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在王旦的默许下,王邵和吕从简、冯平几乎天天在一起,三人商量着如何运作书铺转行的事情。不过,书铺转行谈何容易,再生意做的也不错,人都是有定向思维的,各地书商最先在子午书铺购进低价书,往往在下一次进书就会不自然的首选子午书铺,所以生意还是红红火火。
最终的结果由王邵定下来,在汴梁城东南陈州门外买下一块地,开设了一家铁工场作坊,这可是赚钱的买卖,朝廷虽然控制茶叶蛋并不控制铁,再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一定要提高钢铁冶炼的纯度,不仅能狠狠地赚上一笔钱,而且还能为朝廷尽一份心,也算是为自己从前无所事事做补救。
吕从简既然是大股东,在王邵的建议下自然要去潘楼请一场,这场酒不是喝着玩的,而是王邵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又拉了一个伙伴进来,四个人合股办工场,财力更加雄厚。原本冯平的家资足以应付这座不大的工场,但他提议绝不能让兄弟们中任何一人占有绝对的控制力,他出一半钱出一半子、技术占四成,其他人出钱各占三层。
冯平精明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他也同意王邵技术入股的法,四层就四层、有时候技术要比钱更值钱,这个道理他明白,王邵短短时间内改良印刷术就让他钦佩万分,在他没有意见之后吕从简也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白色碎花戎装长袍、带着一镂空鎏金冠、一副雍容华贵模样的石耀先早就巴巴地来了,王邵之所以看中他不仅是太祖皇帝女儿延庆公主的儿子,老子是河朔有名的大将石保吉,而且他为人仗义,算是一帮朋友中人品不错的一位,如果吕从简是偶然中不得已圈进来的,那石耀先则是王邵纯心拉进来的。
酒宴一开始就在非常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在潘楼头牌歌姬柳秋烟清丽的歌声和如天籁一般的曲子中,王邵的提议被石耀先满口答应下来,令王邵非常高兴。
“非烟,还不去给骁骑尉敬一杯酒,陪着骁骑尉。”王邵心情非常愉快,让身边的酒女去陪伴石耀先吃酒。
非烟、潘楼酒女中三大行首之一,瓜子脸、大眼睛、一身上月牙白、下绛红色的莲花裙,一步三挠首、一块香帕不时地眼在微笑这的红唇上,勾人的眸光配上那魔鬼般的身材,简直就是一支狐狸精,她是王邵的好熟人了。
“衙内……”非烟一脸不情愿,暗暗轻轻扭了一下王邵的大腿。
“快去吧!明个给你一盒珍珠兰花贴面花钿。”轻柔跗骨的娇呼,还有那一阵如兰似麝的香味,令王邵感觉一阵冲动。这种用珍珠粉为底料的贴面花钿价值不菲,饰面之物一般都用轻薄材料做成,背面涂有鱼膘胶做的呵。化妆的时候,用嘴对着面花儿背面呵一呵热气,然后就可以把这花儿贴上面颊。卸装的时候,用水一洗,面花应手而下,加入珍珠后又有养颜的功效,一般人是用不起的,也只有宫廷中有身份的娘娘们用。
“柳行首唱了几曲,吃一杯吧。”
柳非烟是潘楼的头牌歌姬,不同一般的庸脂俗粉,那美人体形婀娜,眉目未语含情,一张瓜鹅蛋脸上宜嗔宜喜,一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其当好处,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更加衬托出那份清丽,要不是在潘楼,别人肯定认为是一位大家闺秀。王邵一直注意柳秋烟,把非烟支开也是别有用意。
“谢官人,奴家不善饮酒。”柳秋烟连看也不看王邵一眼,婉言谢绝。
王邵脸颊一阵尴尬,他何尝不明白柳秋烟素来清高,不仅相貌身姿是潘楼中的佼佼者,在汴梁城各大酒楼和私家的歌姬中亦是上品中的绝品,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会客时开颐解语妙处宜人,令人与之相对不由沉醉忘忧。只是有一,此女不拒老朽,但接客必然是读书人,王公巨富一扔千金丝毫不入眼中,但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甘愿侍奉枕席、一钱不收,汴梁的公侯子弟也拿她没有办法,他来潘楼也有几次,却一直无缘相见,要不是冯平有功名,见没见到还要两。
“衙内,柳姐姐真的不能饮酒,奴家陪衙内吃一杯。”非烟一面为石耀先斟酒,一面眉目流芳地洒在王邵身上。
“既然姑娘不胜酒力,那就算了。”王邵顺破下驴,给自己挽回一面子,心中却暗自道一定要得到这位美人。
“怎么了、怎么了,老子等了那么久,柳行首还不来,是哪个不识像的。”
正当王邵尴尬之极,外面传来一阵粗鄙的叫嚷声,他的火气顿时窜了上来,厉声道:“外面是那个狂徒,还不给我滚远。”
当王邵呵斥的时候,石耀先早就霍地站起身来,抢了两步拉开了门。
跑堂的正在半拦着一个身穿上等的丝绸衣袍的胖子,那人一脸凶相,正要开口再骂,却见一身戎服劲装打扮的石耀先一脸怒容站在面前,嘴张了张后,终究没有骂出来。
“娘的,老子在此饮酒,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此呱噪。”石耀先上去一步一把抓住胖子的衣领,一拳就打了过去。
“哎呀——”这个锦衣玉食的胖公子哪里受得了武官出身石耀先的一拳,被打的七荤八素,整个人如同葫芦一样滚落在地上。
王邵见石耀先惹事,急忙上去拉着要上去补一脚的他,道:“德惠不可鲁莽。”
“打人了,大人了……”袍子杀猪似的震天价叫了起来。
“再叫……”石耀先是个火爆脾气,眼看胖子叫喊急的又要抡起老拳,连王邵也差拉不住他。
“住手——”
两名年轻的白衣士子慢慢走了出来,一名锦衣、一名布衣,一名身材高大魁梧、一名个子不高、非常文弱,但两人都很精干、俊朗,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