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邵盘算着九九跟随内侍到了偏殿之后,却见赵恒刘娥已经在外厅笑多时,他立即上前参拜口称万岁.
“爱卿终究是太过于拘泥礼仪!”赵恒并没有阻拦王邵的参拜,反而非常轻松地调侃王邵,引的刘娥在一旁掩唇轻轻娇笑。
王邵虽不知所谓何事,但他明白今天天子龙心甚佳,开得起玩笑,当下朗声道:“纵然天子和臣下游乐,确应存尊卑、立声名、分乾坤,断不可一时忘形乱了方寸,成无君无父之辈。”
赵恒对王邵的恭敬态度似乎非常消受,他满意地笑了笑,温声道:“爱卿平身吧!话虽如爱卿所言,然此处乃偏殿、今日又是游乐,也就免了那些俗礼也罢。”
刘娥那双妙目洒在王邵身上,口上亦是风淡云轻地笑道:“既然官家都了,王大人还不快快请起。”
王邵听刘娥那轻柔含娇的清脆声音,心中却是一荡,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连谢恩的话也忘了了,待起来后才想了起来自己的疏忽,不免大为吃惊,偷眼看赵恒似乎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他心下还是不能完全轻松,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熏天,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心就是想安享富贵也是天方夜谭,看来今后还是心为好,美人如斯不假,但自己脖子上这颗吃饭的家伙还是重要的。
“官家,外面还在等候官家出去,还是……”刘娥在赵恒的耳边轻轻地、吹气如兰地轻声叮嘱,只不过没有把话完,当然也没有必要完。
“嗯——”赵恒温柔地一笑,低声道:“好、好——爱妃的是……”
王邵眼看着赵恒和刘娥亲密的模样,那个心里当真是酸溜溜的,但却有暗自心惊,自己心魔太重,看来要压一压才是道理,可别玩出祸来了。
“看爱卿策论是经邦之才,若开始就放在省部委实有可惜,朕是要把你放到地方历练历练,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王邵当即就愣在那里,他万万没有料到赵恒召见他是让他出任地方,这怎么能成?虽外放地方的京官有许多比朝官有许多油水,但他却丝毫不在乎那些钱财,反正他也不缺钱花,干嘛要冒着不必要的风险去捞油水,一个不心鸡飞蛋打什么都玩完了。
当他的目光艰涩地向上看去,却发觉刘娥一脸淡然而又琢磨不定的笑,那双令他为之痴迷的秀眸正躲在赵恒背后注视着他,柔和、闪烁、深邃,眸光中流出他捕捉不住的深意,至于赵恒委婉的甚至是征求意见的话,他倒没有感到意外,士大夫们已经形成特有的性格,有时候他们愿不愿意干也不是皇帝了一定能管用的,用委婉、征询的口吻是大宋皇帝御下一种无奈却又非常管用的手段。
不愿意也的愿意,刘娥的目光另一,单单自己浅薄的资历还没有达到和天子讲条件的程度,人家既然给了自己脸面,不接过来很可能连脸都没有了,当下有些沮丧又相当有力地道:“臣但凭陛下驱驰,边远军州亦是再所不辞。”
刘娥的目光中明显闪过一抹欣慰的光芒,她那张绝代风华的鹅脸上挂上不一样的笑。
赵恒显然对王邵的回答非常满意,他温和地笑道:“朕知爱卿忠于国事,却也无须去那些远恶军州吃苦,朕已经为你选好了一处大县,先去历练一番再。”
“但凭陛下做主,臣立即前去赴任……”王邵已经断定肯定是刘娥的杰作,或许其中还要牵连到自己的老爹王旦,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其中的深意和因果联系,但他肯定自己决不会吃亏更不会是发配,或许这是老爹就任参知政事之前的某种政治妥协。
“陛下可好给王大人一个好一些的大县才行,决不能委屈了榜眼郎!”刘娥有意无意地、似若打趣地了一句。
当王邵正在琢磨刘娥深意的时候,赵恒呵呵地笑道:“朕自然不会亏待了榜眼郎,相州汤阴县知县事暂缺,汤阴是大县,正和进士及第的身份,也不辱没王公名头。”
汤阴县——王邵心下顿时好受了许多,也不错嘛!汤阴在县治等次中是第六等、紧,有三千户人口的大县。时朝廷把全国的县分为赤、畿、次赤、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是个等次,虽然汤阴绝对成不了前四等县,但对于他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大县了。
王邵明白这是赵恒或者应该是刘娥在抬举他,汤阴县由于地处大州又紧靠京畿,依山傍水、土地肥沃、经济发达,所以人口一直保持在三千户到四千户之间,绝对是一个地位重要的大县,不是一般哪个进士及第能够直接授予的县治,一般进士能够授个州教授或是中等县亲民官已经不错了,至于状元及第也就是上县或中等军州通判而已,如望、紧两等大县知县,必须是进士受官数年之后升迁,或是省部官转迁所用。
而且他听出赵恒的口气,也就是在汤阴呆上几年就能够回到京城享受花花世界,一边做官、一边挣钱。也难怪、每一位高等文官哪一个不是有牧守地方的资历,想在朝廷里混饭吃、两次甚至三次外放是必不可少的,无论你多牛、多受宠,没有外君治民的资历是不可能得到尚书侍郎之上官职的,何况美人的好意还有他老爹的深意都不能辜负,由此他的念头也就平和了许多。
“臣谢陛下天恩——”王邵在再次伏地谢恩的时候,脑海中懵然闪过一个记忆中的碎片,他几乎要忍不住了出来,背脊上顿时渗出一层冷冷的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