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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砰”一声门响,人去房空,朱标终于回过神,赶紧下死劲捏了捏自己的脸。
好疼!
所以他不是在做梦?他捧着肿起来的脸颊呆呆地想,所以他初次心动的对象真的是……是个伪娘!?
死了算了。
…………
……
在书房里胡乱睡过一晚,第二天醒来朱标犹自不敢相信: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心动了呢?活这么大头一次心动怎么就冲个伪娘呢?
绝对是夜晚和气氛的催化作用,他打个寒颤,拒绝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这件丢脸事想起来就恨不得钻地缝,为了转移注意力,朱标回到隔壁叫醒郭大路,两人听着对方的肚子和自己的肚子此起彼伏地鸣响,互相望了望,对坐着发愁。
“要不,”朱标瞟了眼郭大标手腕上戴的通讯器,“再试试联系你舅舅?”
郭大路垂头丧气地道:“舅舅的通讯器一直没开,我妈妈以前说,他是替政府工作的,有时候为了工作需要会关掉通讯器。”
有保密需求的公务员啊,朱标理解地点点头,肚子却不甘寂寞地跟着叫了一声。
郭大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整个人缩在床上抱紧被子,像鸵鸟一样埋着头,只露出一个撅得高高的屁股。
“起来,”朱标抬脚踢在他屁股上,“别这么没出息!”
郭大路不肯动,半晌,摇了摇屁股。
朱标哭笑不得,又知道不能把他逼得太紧,这小子外表老实本性死倔,逼急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
他昨晚上就看出来了,徐佐徐佑这对双胞胎待客的态度非常敷衍,没有安排接机就算了,客人自己费劲巴拉地找上门,也不慰劳旅途辛苦,不问问晚饭吃了没有,不带他们去洗漱,直接就把他们扔到客房。
对了,双胞胎甚至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朱标的名字!
今天早晨也没有人来带他们去吃早餐,就这么放任客人饿肚子……种种行为,朱标只能理解为徐家根本不欢迎郭大路的到来,但不知道这是包括他舅舅在内的全家人的意思,或者只是小孩子不懂事。
他能想到这些,郭大路虽然憨厚可不傻,慢半拍也明白过来,觉得自己在朋友面前丢脸丢大发了,所以无计可施地装起了鸵鸟。
当下朱标踢一脚,郭大路的屁股摇一摇,两人正苦中作乐地打闹,房门被敲响两下,不等他们答应便向内推开。
“我爸回来了,”徐佐或是徐佑探进一个脑袋,“叫你们一起吃早饭。”
…………
……
徐家的饭厅至少也有二十平米,正中央是一张长方形的条桌,六张椅子围绕着桌子摆放,在朱标他们进门前,已经有四个人安坐其上。
坐在桌子东头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骤眼看去胡髯丛生,下半张脸被埋在胡子里,只露出一对双眼皮的小眼睛,肩膊宽厚,皮肤黝黑,简直就是放大版的郭大路。他的左手边空着两个位置,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也是空着,第二个位置坐着徐佐或是徐佑,第三个位置坐的则是另一位陌生的少年,他埋下头正在喝汤,漆黑的微微卷曲的发尾耷在脖颈后方,愈衬得皮肤欺霜盖雪一般。
郭大路说他舅舅的名字叫徐添寿,很复古,朱标本以为他也会像双胞胎和那个伪娘……像他们那样穿一身古装,结果却没有,徐添寿穿着普通的衬衣,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段结实的胸膛。
领路的双胞胎之一坐到了徐添寿右手第一个位置,朱标猜测他是徐佐,而他旁边第二个位置坐的便是徐佑。双胞胎无论样貌、体态、声音都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但徐佐敦诚,徐佑活泼,相处过后倒也不难分辨。
“快坐下,”徐添寿满眼慈爱地招呼郭大路,“有事吃完饭再说。”
他也注意到了跟在郭大路身后的朱标,用眼神向他示意,朱标连忙点头回应,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桌面上早就摆好了丰盛的早餐,有粥有馒头还有咸菜和面条,徐家人大约有食不语的家训,坐下来便默默开动,朱标和郭大路却是饿得狠了,压根忘记嘴巴还有吃以外的用途。
朱标一口气喝完粥又塞下两个馒头,总算缓过那股子饿劲儿,不再觉得胃肠打绞,心脏都像要蜷起来。他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上第二碗粥,小口喝着,这时候才有余暇观察四周。
视线先瞟到主位上的徐添寿,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真是吸引眼球,威武雄壮,看得朱小弟好生羡慕。
徐家舅舅似乎人不错,一顿饭眼睛都不离郭大路,给他夹了好几次菜,虽然都是咸菜……把郭大路感动得稀里哗啦,又多喝了两碗粥……
徐佐和徐佑只顾着吃,偶尔交换个眼神,双胞胎之间不用语言也能交流,他们或许不是有意这么做,而是自然而然地排斥外界,自成一方。
朱标本来以为他们不欢迎郭大路,故意怠慢他,这时又动摇了自己的看法,因为徐佐和徐佑对他们的父亲也算不上热情,徐添寿给郭大路夹完菜以后又给徐佐夹了一筷子,徐佐视若无睹,根本就不去碰。
有意思,朱标看得津津有味,脑补出一整部父子兄弟的狗血家庭长剧,真怀念啊,想当初穿越前他老妈是央视八台的忠视观众,朱小弟陪着母上大人没少观摩。
边看戏边脑补边喝粥,朱标终于把视线转向桌子对面的第三个位置,那少年也刚好放下碗筷,仰首抬头。
他看到一张清逸隽秀的面孔,下巴尖尖,神色平静淡漠,目光似乎从极远的地方漫过来,毫无感情毫无焦点地投向前方。
“噗!”
朱标一口粥喷了整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