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却很严肃,他呵斥了一声,说:“瑥儒雅,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娱乐场所?我老实告诉你,今天你不坦白交代,你就别想休息。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你说了为止,一天是它,两天也是它,一个星期也是它,因此呢,你最好别心存侥幸。蒙混过关在我们这里是行不通的。”
这群王八羔子,真太狠了,别说折腾一个星期了,就是再折腾一会儿,估计着我也快完蛋了。
“好吧,我说——”嘴上是这样说,可是究竟要说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在我微弱的意识中,有一样我是非常的坚固的,那就是绝对不能把和巴亚相关的人和事给泄露出去。
“好——就这对了。”张警官说,“你说说吧,你和巴亚刚刚相见那一瞬,具体是什么样的细节。你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他的表情是怎么样。还有,当时都有几个人在场,他们都说了什么,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王八盒子,这可不是一道一问一答的简单题目。他之所以这样问,是想从我口中得知一些线索,我要怎么回答才好一点呢,这里是不允许有一点点疏忽的,一点的差池和错误,都会把一些无辜的人推下万丈深渊。
我尽全力克制身体上和生理上的不舒服,仔细回忆了当时的一幕,再细细分析一下,怎么回答才万无一失呢。
“当时呢,他们不让我见孩子,因为孩子是在上课中。后来,我一再坚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再然后,我就见到了孩子,我冲他说,我是瑥儒雅叔叔,是巴霖的朋友。当时呢,我还担心巴亚不认识我,后来,事实证明这样的担心是多余了,孩子不但认识我,还很信任我,孩子那有我和巴霖的照片,巴霖也对孩子说过,我是个绝对可以信赖的朋友。就这样,我和孩子就一起走出了教室。”
“然后呢?”张警官追问了一句。
我说:“然后,然后,我就和孩子巴亚简单地聊了几句。”
张警官继续追问:“你和孩子走出教室的时候,其他人,有没有什么表态?”
“其他人,其他人有什么好表态的。”我尽量含混其词,借机套取他想要说什么。
张警官说:“就是说,你和巴亚在一起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身边都有谁?”
“都有谁,你说都有谁啊!”我恹恹地说,“教室你,你说都能有谁啊,有学生呗,还有老师。就这些人了,还能有谁。对了,还有一个负责人,也就是孤儿院的院长,自从我走进孤儿院的那一刻,他一直就跟着我了。”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尽量避开怀疑的指针。我之所以把实话都说出来,是因为我知道,他们肯定要去孤儿院调查当时的情况,如果我故意隐瞒了什么,隐瞒了谁,那就会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咔嚓——
很响亮的声音——
紧接着,我的眼前就是一片光芒四射,什么也看不见了,双眼就跟瞎了一样。
他们一下子打开了两盏强光灯,白炽刺目的光线聚焦在我的脸上。我尽量地晃动头,这样一晃动不要紧,身体险些失重,差一点摔了。
这些狗杂种,折磨人的招数都让他们想的出了奇。
我尽量闭上双目,不让强光刺入眼眸,就这样,用消极的抵抗僵持着。
“瑥儒雅,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害死巴亚?”
“好吧,我承认,是我。是我孩子了巴亚。”我绝望了,不想再坚持,不想再遭这个罪了。不就是承认呗,有什么啊,大不了就死了,大家一起死。
“哎,这就对了,老老实实交待,这样多好啊。你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死巴亚?”张警官,恬不知耻地问。
“因为,巴亚知道了许多事情,我一定要杀死他。”
“他都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什么。我哪里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这叫什么事吧,我想屈打成招自己的罪行对不行,我什么都不顾及了,我想往自己脑袋上扣一个屎盆子,人家还要问一个为什么,如果回答不上,人家还不让你扣。
“因为,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让我怎么回答呢?“因为,我怀疑巴亚知道了什么,具体他知道了什么,或者知道还是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了。如果你非要知道什么,那我只能把不知道的事情说成知道。”
我思维错乱,说出来的东西也着头不着尾。
“瑥儒雅,你是自己一个人行凶,还是有其他同谋?”
“有同谋。”
“同谋是谁?”我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从他们这嗓音可以能听出来,他们问这个的时候特别的兴奋,冲动。
“一个女护士。”我说。
“女护士?”他们的兴奋和冲动,突然就消失了。“你说说看,什么样的女护士?”
“一个很漂亮的女护士。”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吗?”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你不清楚,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杀手,我花钱买通了她。”
“你花多少钱?”
“不算贵,花了一千块钱。”说完我就知道自己走嘴了,一千块钱买通一个杀手,骗鬼子吧。于是,我赶紧改口说,“花了五万块钱。”
“你们具体怎么谋划的,说的具体一点。”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花钱,她替我消灾,她怎么干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不老实,对吧?”
“我要去厕所!我要睡觉!”
我嘶喊了起来,然后,眼前的强光灯熄灭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放过了我?
“走啊——”身边一个人踢了我一脚,“怎么,让你去厕所了,你还不想去了怎么地?”
去,去,去啊。当然要去了,不然,我干什么要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啊,不就是为了去一趟厕所。
我突然深有所感啊,竟然为了能够去一趟厕所,而违心地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哎,这叫什么事吧。
这么巨大的代价换来的上厕所的权力,我怎么能放弃呢。
我的腿和肚子几乎都不能动弹了,是他们的一个人把我架到了厕所,我在茅坑里蹲了十多分钟,才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了。
从厕所走出来,真叫一个身轻体健呀,呼吸着污浊的空气也能感觉到清爽。
我一边走,一边踢腿,一边挥舞着戴上了手铐的双臂。我还以为要去那个审讯室呢,没想到的是,他们没有把我领到审讯室,而是把我领到了刚才的那个铁门的屋子。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睡觉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他说:“怎么,不审讯了?”
“进去!”他不回答我,把我往屋子里一推,这样,我就踉踉跄跄地到了房间里,大铁门的锁头咣当地锁好了。
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大夏天的,这个水泥地还是很凉爽,我躺在了上面,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是第二天了,还是第三天了。
只知道自己是在一阵推搡中醒了过来,推搡着我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人,面孔陌生。
我从水泥地上一下子做了起来,活动一下胳膊腿,非常非常的舒服了,身体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自己是让人给推搡醒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一定睡的很充足了,不然绝对不会有如此好的精神状态。
“喂。你想干什么?”我问他说。
他告诉我说:“走吧,有人要见你。”
“见我——?”我有点意外啊,什么人会见我呢,知道我让他们给抓进来的人,似乎也没有谁啊?“谁要见我啊?”
“见了你不就知道了,我知道谁要见你呀!”他非常不满地回答着。
我只好不问什么了,只是一步一步跟着他走,不一会儿,我走进了一个很大的屋子里,一排冰冷的椅子隔着一堵墙,墙壁不是很高,也就有一米左右吧,墙壁的上面是一排整齐的铁栏杆,栏杆的对面也有一排椅子,后面也是个屋子,那是专门给探视的人准备的。
顺着栏杆能看见一人,半长的头发,典型的披肩发,面容憔悴,身材有些单薄,枯瘦,身披一件宽松的披肩,披肩上挎了一个红色的爱奈尔包包。
她是——?
她怎么突然间变的憔悴了呢?往常的时候,她比较胖才对啊,我一点点走进墙壁,顺栏杆仔细地看看,果然,我没有看错啊,她就是胖姐,
她真的是胖姐,不会有错,她真的是我所熟悉,所了解的胖姐,可是今天,我眼中的她似乎变的特别陌生,特别膈膜,这样的区别不单单是感觉,也包括了她的神态和穿扮,她少了从前的傲气和盛气凌人,多了一份苦涩和莫名的哀叹。她瘦了不少,满打满算我们也才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这一个月她瘦了不少,不清楚为什么。她放弃了从前嚣张而张扬的皮衣,换成了一件朴朴实实的不料衣服。
见到了她,我的心里竟然咯噔了一下。
其实,谁这个时候都想见到一个熟人,如果是从前,我或许可能不想见到她,因为担心她会数落我,有些时候,我是希望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出一种独立和完美的形象,因此呢,我不是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让她见到。今天,我同样不想见到胖姐,同样是不想见,这个见的含义却不一样了,对于她,我深深地恐惧和不肯原谅。
如果不是已将四目相对了,我真的想走开。
我做了下,她看着我,冷冷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怎么那么苍凉和无助呢。听着她的笑声我心里升起阵阵寒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