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刑百户所内,一连审了好几天,都没问出关键性的东西。
但这并不是说毫无进展,刘光赫的连续审问下,仍旧问出了许多碎片化的情报。
本着尽最大努力的原则,徐士荣把本次案件的知情者都叫到了一起,对这些获得的情报进行分析。
所以,当夜幕降临之时,林宏泰还和一众同僚们挤在千户大堂内,对一切没头没脑的东西进行分析。
“诸位且看,这些反贼之前往南城、东城都送过信,既然咱们南城查不出东西了,那何不从东城着手?”
“东城不是咱们的地盘儿,咱要是去了怕不是会被撵出来!”
听着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林宏泰心中满是烦躁,他知道这样瞎聊不会有结果。
于是林宏泰径直走出了房间,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繁星已经布满天际。
千户所内除了基本的值班校尉,其他人全都走光了,所以显得静悄悄的。
随意在千户所内走着,很快林宏泰就来到了掌刑百户所外,他想进大牢里去看看。
都说掌刑百户所的人逼供厉害,连续审了几天都没突破,所以林宏泰想亲自去看看。
掌刑百户所内,此刻也是静悄悄的,时不时传出的两声惨叫声,昭示着里面的审讯还在继续。
才走到大牢外,突然屋檐上掉下两片瓦,落到地上响起了清脆的碎裂声。
正当林宏泰心感狐疑之际,却又听到屋顶响起瓦片碰撞声,林宏泰瞬间反应过来是房顶有人。
于是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便看见一道黑影趴在屋顶,林宏泰当即呵斥道:“谁在上面!”
那人当即起身逃跑,根本没有理会林宏泰。
而此刻,经林宏泰那一身吆喝,房间里当值的校尉们都赶了出来。
“大人,怎么了?”
“咱千户所进贼了,赶紧通知其他人抓贼!”林宏泰大喝道。
随即他便跟着那黑影冲了去,几个弹跳就来到了房顶,紧紧咬住了黑影的尾巴。
“小子,你逃不了!”林宏泰大声呵斥道。
他的身体素质良好,前面那黑影根本比不上他,根本做不到如他这般如履平地。
这毕竟是在房顶,因为林宏泰的穷追不舍,这人脚下一个不注意,竟直接滑落了下去。
连续在房顶上翻滚几圈后,这道黑影直接滚落到了地上,摔得他发出了惨叫声。
原本以为还要追一会儿,却没想到此人如此废物,林宏泰嘴角露出了鄙夷之色。
随后他也跟着跳了下去,便见地上那人挣扎着起身,却是还想要逃跑。
见林宏泰从房顶上下来,黑衣人忍着伤痛掉头就跑,显然求生欲望非常之强。
“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哪儿去!”林宏泰森然笑道,随后又紧跟了上去。
原本他以为这人夜晚找不到方向,必然会自己跑进死胡同,却没想到此人功课做得极好,在千户所内就更开了导航一般畅行无阻。
这让林宏泰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样熟知千户所内部情况的人,对千户所必然所图甚大。
此刻林宏泰已经没了玩儿的心思,于是他从路旁捡起一块儿砖头,照着前面黑衣人肩头就砸了去。
在这方面他的准头不错,前面那人当即被砸翻在地。
而那块儿砖头也随着裂开,掉在地上变成了好几块碎石,可见林宏泰手劲儿之大。
这一次,前面那黑影可就爬不起来了,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
看着林宏泰一步步靠近,地上的黑衣人努力挣扎着,但只能一步步往后靠去。
眼前之人已插翅难飞,听到墙的另一头响起的脚步声,林宏泰喊道:“在这边!”
没一会儿,便有七八名校尉举着火把过来,火光把巷子里照得如同白昼。
“把他的面巾扯下来!”林宏泰沉声道。
立刻就有两名校尉上前,将地上黑衣人控制之后,一把将其面巾扯了下来。
面巾之下是一个普通青年,只是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显然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你是什么人?”林宏泰沉声问道。
这青年此刻面色焦急,看样子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说是吧,来人……拖回去,用刑!”林宏泰语气越发森然。
便见这青年脸色大变,随即大叫道:“大人……我说,我说……我就是千户所里的人!”
“你是千户所里的人?有什么凭据?”林宏泰追问道,同时心中感到狐疑。
“在下是千户所里的校尉,怀中荷包内有我的腰牌!”
当这黑衣人把话说完,负责控制他的其中一名校尉立刻动手,果真从他怀里摸出了一块牌子。
“大人请看!”
从校尉手中接过那张牌子后,林宏泰仔细审阅了一番,至少他没看出这牌子有任何问题。
“你在谁手底下当差?谁派你去掌刑百户所房顶?派你去房顶上做什么?”
这是非常迫切要高清楚的问题,如今查白莲教案是南城千户所的机密,绝不能有失秘的任何可能。
“大人,在下是在张彦胜张百户手下当差,是……是他命小人去的掌刑百户所,让小人看看里面在查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这黑衣人的表情极其难看,内心显然是在经历煎熬。
毕竟他直接把自己上司供了出来,后面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对此他毫无心理准备。
“把他带回大佬去,眼见拷问!”林宏泰肃然道。
“大人,大人……小人该说的都说了,您可不能这样……”
林宏泰全然未理会这声音,而是把手里的腰牌握紧,转身就往千户大堂赶了去。
今晚这事情牵涉到张彦胜,已不是林宏泰可以决定如何做的,他必须要讲情况上报给徐士荣。
难道说,千户所出了叛徒……林宏泰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很快,林宏泰就重新返回了千户所大堂,里面众人还在用心分析的。
在场这些可以说都是徐士荣的心腹,所以没有什么是不能当众说的。
进了大堂后,林宏泰转身就往偏厅内走了去,便见徐士荣正扶额坐在椅子上。
“千户大人,卑职有事禀告!”林宏泰行礼后说道。
他这话随即吸引了大堂内众人的注意力,以至于让喧闹的大堂安静了下来。
徐士荣抬起头来,便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