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我走,好有好些东西我还没有说出来呢。
“这就走?”我问他们。
他们却说:“不走,怎么?你还想在这里过夜?”
另一个警察说:“行了,今天到这里就行了。如果再有什么需要的口供,我们会主动找你。”
“哦——”我如傻子一般,“那,你们知道怎么联系到我?你们也该要一个手机号码吧?”
“对啊——”一个警察说,“说说吧,多少号?”
我告诉他们了号码,并提供了自己的住址和工作单位。
我感觉整件事情怪怪的,侦破的警员比我这个提供线索的人还要懈怠。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敢撒野呢,只能乖乖地离开了。
我先到了巴霖的公寓,把借来的那辆马自达开走,然后去了巴霖盘兑下的那家酒吧。
酒吧今天停止了营业,霓虹灯也都熄灭,门前很冷清。
我下了车,走进了酒吧。酒吧的经理,还有一些员工都聚拢在一起开会了,见了我,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大概是他们都知道我和巴霖的关系的缘故吧!
经理的经理站起来,走向我说:“你来啦?”
“来了,你们这是?”
经理垂下了头,几名员工也垂下了头,这是干什么,叫什么事呗,有什么说什么,干什么吞吞吐吐。
“有什么事情就说,别像个娘们一样。”
这里只有经理最大,无论是什么意见都要他来说,他躲不了,他自己也清楚这个身份所承担的责任,于是仰起头,说:“对不起,我们都非常感谢巴霖生前对我们的厚恩,他给我们的待遇是最好的,他从不会体罚我们,如果谁有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他肯定会出手相助。但是,这个时候,请原谅我们吧,我们打算离开这个酒吧,离开这个城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啥——?
其实,我也能猜出个三五分,巴霖突然离奇死亡,他们也打算离开这里,可是,他说出的这一番话让我迷糊,不知所措,什么叫找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这么严重?
昨天的时候,巴霖就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实话实说,我真的也没太上心,想不到巴霖真的死了,今天,他们也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这究竟是怎么了。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你们知道什么?”我一把揪住经理的胳膊,大概是周身颤栗的原因吧,让他一用力就把我的手挣脱了。
他说:“瑥哥,你也别怪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卸磨杀驴,忘恩负义的人。”
我说:“你们一下子都走了,酒吧怎么办?”
我看着双手抱头,一副颓废不堪相貌的酒吧经理,心中升起几分惆怅和物是人非的无奈。
从前的酒吧,那位叱咤风云的阿龙,今天居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从前的阿龙天不怕地不怕,今天的他骨子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从前的阿龙打起架来风生水起,今天的阿龙完全是把自己躲到了果壳里。
有此我可以判断出,他们一定知道了什么,一件可怕的阴谋,一件是他们无力应付的灾难悄悄逼近了他们。可是,究竟是什么呢?他们也像巴霖一样,什么都不说。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我走近阿龙,不算用多大力量地抡了阿龙一个巴掌,他站立不稳,一下子栽倒了。
身边的一个服务生,也是阿龙的好朋友,他赶紧把阿龙扶起,冲我大吼了一声:“瑥哥,你也别怪阿龙哥了。这个事情,阿龙哥已经尽力了。”
尽力?什么尽力?
我呆呆地盯着他们两人,服务生说:“昨天夜间三点多,警察就叫走了阿龙哥,让阿龙哥说谎。”
“啥——?”我目瞪口呆地凝视着阿龙,这怎么可以,警察让阿龙说谎,“你,你说的是真啊,阿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酒吧经理阿龙推开那个服务生,自己揉了揉脸蛋子,撕扯开衣服领子,表现毅然决然的神态,他说:“瑥哥,对不起。刑警队里,他们要我说,说巴霖这个人最近精神失常,还要我证明巴霖有严重的抑郁症,还叫我说,说巴霖有自杀倾向,还说,说巴霖昨天喝了好多好多的酒。我不说不行啊,如果我不说,他们就把我关起来,要判我的刑。”
“怎么会事?你别怕,细一点说。”为了让他尽可能详细地把事情经过说出来,我只能尽量安慰着他。
他说:“昨天你和巴霖不是九点多一点离开的吗,十二点四十分钟的时候,我担心你们,就给巴霖挂了个电话,但是,那个时候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想,他一定是睡觉了,所以,我就没有多想,自己就在休息室里眯了一会。”
等等,从我焦虑的脑海中还会听出了一点线索。酒吧经理阿龙是十二点四十分钟给巴霖打了电话,显示关机;不对啊,我是十二点三十分钟离开的巴霖,那个时候巴霖的手机明明是开机状态,那个时候的巴霖也已经烂醉如泥了,不可能在我走之后把手机给关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问题就出现在十二点三十分——十二点四十分钟之间,这十分钟里,巴霖的公寓里发生了什么,也许,有人偷偷潜入了巴霖的公寓。
我心里这样想,嘴上是不敢说出来,怕影响了阿龙的讲述。
他继续说:“晚上我已经睡熟了,可是,一点半的时候,我让一群警察领走了,准确一点说,是让一群警察给抓走了,他们什么也不说,把我关进一个屋子里,大概是两点半左右吧,不到三点,他们开始审讯我,他们先问我,今天是不是和巴霖喝酒了,我说是。然后他们又问我,说晚间的时候,也就是巴霖离开酒吧之后,有没有给巴霖打过电话,我说有,他们就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警告我说,就让我说,我从来没有给巴霖打过电话。然后,他们就暗示我,威胁我说巴霖有严重的精神抑郁,还是巴霖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我真的气坏了,原来他们哪里是什么警察,简直就是土匪,流氓,败类嘛。我不能动怒,否则会影响到巴霖的讲述,因此,我还要继续强忍聆听着。
“这个时候,他们才告诉我说,说巴霖自杀了,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分至十二点四十分中间。想想吧,这事有那么简单吗?”
是啊,这件事情肯定不会简单,这一次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扯开嗓门大吼问:“什么?自杀,他们说巴霖是自杀?”
“是啊,他们一口咬定说巴霖是自杀,还说,他留下了一封字迹歪扭的遗书。至于遗书写了什么,我就不可能知道了。我也知道,巴霖不可能自杀,他那样的人,人生的追求就是享乐,怎么会自杀呢?说了,就是笑话嘛?”
不可能,坚决不可能,我是最夯实的证人,我一言一语都具备强大的公信度。
我离开巴霖公寓是在十二点三十分,那个时候的他烂醉如泥,怎么会在几分钟之后,就跑去自杀了,还写了一封遗书。这简直太荒诞了,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阿龙唉声叹气地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说:“其实,事情还不止这些呢?他们说,巴霖得罪了什么人,也有人说,巴霖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让人灭口。”
得罪什么人?不对,不会是这样。巴霖是会得罪人,可这次的致命的原因绝不是因为得罪人遭致,他昨天说了一大堆不明所以的话,说明他真的知道了一些秘密,这个秘密要了他的命。
我说:“不会,巴霖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才招致灭口。”
阿龙也这么说:“对,肯定是这样,今天前我就预感到了。”
嗯?我愣了一下,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分析和判断,阿龙怎么也这么说,难不成,他也知道了什么。
“阿龙,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我。我。我。”阿龙磕磕巴巴了一阵,他瞧了一眼身边的那些服务生,我明白了,他不想那些人知道,不让他们知道也是出于善于,有些真相就是一杯砒霜,碰了就会丧命。
我一定要知道,就算丧了命,我也要知道这个珍惜。除了我是巴霖唯一的最好朋友之外,我也想知道,整件事情同那个张一,还有胖姐究竟有没有瓜葛。我一下子抓紧阿龙,拎小鸡一样把阿龙拎到一个空屋子里,然后把门紧紧关闭。
“说吧,这里不会有人听到,你知道了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