,齐氏这边也差不多,但两人却只有珊儿与这个八岁大的杨伦两个孩子。
倒不是他们前面没生,而是生一个夭折一个,为此,齐氏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后来,杨德山也不知是从哪个高人身上得到了建议,出资回老家修了座桥,这才使得他的气运好转,先有了珊儿,后来又有了这小鼻涕娃。
齐氏究竟是‘真?白富美’出身,人长的虽不
是特别美,但皮肤很白,气质很好,只是嘴唇略薄,稍显的有些刻薄了。
李春来这珊儿表妹继承了齐氏皮肤白等数个优点,同时也继承了‘凤凰男’杨德山的英俊,又正值妙龄、只有二八年华,整体的感觉,比齐氏要高出一个档次去。
不过,比之秦玉奴、钱月儿,包括初雪、采雪、以及庄玉碟这种妖精,那就没有可比性了。
如果来个评级。
那,秦玉奴、钱月儿这种便是顶级之下的准顶级。
初雪、采雪这种侍女,只论颜值,其实差不多也能达到准顶级这个程度,只是,她们后天条件有限,也还没有完全长成,气质、气势上要差上一些。
庄玉碟的先天条件虽然还要往后一些,至多算是优秀,可耐不住人家骚啊……
这玩意儿,显然不是一般人想学就能学的来的,真算起来,怕是秦玉奴、钱月儿也敌不过庄玉碟的风情……
眼前的珊儿,便只能评定为中等偏上了,距离优秀还稍稍差着一格。
但她正值人生最美的年华,青春无限、活力四射,而且性子也是活泼型的,这无形中又加分不少,说优秀也不为过了。
此时,她虽然不好直接跟李春来说话,但眉眼之间,始终是在偷偷的瞄着李春来,宛如一只灵动的小鹿。
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还啥都不懂、只是个小屁妮、跟着李春来屁股后面一起玩耍时的场景,止不住便是对会玩泥巴的李春来五体投地,哭着喊着要嫁给李春来。
李春来自也注意到了珊儿表妹的状况,嘴角边不由弯弯翘起一抹弧度。
他不好跟珊儿直接互动交流,便怼着杨德山和齐氏一顿大吹特吹,直接还原当初他亲手剿灭过山风之战、包括灭掉毛老八之战的潇洒。
这些事情,虽说有些模糊的过程早已经在坊间流传,却又怎如始作俑者李春来亲口说出来,那般精准又刺激的?
不多时,便是杨德山和齐氏都热血沸腾,更不要提正值充满幻想年纪的珊儿了。
连小屁孩杨伦也是一个劲的拍手叫好,哭着吵着以后要从军,让表哥李春来带着他。
饭桌上不由笑语连连,气氛越来越好。
等吃过了晚饭,珊儿明显想跟李春来单独交流,却是开不了口,只能以眼神哀求杨德山。
齐氏也发现了珊儿的异常,想要出声拒绝,一时却有点不好开口。
毕竟,眼前这小三子现在可不是凡人啊,而是大名鼎鼎、简直凶名赫赫的李三爷!
又怎好当面得罪?
她的族人,以后怕都少不了有用上李春来的地方……
可。
就算李春来很优秀,却究竟是个粗鄙武夫,始终不曾入流,又怎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呢?
而就在齐氏纠结之间,杨德山心里终于也争斗完了,有了决断,笑着出声道:
“三儿,你好不容易才来舅这一回,舅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便跟你舅母去找找看。那啥,珊儿,你陪你表哥一会儿啊。毕竟是血脉至亲嘛,又不是外人。你忘了,你小时候,就喜欢缠着你表哥玩来着?”
“爹~~。”
珊儿俏脸顿时红了,止不住娇嗔。
片刻,却是抢在就要说话的齐氏之前道:“表哥……那,珊儿便带你去花园里转转啊。这都好多年了,你都没来过呢。”
“这个……”
李春来故作为难片刻,这才是勉强的应承道:“珊儿表妹,那,那可就有劳了啊。”
但就在李春来起身的这个过程中,他面上看着是谦卑恭顺、彬彬有礼,可看着欲言又止、明显不是太痛快的齐氏那一瞬时,眼睛里却是露出了一抹让人不可捉摸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