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余成走进探监室的一幕并不太符合常理,如果是平时,如果有人要见余成,余成如果不认识那个人,余成身边肯定会有一两个陪同人,如果认识了,那么情况就不太一样了,也可能是一个也不带,也可能多带上几个。
刚才的情况是,余成刚刚走进探监室的时候身边是有几个人,这个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是,当门刚刚一打开,余成见到了茹芷婷那一瞬,余成就吩咐他身后的那几个人不要进来,并且关上了门。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认识茹芷婷。
他认识茹芷婷也很正常,因为他和茹芷婷的谈话中,已经证实了茹芷婷和余成认识,并且他们中间还共同认识一个韩娜。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余成见到了茹芷婷,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说:您就是茹芷婷?
这明显就是一句问话,明显就是两个不认识的人见面时的第一句问话啊。如果说茹芷婷和余成他们本来就认识,余成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说,是给谁听呢?
给我听?
还是给我身后的警察听?
如果是给我身后的那个警察听,这个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如果这是给我听,那这里面就有了问题。这说明余成和茹芷婷是一起的,他们共同演了这一出戏给我看,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他们这是什么企图。如果说是余成有什么企图也就无所谓了,我和他本来已经针尖对麦芒的较量上了,可是茹芷婷为什么也要这样,她要知道,我和她才是一个阵营的啊,不管怎么说,我干的事情的一半不也是为了她呀。
似乎也不对,如果他们这真的是在演戏,余成是什么人,茹芷婷是什么人,他们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有心术,一个比一个善于玩弄心计,如故这一幕戏是他们事先安排好了,他们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漏洞呢,而且让我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其中的怪异,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真是他们两个人配合好的一幕戏,不要说是我了,就算是王超和特别助理两个人也未必能识破,他们配合好的戏一定是精益求精,绝对不会如此粗糙。
分析问题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吃力的活,而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善于想事情的料,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干脆就睡了吧。
其实呢,睡觉除了有幸福感,还是补充体能的最好方法,真的不知道晚上会怎么样,那个张警官是不是还会收拾我,还会让我喝水,然后不允许上厕所,在座一个又高又小的椅子上遭罪,不让睡觉不说,还要用一个强光灯照射眼睛,这些招听起来也许没有什么,比起那些电视剧里看到的什么老虎凳辣椒水差远了,但是如果真的用在人身上,其效果真的不比老虎凳辣椒水差啊,没有尝试过的人是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尝试过了,你就真的知道了其中的厉害。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睡吧。
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之所以知道了第二天,是因为早晨那个送饭的老头子过来了,给我送来了还算不错的东西,一碗米饭,一碗猪肉炖芸豆,还有两个馒头,这伙食渐渐变好了,看来他们也开始学会了人性执法,讲究人权了。
今天这个老头基本上没说什么,把饭菜放下就走,还是我叫住了他,问题时间,他就告诉了,除此之外再什么也没说,他把大铁链子一锁上就走了,我就坐起来吃饭。
三个小时左右吧,大概是中午那个时间,我听到了有人嚷嚷。
“瑥儒雅,探监——”这才叫喊得又是一个陌生人,一天一换样,这个倒是很有意思呢。
我想,我能猜到这个探监的人是谁了,肚子里早已准备好了一说辞,真不知道一会能不能派上用场。
到了探监室,对面坐的人果然是韩娜,她的优雅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去,一脸优越的气质,她竟然面目含笑地冲我微笑,点头。
怎么,看着她的微笑和点头,怎么就浑身起冷汗呢!
我几乎是一点一点移动自己的脚步,冲她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我不知道是我先开口好,还是以静制动的好。只能这样静静地坐,什么也不说。
韩娜冷笑时的动作和身体很类似于茹芷婷,这是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她淡去了刚才的微笑,问我说:“瑥主任,您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她这是在挖苦了。
“茹芷婷让你过来的?”
她说:“准确的说,我更喜欢看热闹。”
随便她怎么说吧,我都这个样了,还忌讳别人的几句冷言冷语。
“上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上次的事情,什么事情?”她这明显是在装傻。装傻就装傻吧,她有这个资格装傻,我倒是想装傻了,拿这么装。
“就是上次,你让我安插三个人到中州集团,那件事,我——”我抬头看着她,看她是什么表情。因为,到了今天,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干,甚至说,我到了今天还不敢确信那三人究竟是不是她的内线,暴露了他们三个人对于韩娜来说,究竟有多大的麻烦?
韩娜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哦,那件事情啊,我早就忘记了。”
忘记了,早就忘记了?
她开什么玩笑,这才几天的事情,她这个记性也差了吧?
她问:“那件事情,怎么了?”
我连忙说:“没没,没什么问题。”
她说:“我说也是,那件事情不是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非常的正常。”既然她装糊涂,那我也装糊涂吧。“今天,真的麻烦你了,还要让你操心费力。”
她挺起了腰,看着我身后的警察,冲我说:“瑥儒雅,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
她说:“你怎么就,就这么喜欢往这种地方跑呢?”
我——
你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也不想往这里跑,只是,我让人给陷害了,余成那个混蛋,他想着种种手段来陷害我,人家是局长,我就是一个小草民,我怎么能提防他呢。”
“好吧,不说这个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怎么帮,我也不知道啊?”
“你自己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了,如果知道,我早就能自己出去了,还干嘛等着你来帮我?”
“好吧——”她叹了口气。
“瑥儒雅,你和茹芷婷很熟?”她突然这样问我。
“也不是很熟,就一般朋友吧。”这样的回答是非常的准确,我和茹芷婷真的不是很熟悉啊。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不是很熟悉,她为什么要屡次三番的帮你?”
这——?
这叫我怎么回答你呀,茹芷婷为什么要帮助我,那还不简单,因为我和茹芷婷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赵波。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搞垮九州雄霸,一起弄死赵波。可是这些话怎么能对赵波的妻子韩娜说呀,虽然目前我是需要韩娜的帮助,我也希望对她说实话,问题是,如果真这样说了,韩娜不得起身就走开呀。
茹芷婷啊茹芷婷,你这个人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一样不好,你总是喜欢留下悬念,让我自己破译这些悬念。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对韩娜说,实话实说,还是编制一个谎言,你可好,一走了之了,留下了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说。
不一会,我的身上就起了汗水,这真是急出的汗水呀。
“因为什么?”她追问了起来。
“因为我和她说好了,一起搞垮赵波,让赵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这么回答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韩娜面无表情,她冲我说:“想不到你还真诚实,什么都敢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赵波的什么人?”
“知道,你是赵波的妻子。”诚实,她把这个词语说的如此轻松,她怎么会知道,说出这些我要付出了多大的决心勇气。我可不会诚实啊,我这纯粹是让人给逼疯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赵波的妻子,你这样说了,你觉的我还会帮助你吗?”
“我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可是,除了这样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其实呢,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这也是大实话,当一个人身陷绝望的时候,谁都会有求生欲,但是,这个求生欲往往是迷茫和不知所措的,就好比现在的我。
她说:“好比,先不说这个了,如果我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你准备怎么答谢我?”
怎么答谢,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我能有什么啊,我基本上是一文不值了,手上的这一点钱还是从茹芷婷那里要来的,简直就变成了一个拾荒人。
“怎么答谢都行,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看着她说,“钱,我手里的这点钱你根本就看不上眼,东西,我除了身上这一件衣服,也什么都没有。要关系和背景,我是什么身份,我想茹芷婷肯定同你说过了,我就一个农民出生,八代贫农,一穷二白,我什么也没有啊。”
“如果,我让你背叛茹芷婷呢?”
“啥——?”我差一点蒙了,不会是我耳朵有病了吧?
她刚才说了什么,说让我背叛茹芷婷?
“你说什么,你说让我背叛茹芷婷?”我再确认了一下。
她镇定地重复说:“不错,我让你背叛茹芷婷,你会同意?”
天啊,完全糊涂了,这哪里和哪里啊?
韩娜竟然让我背叛茹芷婷?
茹芷婷说服韩娜过来帮我?
这——?
这怎么这么紊乱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