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抬头看着面前这张脸,心里顿时凉透。
自从周阳的身份和经历曝光以来,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报复,就像自己当初暗算这个人一样,忽然有一天就莫名其妙的被搞死。
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动静,他的心刚刚放回到肚子里,没想到本尊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陈景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间的枪柄上,然而又意识到枪对于面前这个人来说,其实半点用也没有。
“你不记得我了?”周阳玩味的说道,“我记得你啊,只是忘了你叫什么了。”
这句话对于陈景来说真的很要命。
原来周阳什么都记得,他不报复自己并不是因为宽宏大量,而是因为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是个没有名字的路人了。
恐惧和愤怒顿时充满了他的内心,像要爆发的火山一样,然而,他是个聪明人。
脸色铁青的陈景扭头,指着刚拉好的通行隔离带,对旁边那个新人命令道:“撤了!”
“啊?这个……”新人一脸懵比,刚刚弄好还没一分钟。
“撤了!那么多废话!”陈景气急败坏的吼道,同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企图避开周阳的视线。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特编队的都这么没礼貌的吗?”周阳看起来很随意。
陈景哪里还有心思跟周阳对话,更不敢堂堂正正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只得一直低头后退。
旁边的新人看出不对劲来,也不敢问,只能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就准备开溜。
刚刚抬脚,身后传来一声喊声,“哎,等一下。”
两个人的脚步立刻僵在那里。
“咱俩之间,好像还有帐没算清楚。”周阳平淡的声音传来,越是平淡就越是让陈景心惊肉跳。
“你觉得你能逃到哪儿去?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削掉你的脑袋,事后关智还得笑眯眯的来给我赔罪?”
陈景咽了口唾沫,他很清楚,自己里外里都是死路一条,而且还是过错方,地位的差别不会让这个人承担任何责任。
他硬着头皮抓住最后一丝机会,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万死不辞。”
“嗯,果然聪明。”周阳抱起胳膊,“你这么聪明,应该可以搞定那帮老头子的哦?让他们以后不要欺负我的人了,为了避免发生误会,最好也不要从我门口经过了。”
“……没问题。”陈景脸上顿时冒了汗,心想您倒是说一些我办得了的事儿啊,这我怎么管得了。
“如果以后我的人说了什么特编队的坏话,我可是要把帐都算在你头上的。”
“……没问题。”陈景恭敬的回答着,内心被一万只草泥马疯狂践踏。
这个无理取闹的任务,比起现在就变成街边的尸体,真的不知道哪个更好一些。
“您还有别的吩咐吗?”他瑟瑟发抖的问道。
“暂时没了。”周阳微笑摆了摆手,“想起来了我再找你。”
两个愁眉苦脸的身影渐渐远去,艾丽不解的看着周阳:“你们以前认识?他为什么怕你?”
“因为以前他曾经想杀掉我。”
“哦。”艾丽似懂非懂的点头。
小白打了个哈欠,嗲嗲的说道:“怎么不杀掉他?你们人类,不是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嘛?”
“杀掉他我又得不到任何好处。”
“是哇!”小白恍然大悟,“俺都忘记了,俺的主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学渣了!……嗷!”
还没说完,就被周阳一把捏住了脖子。
小白配合的蹬腿儿装死,而周阳则忽然转身,向着对面街角的方向说道:“别躲了,早就发现你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似乎瞬间就会被淹没在车水马龙的嘈杂声中,但却准确无误的传到了目标地点。
一个瘦瘦的人影从街角钻出来,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赫然是穿着便服的王守昌。
今天是个好日子,该遇到的人都遇到了。
不得不说,邪气男的隐匿水平有非常大的进步,周阳这几天时不时的察觉附近有人,但每次都又恍然一下就消失了。
这说明那个人离得很远很小心,而且并没有敌意,因为敌意和杀气总是能力者最为敏感的。
“你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在跟我,不用上班的吗?”周阳问道。
“请假了。”邪气男还是那副死样子,流里流气的两手插着兜儿。
“混得怎么样?”
“明知故问。”王守昌摊开手,“混得不好,也没想好好混。”
“找我有事儿?”
王守昌看着马路牙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有些难以启齿。
“特编队的都一样,这么没礼貌。”周阳说着,拿出自己的徽章,刷开了自由先遣军的门禁。
滴的一声,小小的绿灯亮起,大门缓缓打开。
“进来吧。”周阳说道。
刚才那个接待人员在楼上的窗口惊愕的看着门口的一幕,然后又无比懵比的看了看刷卡器面板上显示的信息。
“哎嘛呀!”他赶紧跳起来,下楼迎接。
这是周阳第一次走进自由先遣军的分部,自然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看见他。
没想到这个穿着帽衫和运动裤的年轻小伙子,竟然是自己最大的头头儿,如果不是他亲眼看着,估计十有八九要把他给轰走的。
分部大楼里的装修很不错,秦老板手下的人果然有品位。
虽然秦老板自己控股的公司承包自己出资的建设,一手给钱一手花钱,花的钱左手交到右手而已,算盘打得连周阳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不得不说,事儿办的确实不错。
因为秦天白从来不在乎一时的暴利,他在乎的是更长远的永久收益。
“有什么事儿,说吧。”周阳进了会客间,摆手示意工作人员回避。
王守昌在周阳对面的沙发上懒懒的坐下,有些尴尬的挠头,说道:“借我点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