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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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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参政会大厅内日

在长时间的掌声中,镜头缓缓摇出:

一条红底黑字的横幅悬挂在会议大厅的前额,上书:庆祝国民参政会第二届第一次会议召开。

主席台深处的墙壁上挂着国父孙中山的画像,两边是两面国民党国旗。

蒋介石身着戎装走到麦克风前,伸出右手示意安静。

出席参政会的张澜、黄炎培、沈钧儒、章伯钧、梁漱溟以及国民党军、政要员中的参政员在台下正襟危坐,相继停止了鼓掌。

蒋介石大声地说道:“各位参政员!我十分赞同国民政府林森主席在致辞中说的一句话:勖勉全体参政员竭尽所知,贡献政府,宣达政府意志于全国民众!我的致辞还要进一步强调:吾人今日努力之目标有二:抗战必须争取最后胜利;建国必须达到国防绝对安全!”

台下再次响起长时间的掌声。

蒋介石故作感情状地说道:“今天,出席参政会的委员计一百九十三人,独缺中共毛泽东、董必武、邓颖超等七人。为此,我心里很难过。诸位都清楚:这说明我们还没做到万众一心嘛!怎么办呢?一、我继续派人去请,希望他们出席参政会;二、张表老、黄任老,你们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也帮着我去请好不好?”

“好!”

蒋介石抱着双手激动地大声说:“那我就谢谢你们这些智慧的长者了!”

台下再次响起长时间的掌声。

红岩村周恩来办公室内日

周恩来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草拟信函。

邓颖超走进:“恩来,张文一定要见你。”

周恩来边写边问:“张文的情绪怎么样?”

邓颖超:“他还是蛮冲动的。”

周恩来:“你先代我接待他一下,先把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其他事由我来做。”

邓颖超:“好!”她转身走出去。

有顷,周恩来放下毛笔,拿起写好的信文看了一遍,连同一份公文一同装进牛皮信封中。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上身,喊道:“小鹏!”

童小鹏走进:“我来了!”

周恩来拿起信封:“立即把这封信送交张淮南先生。”

童小鹏接过信:“是!”他转身欲走,看见许涤新走进屋来,忙说:“周副主席!涤新同志到了。”他大步走出去。

周恩来搬过一把木椅:“涤新同志,请坐吧!”

许涤新:“不!”他取出一份大样,“这是我们根据您的指示精神写的,有理有据地详述了中共七位参政员不出席参政会的原因。”

周恩来接过大样用心地看了看,提笔在大样上方写下文章的题目:《中共参政员未出席本届参政会真相》。退给许涤新,说道:“按这个题目发表!”

许涤新:“是!如果送审通不过呢?”

周恩来:“大不了再搞一次偷梁换柱嘛!”

红岩村那棵黄葛树下外日

张文异常激动地:“邓大姐!我要为死难的烈士复仇,请周副主席再把我送回江北新四军军部吧!”

邓颖超:“恩来说了,你先在重庆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说你的工作问题。”

张文:“不!这两天夜里我一闭眼就看见横尸沙场的战友。当我听见周围的同志哼唱《彩云追月》和《渔光曲》的时候,我就想起战死在叶军长身边的大作曲家任光的样子……”他说着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

邓颖超:“我和恩来也有着和你一样的感受,可是你必须清楚:我们越在这样冲动的时刻越要冷静啊!”

张文:“大姐!我冷静不下来啊……”

周恩来大步走到近前,十分严厉地批评:“那就更要控制自己的情感,尽快地冷静下来!”

张文委屈地:“周副主席!我我……”

周恩来:“我再说一次:你必须冷静下来!这是因为你不仅是一名新四军战士,而且你还是一名共产党员!”

张文不再暴怒,唯有哽咽的哭泣。

周恩来:“张文同志!我和你们的叶军长有着近十八年的战友情谊,他为了抗日身陷囹圄,我……难道不痛心疾首吗?我作为军委副主席,看着七千多人的新四军被俘或战死,能不痛恨仇敌吗?可是,我们为了抗击日本侵略的这个大目标,又只能把复仇的泪水往心里咽啊!”

张文凄楚地说:“周副主席,我懂了。”

周恩来:“懂了就好!现在,你不要随便上街,等我为你搞好办事处的身份证后,再让你邓大姐陪着你去育才学校,看看已经怀孕的罗莹。”

张文惊喜地:“什么?罗莹怀孕了?”

邓颖超:“岂止是怀孕啊,再过几天就分娩了!”

张文:“大姐!现在就陪着我去北碚育才学校吧?”

邓颖超:“不行!方才恩来不是说了嘛,你还没有办事处的身份证,外出有危险;再者,罗莹突然见到你,搞不好一激动会早产。”

张文:“为什么?”

周恩来:“别问了,听你邓大姐的没错。”

童小鹏快步走到近前:“周副主席!这个淮南先生把你写给他的信退回来了!”

周恩来一怔:“为什么?”

童小鹏:“时间过急,还说什么等于哀的美敦书。另外,张澜先生他们要到曾家岩来拜访您!”

周恩来:“小鹏!准备车,立即赶回曾家岩公馆。”

周公馆内夜

周恩来坐在桌前奋笔疾书,传出周恩来的画外音:

“淮南先生:徜此次竟因先生退此公函作为贵党破裂表示,斯诚弟所不敢置信。周恩来。”

周恩来将信纸叠好,装进写好的信封。

接着,周恩来又从桌上拿起写好的信纸审看,传出周恩来的画外音:

“黄任老、张表老等各党派代表:中国共产党为顾全大局起见,改定临时解决办法十二条,具见于与参政会公函中。此等办法,我党实已委曲求全,倘能接受,并有明确保证,必武必亲往参政会报到。如果这样的要求仍遭拒绝,造成局势恶化,中国共产党人也已问心可告无愧了。”

接着,周恩来又把这张信纸叠好,装进信封中。

周恩来:“小鹏!”

童小鹏走进:“我来了!”

周恩来拿起第一封信:“把张淮南先生退回的信,连同这封信,立刻再送回去!”

童小鹏接过信:“他若是再退回来呢?”

周恩来:“放心,不会的!”他拿起第二封信,“把这封信送给黄炎培先生,他们看过这封信后,就不会来曾家岩了!”

童小鹏接过信将信将疑地自语:“这封信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周恩来:“少废话,快送信去吧!”

童小鹏:“是!”转身走出去。

周恩来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遂又陷入沉思。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周恩来放下茶杯,拿起电话:“喂!你是谁啊?”

远方现出许涤新打电话的画面:“我是许涤新!周副主席,我们准备发表的《中共参政员未出席本届参政会真相》一文遭到他们的扣压,您看怎么办呢?”

周恩来:“你们有办法吗?”

许涤新:“有!我们决定不经送审而自行出版《新华日报》增刊,将原文及有关本届参政会的全部文献公开发表,让山城的广大群众都能了解。您同意吗?”

周恩来:“同意!记住:要让这张增刊再次变成一颗精神炸弹,把参政会掀起一个不小的波澜!”他挂上电话。

远方许涤新打电话的画面消失。

重庆大街外日

报童挎着装满《新华日报》的书包,一边大声吆喝一边卖报:“看报!看报!今天《新华日报》出增刊一大张,上边登了《中共参政员未出席本届参政会真相》的文章,不要钱,快来领了!”

各界人士排队领这张《新华日报》增刊。

领到增刊的人低着头边走边看,有的还三三两两地边看边小声议论。

“特园”二楼书房内日

张澜、黄炎培、沈钧儒、章伯钧、梁漱溟等散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每人手里拿着一份《新华日报》增刊在认真地审看。

黄炎培:“诸位在看了《新华日报》的增刊以及周恩来先生给我们的信后,有什么感想,都可以坦言!”

梁漱溟摇了摇手中的《新华日报》增刊,感慨地说:“用西方国家的标准来看,国民党是执政党,共产党是在野党。他们有自己的人马,也有自己的舆论工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呢,只有一颗好心,就想调解国共分歧,借以达到共同抗日的目的。可国共双方谁也不听我们的。这就是我最大的感想!”

章伯钧:“政治是以实力为基础的,靠嘴巴说是实现不了我们的想法的。所以,我很早就发起成立了第三党。由于人单势微,又没有金钱做后盾,所以很难成气候。”

沈钧儒:“我建议:一俟参政会议结束,我们就抓紧成立我们的‘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把他搞成一个能左右政治形势的第三党。”

黄炎培不无担心地说:“可蒋先生不赞成在他的眼皮底下组建新的政党啊!”

张澜:“我们筹建新的政党只要成了气候,蒋先生就不得不承认。”

“对!”

黄炎培:“好!参政会结束之后,我们立即开会商组‘中国民主政团同盟’!”

蒋介石官邸内夜

蒋介石拿着一张《新华日报》增刊骂道:“娘希屁!整个山城都在传看这张《新华日报》增刊,似乎中共不出席参政会是正确的!你,你……”他把手中的《新华日报》增刊摔在戴笠的身上,“你们都是饭桶!”

戴笠:“是!校长,我立即把这些靠卖《新华日报》为生的报童抓起来……”

宋美龄:“不可!”她把手中的《新华日报》增刊丢在茶几上,“你知道吗?戴维斯打来电话,说居里十分赏识允许《新华日报》增刊出版,说明委员长开始有了些民主意识了!”

蒋介石皱着眉头说道:“好!那就不必追究《新华日报》出增刊的责任了。不过嘛,居里飞回美国以后,如果再有这等事情发生,我就拿你们是问!”

戴笠:“是!校长,这位洋大人居里先生快走了吧?”

蒋介石:“是!”

红岩村小路外日

周恩来一边缓缓踱步一边低沉地说:“虽说蒋某人仍未接受我们提的十二条,但我们的立场和态度已博得广大群众,包括中间力量的同情。诚如毛主席所预期的那样:蒋介石已经手忙脚乱了!”

董必武边走边说:“据可靠的消息说,参政会一俟结束,蒋介石还将继续对我们施压。他们还将利用在参政会中的多数,强行通过拥蒋案,我看这就是对我们不出席参政会的一种报复。”

周恩来:“我们就是出席,他们也会通过拥蒋案的。一句话,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但必须准备蒋某人还要大搞**、反人民的活动。”

董必武:“这是阶级本能使然。”

这时,邓颖超快步走来,高兴地说:“恩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周恩来:“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啊?”

邓颖超:“方才,育才学校的校长陶行知先生打来电话,说是钢琴家罗莹生了一个男孩!”

周恩来:“太好了!快通知张文,你陪着他赶到北碚,到医院去看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邓颖超:“好!我这就去。”

董必武:“等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带上它,就说是董爷爷给小张文买奶粉吃的。”

邓颖超接过钱,转而问道:“恩来!我们应该给母亲和孩子送点什么礼物呢?”

周恩来想了想:“这样吧,你带上张文省下的那两块银元,再拿上我这个月的薪水,交给罗莹,由她自己决定应该买些什么。你看这样好吗?”

邓颖超:“好!”

欢快的音乐骤起,同时叠印如下一组画面:

嘉陵江上百舸争流,张文背着画夹坐在小火轮上,分外兴奋地和邓颖超说些什么。

邓颖超陪着张文走到医院门口,笑着把张文推进大门,自己转身走去。

张文飞跑似的闯进产房,不容分说,他上去就要拥抱躺在床上的罗莹。

罗莹急忙推开张文,指了指身边刚刚出生的儿子。

张文忍不住地笑了,遂伏下身子小心地抱起儿子,他左看右看,似乎永远也看不够。

医院走廊内日

邓颖超双手捧着一束鲜花走在走廊上。

邓颖超走到产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往里一看:

罗莹坐在产房床上,十分幸福地抱着儿子。

张文站在床边,左手捧着画夹,右手拿着炭笔,飞快地画着,很快一幅素描就画好了。

张文取出画稿:“我们是无产者,没有相机,可长了一双会画人间万物的手,怎么样?”

罗莹接过画稿一看:“像极了!像极了……”

邓颖超抱着那束鲜花走进产房:“让我看看像不像?”

“邓大姐!”张文和罗莹同时喊道。

邓颖超把手中的鲜花放在床头柜上,说道:“罗莹,张文,希望你们的儿子长得像花一样。”

张文:“不!我希望儿子长得像铁塔一样,有力气为死难的烈士报仇!”

邓颖超笑了:“那就希望罗莹的身体恢复得像花一样,你张文就高兴了吧?”

张文傻乎乎地笑了。

邓颖超俯身抱起孩子:“真乖,不哭,叫什么名字啊?”

罗莹:“就等着大姐给儿子起个名字呢!”

邓颖超:“不!应该由孩子的爸爸张文起。”

罗莹:“他?……”

邓颖超:“对!”

张文沉思片刻,坚定地说:“就叫皖南吧!”

罗莹:“你是想让孩子永远记住皖南事变,是吗?”

张文对着儿子认真地说:“是!同时,我还要让他知道:中国革命是用烈士的鲜血铸成的!”

小皖南被吓得哭了起来。

张文严肃地说道:“不准哭!”

罗莹生气地:“小点声,别吓坏了儿子!”

张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就让儿子知道:他未来不仅是一名新四军战士,而且还应该是一名共产党员!”

罗莹:“张文,你这是怎么了?”

张文:“你问大姐吧!”

邓颖超:“你不知道,这是恩来批评张文的话。”

罗莹微微地点了点头。

红岩村山坡绿地外日

周恩来驻足山坡,眺望满目春色的大地,颇动感情地说:“翰笙同志,虽说春天已经到了,可山城政治的寒冬尚未过去。有种种迹象说明:参政会议结束之后,蒋介石还要再次举起屠刀。因此,一要抓紧文工会的工作,再是尽快转移有被捕危险的艺术家。”

阳翰笙:“是!”

周恩来:“听说中国文艺家抗敌协会召开了第四次理事会,选举情况还好吧?”

阳翰笙:“好!郭老、老舍、巴金、茅盾、田汉、曹禺等二十九人高票当选,沙汀、艾青等十五人也当选了候补理事。一句话:大家都表示用手中的笔服务于抗日大局,反对独裁,争取民主。”

周恩来:“大戏剧家洪深先生的身体十分不好,我看就安排他一家三口去桂林休养,所需一切经费由南方局提供。”

阳翰笙:“行,这件事就交由我去办吧!”

周恩来:“我收到了艾青、欧阳山、草明等文学家要求去延安的信,考虑到他们的情况,应满足他们的请求。他们有什么困难吗?”

阳翰笙:“有!一是安全,再是路费。”

周恩来:“告诉他们:我们尽量帮助他们解决这些困难。”

阳翰笙:“是!”

周恩来:“告诉他们:来去自由。如果他们在延安生活一段时间想出来,毛泽东主席一定会帮着他们再回到山城来的。”

阳翰笙:“是!”

周恩来:“田汉什么时候走?”

阳翰笙:“就在三月的上旬。”

周恩来:“告诉田汉,我实在是太忙,行前安排不出时间为他送行,请他见谅。”

阳翰笙:“郭老对我说:他准备以文工会主任的身份为田汉壮行。”

周恩来:“代我谢谢郭老。我听说田汉又陷入既爱林夫人,又爱安娥的情感矛盾中,是这样的吗?”

阳翰笙:“是的!连田汉的女儿都问他:爸爸,你怎么会同时爱两个女人呢!”

周恩来:“这大概就是艺术家的特别之处吧!告诉田汉:他走之后,务必把两边的孩子安排好。有困难,可以让他们来找我。”

南山下江边外日

郭沫若、田汉各骑一匹骏马沿江边走来。

田汉感叹地:“沫若兄,时局如此混乱,我真想大哭一场。二月,洪深兄举家自杀,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就没救了。对此,天下真该同声一哭啊!”

郭沫若:“哭有何用?我们都应该向恩来学习,咬紧牙关撑过去。”

田汉:“许多朋友都要被迫离开重庆,你领导的‘文工会’要硬撑也难了。”

郭沫若:“那也得继续硬撑!再说,‘文工会’这块‘租界’,还是可以做一些事的。另外,我的背后还有一棵大树呢!”

田汉:“就是因为有这棵大树,我才无后顾之忧而远行。”

郭沫若:“他给我打过电话,要我问你:是带着林夫人和孩子一家南下吗?”

田汉叹了口气:“我哪里有什么家啊!林维中伤透了我的心,我就是舍不得两个孩子。”

郭沫若:“安娥呢?”

田汉:“我要她和我一起走,她拒绝了。你是知道的,她要强,不要丈夫。”

郭沫若:“你太忧郁了!使我不得不想起你写的两句诗:双鬓近来秋意满,何堪此夜看《情探》。离开武汉才一年多的时间,你头发又白了许多!”

田汉仰天长叹,万分惆怅。

天官府郭沫若书房内夜

田汉拿着一幅画轴,颇有几分醉意地说:“谢谢你的热情款待!今相离别,聚首何时?天晓得!”他打开画轴,特写:

古画《六骏图》拓本

郭沫若一惊:“这不是《六骏图》吗?”

田汉:“对!这幅《六骏图》拓本是朋友从西安送我的,就请你题诗为念吧!”他说罢将这幅《六骏图》铺在书案上。

郭沫若用心地欣赏这幅《六骏图》,他提笔蘸墨,一挥而就,特写:

南山昨日试春游,并辔江干君兴遒。

伏枥何能终老此,长风万里送骅骝。

接着,郭沫若在题诗的跋语中写道:“寿昌于三月三日约予过江骑马登南山,越三日乘舟东下,将永别矣!”

田汉急忙说道:“沫若兄!我决不愿意此为永别,请改一改吧。”

郭沫若提笔将“永”字勾掉,写上一个“暂”字。

田汉:“好!将暂别矣。”

郭沫若:“改一字好办,可是此一别竟是‘永’是‘暂’呢,我们谁也不知道啊!”

田汉:“你不是叫我硬撑吗?我相信只要硬撑苦熬,终会等来光明的一天!”

红岩大有农场外晨

饶国模带着十多个农民为农作物浇水、施肥。

周恩来、董必武大步进来。

饶国模亲切地:“董老,周先生,一定是想吃农场的瓜果蔬菜了吧?想吃什么就摘什么。”

董必武:“这可不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有一条就是:不许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饶国模:“不包括我这个大有农场!所谓大有大有,来者都有。更何况是你们二人呢!”

周恩来指着一畦西红柿:“刘太太,我和董老租你一畦西红柿,平常我们二人一边劳动一边商量工作,收成的时候全归你刘太太。可以吧?”

饶国模:“不行!周先生这样说,是把我饶国模当地主老财对待了。”

周恩来:“不是!我和董老主要是想活动活动身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饶国模:“这样说来,行!”

这时,王炳南走到跟前:“周副主席!董老!我来了。”

周恩来指着面前的这畦西红柿说道:“炳南,我和董老租了刘太太这畦西红柿,今天请你来,就是抓你这个壮丁,帮着我们二人干活。”

王炳南:“行!”

饶国模识趣地:“你们谈工作吧,我也去干活了!”她说罢大步走去。

周恩来、董必武、王炳南边给这畦西红柿除草边交谈。

周恩来:“参政会召开之后,重庆的知识界又开始活跃起来,希望你多多关注这方面的工作。”

董必武:“其中,张澜、黄炎培、沈钧儒这些泰斗级的通硕大儒,准备近期就正式成立中国民主政团同盟。”

王炳南:“我努力做好这方面的工作。”

周恩来:“另外,据可靠的消息,马寅初先生被当局关押在贵州息烽集中营。重庆大学的师生听后义愤填膺,准备借出版马先生的著述和为马先生祝寿等活动,作为营救马先生的序幕。”

董必武:“我和恩来商量了,不要等到六月二十四日再为马先生庆祝六十大寿,一定要提前。”

周恩来:“这是因为参政会刚刚开完,罗斯福总统的特使居里才飞离重庆,蒋某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镇压学生运动!”

王炳南:“我懂了!”

童小鹏快步走到近前:“周副主席!张淮南先生打来电话,说蒋委员长和夫人宋美龄于三月十四日约见您!”

周恩来:“董老,蒋某人此意何为?”

董必武笑了:“一是借示好进行试探,再是做给外国人看的,我蒋某人是何等的礼贤下士?”

周恩来微微地点了点头:“恐怕还要再加一条:掩盖他即将展开的排斥异党、镇压革命人民的本质!”

黄山别墅草坪外日

草坪中央立着一把很大的花伞,下边摆着一张放着饮料的白色圆桌,四周放着三把藤椅。

蒋介石、宋美龄陪着周恩来款步向花伞下的圆桌走来。

蒋介石指着藤椅和圆桌:“恩来,随便坐,用你们的话说:想喝什么,各取所需。我嘛,还是喝白开水!”他带头坐下,端起盛着白水的玻璃杯子喝了一口。

宋美龄边说边为周恩来倒水:“我听说周先生喜欢品故乡的龙井,遗憾的是,杭州被日本人占领了。所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英国产的红茶。”

周恩来:“谢谢夫人!”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细心地品了一下,“这红茶的原产地应该是锡兰。”

宋美龄忙解释:“对,对!英国不产茶叶。”

蒋介石客气地:“恩来!你我自上次见面,又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自然是因为事情太多,忙得我难以分身。另外,你是知道的,参政会开会前,因不便也未能相见。”

宋美龄忙插话:“现在,参政会闭幕了,情形和缓了,委员长说我们可以坐在一起谈谈了。”

周恩来:“我想谈也是老话重谈,第一,希望蒋先生对新四军问题有一个明确的答复;第二,近来,各地的政治压迫越来越严重,搞得人人自危,削弱了全国团结抗战的局面;第三,《新华日报》受到不应有的干扰,难以正常出报,其中很多无家可归的报童突然在重庆消失了;第四,我要见叶挺军长!”

蒋介石:“好了,好了!我哪能管得这样具体啊?再说,有些事是底下的人干的,我也不知道。恩来啊,我保证和他们打个招呼,不要再干不利于团结的事。”

周恩来:“有关八路军、新四军的防地以及扩军等问题,我还是希望蒋先生有个态度。”

蒋介石:“我想就不要谈了!原则是,只要听命令,一切都好说,军队多点,饷要多点,好说。”

周恩来站起身来:“蒋先生、蒋夫人,再见!”他彬彬有礼地点点头大步走去了。

有顷,戴笠拿着几份报纸走到跟前:“校长!夫人!重庆大学的师生在报纸上登出了广告:给马寅初做六十大寿。”

蒋介石一怔:“一定还有其他同类性质的事吧?”

戴笠:“有!张澜、黄炎培、沈钧儒、章伯钧、梁漱溟这些人天天在‘特园’聚会……”

蒋介石:“做什么?”

戴笠:“成立一个什么中国民主政团同盟。”

蒋介石:“反了!反了……”他站起身来快速踱着步子。

“特园”二层书房内日

黄炎培:“我们经过多日磋商,又经过三天的秘密会议,大家一致决定成立中国民主政团同盟!”

与会的张澜、沈钧儒、章伯钧、梁漱溟、罗隆基等十多位发起人热烈鼓掌。

黄炎培:“大会选举黄炎培、张澜、梁漱溟、罗隆基、章伯钧等十三人为中央执行委员,我——黄炎培为中央党务委员会主席。”

与会的发起人再次鼓掌。

黄炎培:“虽说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宣布成立了,但我们在一些原则问题上还没有达成一致。”

梁漱溟:“比方说吧,由我和左舜生、罗隆基起草的政治纲领十二条,有四条是针对国民党的,即结束国民党党治;反对政府机关利用政权强迫机关工作人员参加国民党;反对以国库充担国民党党费;反对一切政治性的特务机关。有两条是针对共产党的,即反对一切暴力斗争和破坏行动;消除阶级斗争。大家争论了两天,也没有取得共识。”

曾琦:“我曾琦坚决主张删掉有关国民党的四条!”

张澜:“我还是力主保留的,否则,我们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就没有成立的必要。相反,由于中国共产党宣布执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我倒赞成删除对中共的两条。”

曾琦:“我反对!”

“我们也反对!”

黄炎培:“不要再争了,今后再议好不好?”

与会者面面相觑,谁也不发一言。

黄炎培:“鉴于在重庆公开宣布成立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有可能遭到政府当局压迫,梁漱溟先生自告奋勇到香港去办报,在海外建立言论阵地,宣传民盟的政治主张,争取社会舆论的同情和支持,伺机公开民盟组织。大家赞成否?”

“赞成!”

黄炎培:“去香港办报,经费无着。怎么办?我带头捐出一万元法币。”

张君劢:“我张君劢也捐出一万元法币。”

左舜生:“我左舜生也捐出一万元法币。”

梁漱溟:“我实事求是,只能捐出六千元法币。”

黄炎培:“还有认捐的吗?”

与会者沉默不语。

黄炎培:“张表老,这点钱不足以办张报纸哟,你是川北圣人,就靠你了!”

张澜:“我已经和西南各省诸实力派进行了联系,刘文辉愿意资助四万元,龙云答应资助六万元。”

与会代表喜不自胜地鼓掌。

曾家岩周公馆办公室内日

王炳南:“周副主席!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成立之后,不知是谁泄的密,蒋介石把黄任老找了去,措辞严厉地批评了黄任老。”

周恩来:“黄任老的态度呢?”

王炳南:“一、他感到民主政团同盟中的成分过于复杂,难于形成合力;二、他又担心自己苦苦经营有年的职教社因此被政府下令解散,遂毅然决定辞去主席,退出中国民主政团同盟。”

周恩来沉默片时:“他们又推谁出任主席呢?”

王炳南:“梁漱溟提张君劢继任主席!”

周恩来:“梁先生可能考虑张君劢的弟弟是张嘉傲吧?”

王炳南:“有这层意思!”

周恩来:“这恰恰不利于张君劢当继任主席!”

王炳南:“那该怎么办呢?”

周恩来:“这是人家的事,我们不管。”

王炳南:“是!”

周恩来:“为马寅初先生祝寿的事情呢?”

王炳南:“蒋介石听后非常生气,把铁笔御吏陈布雷先生叫了去,狠狠地训了一顿。”

周恩来:“陈布雷先生有什么表示吗?”

王炳南:“陈先生答应明天上午和重庆大学的师生对话,说服师生取消这次祝寿活动。”

周恩来笑了:“陈布雷先生不愧是一个天真的老童生!”

陈布雷公馆外日

陈布雷站在客厅门口笑眯眯地等着。

有顷,重庆大学叶校长带着几十位激情难抑的师生蜂拥而进,站满了大半个庭院。

陈布雷客气地:“重庆大学的师生们!我听你们的叶校长说,你们一定要来见我,很好,我欢迎,都请进吧!”

一位教师大声说:“不!我们就站在这里谈吧。”

陈布雷:“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站在门口听你们谈。”

叶校长:“不行!我进屋去给陈先生搬把太师椅,您坐着和他们谈!”

师生发出了鄙视的笑声。

陈布雷:“不用了!现在不是讲平等嘛,我坐着和站着的师生对话,那就不平等了!”

师生中再次发出鄙视的笑声。

陈布雷:“听叶校长说,你们坚持要开祝寿会,想过它的后果吗?如果你们这个祝寿会一开,有些人就想来会上大骂政府一通。其实,哪个国家的政府没有人骂?又有哪个国家的政府怕人骂呢?但是,你们要知道:国有国法,我劝你们要好自为之,三思而后行!”

还是那位教师答说:“马先生和我们纯是师生感情,祝寿不过是师生亲友的团聚,也纯属私人之事。陈先生,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就是嘛,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陈布雷嗫嚅地:“这,这……”

那位教师说道:“陈先生,我们早就听说了,你当年为反对独裁,争取民主,喊出了自由万岁的口号,对吧?”

陈布雷低沉地:“有的,有的……”

这位教师继续说道:“我们还听说过,这些年来,陈先生办事一向是很通情达理的。这次给马先生祝寿的事,我们想陈先生也一定是通情达理的。大家说对吧?”

“对!”

陈布雷汗流浃背了,他说罢:“下边,请你们叶校长宣布国民政府教育部的命令!”转身走进客厅,随手关死屋门。

叶校长大声说:“奉教育部长面谕:祝寿会停止举行,否则后果自负!”

这位教师大声说:“重庆大学师生的代表们!我们如何回应教育部的命令?”

“坚决祝寿!绝不停止!”

师生们群情激愤,喊声震天。

叶校长吓得贴着墙根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接着,师生们高声喊着“坚决祝寿!绝不停止!”尾随着叶校长追了出去。

重庆大学礼堂内日

在《祝你生日快乐� ��的乐声中摇出:

重庆大学礼堂的正面墙上贴着“明师永寿”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礼堂的四面墙上挂满了各方送的寿联、寿幛;

大礼堂舞台两边挂着两条各长两点三米、宽零点五米的裱纸画轴,上书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赠的贺联:

桃李增华坐帐无鹤

琴书作伴支床有龟

在重庆大学师生的簇拥下,马寅初的夫人王仲贞登上主席台,向着台下热烈鼓掌的师生频频鞠躬。

那位教师走到麦克风前大声说:“庆祝马寅初先生六秩大寿现在开始!下边请师母代寿星马寅初先生讲话——!”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王仲贞泪流满面,站在麦克风前哭着说:“老师们!同学们!我是一个家庭妇女,不懂得政治。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你们要为寿星老能出席祝寿大会努力吧!”

台下再次响起了掌声。

这时,张西曼端着一杯茶走到麦克风前,动情地说:“我张西曼受同仁的委托,站在这里讲两句话,第一句话:寿星老马寅初先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以茶代酒,遥祝他健康长寿——!”他说罢将杯中的茶水泼向空中。

台下的师生安静极了。

张西曼:“过去的言官专司谏议朝政之责,民国以来的监察院也算是言官衙门,可是,我就听不见他们的发言。原来,言官们的嘴巴顾了吃饭就顾不得说话了。但马寅初先生例外,他那嘴巴令人钦佩,他不管吃饭不吃饭都敢于说话——!”

定格叠印字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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