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精壮汉子穿着常服,而不是官衣。王继礼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就是锦衣卫派往各地的暗探?
陆炳和那汉子进了后堂,过了一会儿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了,那个精壮汉子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这会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炳对王继礼道:"王继礼,字行之,号节斋。甘肃文县铁楼新寨人氏。正德十六年,登辛己科进士。嘉靖年间,担任直隶阜城知县。嘉靖四年,授南京户部主事。嘉靖五年,调兵部车驾司主事。嘉靖六年,调职方司主事,后升任四川道监察御史。嘉靖十一年迁升徽州府知府。"
王继礼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冷汗如雨...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事情就被陆炳掌握的如此细致。
"王大人,本官说的,可有纰漏?"陆炳温和的询问道。
"这个...毫无纰漏..."王继礼连忙道。
"王大人可知道那位给你的评价?"陆炳微笑道。
"..."王继礼表示洗耳恭听。
"边隅肃靖,勤政于民,虽有小贪,但瑕不掩瑜。"陆炳一字一句道:"这评语,可不是那位自己说的,而是从民间调查上来的,珍惜啊!王大人!"
王继礼听了,心中巨石落地,随后只感觉心中一股热流涌出,差点从眼眶坠落。
他没想到,自己得过且过,只是为了升官才装出的勤政,只是为了不出事才装出的爱民,居然会让自己的到如此高的评价。
"百姓们是宽容的,也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你不欺压他们,你便是好官,只要你能让他们过的稍微安宁一些,你即使有些小过,他们也能原谅。"陆炳语重心长道:"小贪可以,只要不是贪百姓的,那些来路不正的钱,你拿也就拿了,本官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希望王大人爱惜得来不易的好名声,多为百姓做实事啊!"
"多谢,大人教诲!"王继礼拱手,恭恭敬敬的道。
陆炳看到王继礼的态度,满意的点点头,这位王大人胆小怕事,也因此才不敢过分贪赃枉法,如此想来,这些地方官胆小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陆炳扭头看着哭累了躺在地上等死的赵义林道:"现在来处理你的事情。"
听到陆炳说要处理自己,赵义林痛哭流涕道:"陆大人,陆大人,小人只是一时说漏了嘴,泄露了这位小兄弟的行踪,大友袭击你们和我可没有关系啊!"
陆炳看着好似一滩烂泥的赵义林,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想说,此时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都和你脱不开干系,所以,你是逃不过一死了。"
赵义林一听,更加绝望,大呼小叫起来。
陆炳一把将还在发傻汪直拽过来,道:"我答应过,要帮你报仇,他很有可能是幕后主使,袭击我们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杀死你母亲的不管是倭寇还是他...也和他脱不了关系,杀了他,就能为你母亲报了一半的仇了,另一半,我们找倭寇讨!"
刚刚,汪直被陆炳等人的真实身份惊呆了,听到陆炳如此说,一时间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举起手中的倭刀...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一个小老儿,穿着绸缎袍子,提着下摆,快步跑进府衙,见汪直举起倭刀,忙大呼起来。
汪直手一顿,那个小老儿已经跑了进来,往陆炳和知府大人身边一跪,大声道:"大人!大人啊!犬子只是一时糊涂!但是杀人的毕竟不是他啊!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大人开恩,饶我儿子死罪!小人愿重金恕罪!"
知府王继礼见此情形,对陆炳低声道:"陆大人,这个是本地首富,赵义林的父亲赵仁明。"
"忠孝仁义礼智信。"陆炳笑着对跪在地上的赵仁明道:"你们家的字辈不错啊!嗯...仁明...义林...好名字,好名字。"
"这个...。"赵仁明一愣,连忙磕头道:"多谢陆大人夸奖!"
"这样的好名字,可不要荒废了。"陆炳笑着道:"你这儿子可就把自己名字给糟蹋了,也把祖宗留给他的字辈给糟蹋了,你平日里也不管管?"
"这个...都是小老儿的错,平日里没有多加管教,还请大人念在小老儿年岁已高,又只有这一个儿子,给他条活路吧!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赵仁明哀求道。
"子不教,父之过,如今酿下大错才后悔,也然晚矣。"陆炳摇摇头,指着汪直道:"本官放过你儿子,那他死去的母亲怎么办?本官如何给他个交代?"
"这个...我儿子确实有罪,不过...没有证据表明杀人的事情和我儿子有关啊!只是说漏了嘴...这个,罪不至死吧?"赵仁明小心翼翼,唯唯诺诺道:"只要能保住我儿子的命,什么我都愿意给,大人您看..."
陆炳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王继礼一把拽住赵仁明,将他拖到一边。
"知府大人...。"赵仁明还在地上跪着那,被王继礼拉扯的差点摔倒,忙站起来,道:"怎么了大人?"赵仁明小声道:"大人帮我救救儿子,事后一定重谢。"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王继礼劈头盖脸的道:"还来救你儿子?你先救救自己吧!你这是通倭!懂吗?"
"...不是没有证据吗?"赵仁明迟疑道。
王继礼差点被气笑了:"怎么没证据?你家公子和日本人一起吃饭喝酒,还和钦差大人起了冲突!现在倭寇杀了他小兄弟的娘,还半路截杀他们,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还用的着证据吗!通倭!杀人!还敢袭击钦差,这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你...你糊涂啊!"
"啊!"这赵仁明一听到下人说儿子被抓,只是问了问大概情况,就着急忙慌的赶来了,原以为没有证据说杀了人,那么大不了花些钱,服个软也就过去了,没曾想居然如此严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