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这里是有规律的。干什么事情有什么人在场,这里有条条框框的约束,不然的话,那个余成真的不就是山大王了。
表面斯斯文文的张警官走开了。屋子里除了我,就是对面的三个人了。那个年轻的人,也就是坐在中间位置的周警官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废话吗,孤儿院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就算再笨的一个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至于忘记啊。
很快我就明白了,他们这是正式的审讯,程序要正规,有记录的。可是,他们凭什么审讯我啊,我既不是凶手,也不是帮凶,更没有作案动机,他们凭什么审讯我。
好吧,既然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是老虎你也的卧着,是龙你也的盘着。我认了。
“瑥儒雅。”
“年龄?”
“三十三岁。”
“职业?”
“某大型集团就职。”
年轻的周警官本就在盯着我的目光,突然锐利了一些,他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而是继续问其它:“你和巴亚,就是今天遇害的孩子是什么关系?”
“巴亚是巴霖领养的孩子,我去看看他。”
“你和巴霖是什么关系?”
“巴霖是我的朋友。”
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不都是废话,他们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人家问了,我也不好拒绝回答。
周警官继续:“说说吧,你去孤儿院究竟想干什么呢?”
“我不是说了,起初我怀疑巴霖把什么事情交代给了巴亚,于是我就过去问问。”
“然后呢?”他继续问,我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判断他是相信我的说辞,还是怀疑,不过呢,单单从他的问话中也不难见出一点端倪,他不太信任我。
不管他是信任,还是怀疑,我只能按事情,有什么说什么了。
“然后然后,然后我就见到了那个孩子,我和他聊了一会。他说,巴霖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他也什么也不知道。不对,他也说了一样,他说,巴霖生前曾经告诉过他,如果他见到了我,就一定叮嘱我,说让我快一点离开,不要替巴霖报仇。就这些了。”
“报仇?”坐在右边的那个警察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然后用嘲讽和近乎鄙夷的口吻说,“报仇,你怎么报仇?你凭什么报仇?”
王八羔子,我的脾气刚刚要上来,可很快就冷却了下来,这个时候可不是斗气的时候。我唯一要做的只有一样,让他们尽快相信我,放我出去,然后我好到孤儿院去看看,看看那两个前门门卫,还有后门的门卫是否安好。
我忍气吞声地说:“我说的报仇,不是说古代的那种快意恩仇的报仇,我是说,想方设法地替警方提供证据,提供有用的线索,从而找到真凶。说白了吧,究竟努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我这么一说,他们脸上的不屑和嘲讽也就渐渐淡去了。
周警官问:“你说的这些,有什么人证吗?也就是说,谁能证明巴亚真的跟你说了这些,而不是其它。”
“人证?”老天,我去哪找人证,唯一的人证就是巴亚,可是巴亚死了。“当时,只有我和巴亚两个人,如果说人证,我自己算不算人证?”
“警告你,你给我们老实一点,别耍嘴皮子。”其中一个警察唳声呵斥。
我也意识到了,我这样说是不太妥当,哪有自己个给自己当人证呢。可是,我发誓,这样说绝对不是因为不老实,而是,我真的有点糊涂了。
周警官问:“当时,你和巴亚聊天的时候,为什么会没有第三人在场?”
“第三人?为什么要有第三人?这就是我和巴亚之间的事情,如果有第三人,也不太自由吧?”
“我们调查过,按照当时的情况,你的身边至少有个孤儿院的负责人,还有一个老师吧?他们两个人为什么突然离开了,是他们主动要求离开,还是你吩咐他们离开的?”
“这个——”我真的忘记了,好像是,那个女老师很关心这个人巴亚,她为什么离开了,似乎她有课吧?我有点记不清了,至于那是个负责人,他应该是主动离开的。“主动,他们主动离开的。”
我真的记不清了,也只好这样说了。这样说有个好处,就是避免了他们对我的怀疑。
“我们这还有个疑问,希望你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周警官说的很轻松,可语气中是异常的坚定,他在警告我:非此不可。
“好,你们问吧?”
他说:“你刚才不是说了,你和巴霖是最好的朋友。”
“对啊,我说了,事实上也是这样,我和巴霖是最好的朋友。”
“这么说,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秘密,甚至说,他可以把非常重要的是事情托付给你了?”
“差不多了。”我想,应该是这样了,我和巴霖之间真的这样。
“这么说,巴亚的事情,也一定是巴霖告诉给你的?”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巴亚的事情,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
“还有谁——”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余成那个王八羔子了,余成他就是凶手,他是刽子手,他骗取了我的信任,他从我口中骗取了巴亚的消息,然后就派人杀了巴亚,他是魔鬼,他是凶手,他们不是警官吗,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不是抓坏人吗,你们快去啊,把余成给抓了。”
“闭嘴,警官你,少要在这里诽谤诋毁,不然,有你好受的。”说这话的人不是周警官,而是周警官身边的人。
一提到余成这个王八羔子,我就疯狂,我就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我也就不管不顾了,冲着他骂了起来:“***妈了,你个狗杂种了,你们不敢动你们的主子了,是不是,你们这一群狼狈为奸的狗杂种。告诉你们,就算老子死了,老子也不会放过你们。你当爷爷我真的怕了你们不成,爷爷我什么也不怕,你让余成那个狗杂种过来,怎么了,他不敢来了吧?余成,我***妈了,我操你老婆了,你怎么了,怎么变成了缩头乌龟,怎么不敢出来装模作样了。”
“闭嘴,瑥儒雅,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不要太放肆。”这才说话的人是周警官,他双目圆圆地睁大,盯着我,盯了一会,他才把目光收敛了,他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敢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就一定受到法律的制裁。余成的事情我们会调查,目前也正在调查中,这并不是说你这里就可以不管不问了。好了,你接着上面的问题继续回答。”
“啊——?”什么问题了,“我忘记了?”
周警官:“既然你说了,你和巴霖是关系很好,他也把巴亚的事情告诉了你,按理说,你早就应该到了这里,找这个孩子。为什么会一下子延误了这么久,今天才过来。”
“这个问题,你们让我怎么说呢?”
“该怎么就怎么说。”
“其实,巴霖是告诉过我,但是,让我给忘记了,今天才想起来,所以了,只能今天才来了。”
“是啊,今天才想起来了,今天你才过来,你这一来可好,巴亚就让人给害死了?”
“是啊,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也不好让人信服,可这就是事实啊。”
“当初,巴霖是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情绪下,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你的?”
“问这个干什么?”我不太明白,这个和案件的侦破有什么关系吗?
“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好了。”他还挺横。
“当时,他喝醉了,喝了很多酒,我陪他也喝了许多。就这个状态之下,他跟我说了。如果是平常,他是在神智非法清晰的时候说,我肯定把他当重要的事情了。就因为是在他喝醉的状态之下,我才会误认为他是随便说说而已了。”
“这样,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巴霖已经完全喝醉了,他自己说了什么,他完全是不知道的。”
“也许吧!这个,我可不好说。”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舒服呢。
他说:“是不是说,如果当时有什么人,不管是谁,只要问了巴霖什么,巴霖都会说的,因为他的神志已经模糊了,在那个时间里,巴霖已经是失去了独立的意识。”
“等等,等等,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虽然我这个人笨了点吧,可也不是个傻子。他这个人问法,分明要把我往火坑里拉呀。如果我再不往回拉自己一把,那我真就跳到了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警官你误会了,误会了。我是巴霖的朋友,我怎么会害巴霖,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巴霖是让人给害死了。我是想调查巴霖的死因,才去找的摩斯,然后,我才想起了巴霖生前曾经给我说过了巴亚的事情,我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孤儿院。”
“好,那我再问问你,当时,巴霖是怎么告诉的你。”周警官问。
是啊,当时巴霖是怎么告诉的我,这个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他说的很含糊,说他收养了一个孤儿,如果他死了,就让我替他照顾一下这个孤儿。
我只能按实情回答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我是说完了,周警官又来了怀疑,他问:“这么说,巴霖并不是直截了当的把巴亚的事情告诉你。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直截了当地把事情告诉给你吗?”
“不知道!”我摇头说,如果知道了,那还好了呢,那我就可以知道了一些内幕,有个线索也好啊。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巴霖不太相信你呢?”周警官这样问。
“不会,肯定不会,我和巴霖是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会不信任我呢。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不信任我,他干什么把巴亚的事情告诉给我,并委托我照顾他?”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说,巴霖并没有想把这件事告诉给你。你只是趁他喝醉了,套了他的话。”
“胡说八道。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没有,我绝对的没有,我和巴霖是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他。再说了,我也没有一点理由害巴霖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