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本身并不漆黑, 能感受到阳光落在皮肤上的触感。
然而眼前漆黑一片,触觉柔软的软布夺去了视野,双手绑在椅子后, 被人贴心地在内侧夹了一块软布,避免将手腕的皮肤蹭伤。
视野被剥夺, 听力就愈发敏锐。
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和脚步声。
“没有……记录……凭空出现……”
“异能力类似言灵……”
“什么也不说……”
开门的声音响起, 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直到在面前停下。来人没有直接摘下他的眼罩,首先拉上了旁边的窗帘。
剥夺视野的软布被摘掉。房间内的窗户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光线由此变得暗淡,重获光明的瞳孔并不觉得难受。
狗卷棘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在他眼前,披着格子披肩的黑发少年倚在门边,并不试图遮挡, 反而光明正大地上下打量着狗卷棘, 露出一个带了些兴致的表情。
“建议你不轻举妄动。”国木田独步站在椅子旁, 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监控后是带了耳塞的警卫,见势不对会随时开枪。”
在墙壁的角落, 监控器闪着连续而无规律的红光。
狗卷棘的视线在监控器上停顿了会。
江户川乱步慢悠悠地向绑在椅子上的狗卷棘走来, 俯下身, 绿宝石般的瞳孔毫无阻碍地与紫色瞳孔对视。
“趣。”
明明是被挟持来的,却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没, 重获视野的第一反应也很趣。
两人离得太近, 对方眼中还满是打量的兴致意味, 让狗卷棘不太自在地往后躲了躲。
从鼻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音调,江户川乱步站直上身,没兴趣浪费时间, 直入主题:“你是哪方派来的?”
尽管如此,武装侦探社却没不能正常说话的狗卷棘纸笔的意思。
在他面前,眯眯的名侦探摆出一根手指,“答案一,port mafia”
第二根手指,“答案二,军方或政府”
第三根手指,“答案三,横滨内的其他组织”
第四根手指,“答案四,横滨外的组织”
“……”
江户川乱步挑眉,“横滨外啊。”
天生目夺:……?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
“下一个问——”
披着格子披肩的少年刚继续,门外却突然传出一声剧烈的巨响,类似爆炸的震动顺着地面传导而来。
“乱步先生!国木田先生!”
紧闭的木门被猛地推开,进来的人一头橙发,穿着白色的单薄衬衫,神色慌张,“侦探社受到袭击了!”
“什么!”穿着妥帖束身马甲的男人一惊,毫不迟疑地向门口跑去,“袭击的人是谁!”
“还不清楚!”
门外不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间或怒斥声传来。
情况看上去异常危急。
除了天生目夺谁都无法看到的小机器人飘在房间半空,俯视房间中的每一个人,“契合者,重人物‘江户川乱步’正在观察您。”
天生目夺看向门边,国木田独步和橙发少年正满脸焦急地说着什么,感觉不是太意外:“嘛,他以为袭击侦探社的人是我身后的人吧。”在这种巧合的时候,人之常情。
然而,小机器人出言否定了他。
“事实上,契合者。”机械的声音没丝毫起伏与波动,“根据对比,您现在所在的坐标并非是武装侦探社。”
天生目夺:……啊?
眼前凭空出现张电子地图,距离市中心相隔甚远,“您现在所处为横滨市郊外的一处废弃大楼四楼。”
……啊。
天生目夺表情复杂。
“……所以,也根本没什么人袭击武装侦探社?”一切都是他们演的戏?
小机器人在半空飘了飘,“武装侦探社的一员,重人物‘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细雪’,具体作用为在一定空间内制造幻境。”它没有直言,但句就是肯定的意思。
狗卷棘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他依旧被绑在椅子上,手腕上的绳子被绑的很紧,稍一动弹就缠地更紧。
江户川乱步靠在房间内的书柜旁,狗卷棘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知道门外的混乱都是幻象后,他总有种自己被看透一切的危机感。
门外的嘈杂声中,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女性叫喊:“太宰君!资料!关于‘虎’的资料!”
紧接着,是冷静而缜密的声音:“敦君,那份资料很重,必情况下可以舍弃人质的性命。”
与之相对的,少年的声音稍显稚嫩,却无比坚定:“不行!”
“敦君,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些时候,些事比生命更具价值。那份资料里关于‘虎’和‘书’的关系,是被对方得到了‘书’,届时会牺牲比更多的无辜生命。”
“可……我”
少年显然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慌乱之中。
“太宰君!”
“太宰!你还在等什么!”
“敦君,快做决定吧。”
“我……”
一声少女的尖叫划破满室的紧绷。
“我……!”
门外突然重归于一片寂静。
“乱步先生。”
房门再次被打开,依旧是之前的橙发少年,他小心翼翼地从门框后探出一个头来,神色慌张而混乱,“我们……”
“不用装了。”
江户川乱步冷淡的声音让谷崎润一郎一愣,
“诶……诶?”
“对方的目标不是‘虎’,也不是‘书’。”
江户川乱步站直身,向着门外走去,看上去心情不太妙。
“他交给军方处理,关起来。”
“乱、乱步先生!”谷崎润一郎迅速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看起来乖巧又可怜的白发少年,表情纠结,“关、关起来这个……”
径直走向门外的名侦探没有回头。
“对方的目标是武装侦探社,并且具备一定程度的战力。”至少对方有自信可以压制侦探社。
“!”谷崎润一郎表情倏地一变,甚至没追问,看向狗卷棘的视线变得警惕。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联系军方。”
似乎在场所人都明白了事态,只有被绑在椅子上,即将被送去军方关起来的狗卷棘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可是我,从被带到这起,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