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丽丝去了一会，面色难看地回来了。
妖精女皇看向她，得到的是摇头的答复。
陈防看在眼里，不觉得奇怪，人家再傻，也不可能会留下那么大的漏洞。
“怎么样，有没发现什么？”虽然知道答案，但陈防还是向碧丽丝问道。
碧丽丝说道：“没有，一切正常，不管是问人还是查看领取记录，每次使用都有据可查，可以追溯，没有丝毫问题。”
五长老眼睛闪过得意。
陈防看了五长老一眼，似笑非笑道：“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碧丽丝愣住，不解其意。
妖精女皇亦是疑惑道：“阁下，为什么这么说？”
其他长老也是同样不解。
五长老说道：“陈防阁下，既然印章那边没有问题，你为什么反而说有问题，这自相矛盾了吧。”
陈防摇头对这些人的智商感到失望。
“你们想想，如果印章那边没有问题，那罗度手上的那份信件上的盖印是怎么弄上去的，总不能使有人用萝卜雕了一模一样的再盖上去的吧。”陈防淡淡地说道。
罗度立马说道：“不可能，女皇印章有特殊标记，无法伪造，我不可能看错。”
陈防耸耸肩：“那你告诉我，在印章那边没有使用记录的情况下，是怎么给信加盖。”
众人讶然。
“对啊，那边印章没动，这边又被使用了，明显有问题。”碧丽丝叫道。
五长老身子不觉一震，心有忐忑。
陈防接着说道：“那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你们的这位罗度使者在说谎。”
罗度赶紧摇头，急声道：“冤枉啊，我没有。”
陈防冷笑道：“你能够证明吗？”
罗度蔫了，信给他烧了怎么证明。
陈防没理会他，继续道：“另一种，就是有人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使用了印章。”
妖精女皇这时若有所指地说道：“陈防阁下，你可能不知道，保存印章的地方，如果不使用钥匙，是无法被打开，同时也会触发机关，引起警示，让所有人知道。”
“就算是我这个女皇，在为得到钥匙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不被人知道的情况下偷走印章。”
五长老听到这里，心里一紧，他没想到在他认为最不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居然硬是被陈防找出了问题来了。
他心中不详感愈发强烈。
而听了妖精女皇的话的陈防，顺着说道：“别人无法打开，不意味着保管钥匙的长老打不开啊。”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能够成为长老的那个不是德高望重的人，陈防这么说真没问题吗？
台上台下众人纷纷看向了九位长老。
“你放屁，我们怎么可能干出这种监守自盗，又嫁祸陛下的事来。”
“对，你这是在污蔑我们的人格。”
“我们敬你，是看在你有恩于我族，但如果你这样诬陷我们，一样对你不客气。”
哪怕对陈防抱有敬意，但事关个人名誉，以及有可能沾上陷害女皇的罪名，九位长老忍不住呵斥了起来。
陈防不为所动。
妖精女皇见场面火爆，厉声喝道：“安静，陈防阁下说得不过是猜测，你们反应这么大，不是反显得自己有鬼。”
就一句话，让九位长老安静了下来。
陈防摸摸鼻子，问道：“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妖精女皇作了个请。
于是陈防看着九位长老，说道：“我问你们几个问题。”
九位长老对陈防刚刚的话心中不快，没给好脸色，不做回应。
陈防不以为意，管对方应不应，自顾自问道：
“我先问你们，刚刚陛下说的，没有钥匙，连她也没办法拿到印章，是不是真得。”
长老们相互对视后点点头。
三长老开口道：“没错。”
陈防追问：“绝对拿不到？”
其他长老再次点头，只有五长老说道：“也不能说绝对吧，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可能有其他手段也说不定。”
其他长老古怪地看了五长老一眼，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五长老说的只是普通保守点的话而已。
陈防心中冷笑，他知道这是五长老开始乱了。
某些人做了坏事，往往都会下意识想上保险，和人对话时都想说的滴水不漏，或说一些误导性或诱导性的语言，而五长老显然是这个状态。
就这心态，放种花家去，不用去高层，就是一个普通科员，都能玩残他。
陈防暗嘲了下五长老，接着说道：“那么基于刚刚林中可能，我做了关于这件事的三个假设，而这三个假设，必定有一个是真相。”
“请说。”碧丽丝急忙道。
她太希望能够洗脱自己母亲身上的罪名了。
其他人亦是看向陈防，等待着他开口。
陈防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第一个假设，罗度说谎，根本就没有所谓那封信，但要说他自己一个人下决定做下那件事，显然不可能，只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或操控他这么做。”
顿了下陈防看向众人。
“确实，罗度不可能有这个胆子。”
“恩，他一向老实，兢兢业业，要不然也不会委任他当使者了。”
“有人在背后指使操控，这个好像真有可能。”
众人议论起来。
罗度想要进行自辩，但话没说出口，就被陈防挥手打断，只能哭丧着脸听着。
陈防打断罗度后继续说道：“第二个假设，罗度没说谎，他确实收到了盖了章的信件。”
“那么，基于女皇印章只能是掌握了钥匙才能拿到手的情况，就只能是保管钥匙的长老下得手。”
陈防说完扫视九位长老，目光在五长老身上多停了一下。
九位长老这时候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不再和之前一样激动，毕竟陈防说得十分有道理。
因为陈防的话，他们相互间审视了起来。
“第三个假设，是在第二个假设的基础上的补充，那就是陛下和长老中的一人联手做下的事。”
陈防看向妖精女皇。
此言一出，众人喧杂，议论纷纷中，不少人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碧丽丝站出来激动的大声说道：“不可能，我母后不会做这样的事，你是在污蔑。”
妖精女皇拉住碧丽丝沉声道：“兰妮，陈防阁下只是在假设，不要这么激动，安静下来，我想陈防阁下一定有他的想法。”
碧丽丝也是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连忙向陈防道歉。
陈防倒是不以为意，换作是他，听有人这么说他母亲，哪怕是假设，先一拳过去再说。
“咳咳。”
陈防轻咳两声，压下场面上的议论声后，接着道：“我提出的三个假设，诸位有没有什么看法，或觉得不对的地方。”
众人摇头，就事论事的话，陈防的三个假设，确实都很符合情况，都有可能是真相，没什么问题。
“那么我们就这三条假设，来寻找真相吧。”
陈防站了起来，走到罗度身边，众人目光随之而动。
“罗度，你出使涅槃城，在知道我不在城内时，做了什么？”
面对陈防的提问，罗度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让人送信回族里，将大人你不在的消息，事情上报了，等待进一步指示。”
“上报给谁？”陈防追问。
罗度怯怯地看了一眼妖精女皇，然后低头道：“陛下。”
陈防看向妖精女皇道：“陛下，你收到罗度上报的消息了吗？”
妖精女皇摇头，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没有。”
众人哗然。
居然没收到，这……
陈防直言道：“有什么可以证明陛下你确实没收到。”
这话放到任何一位皇者身上，都是冒犯。
大长老喝道：“陈防阁下，请你注意言辞，你这是在冒犯陛下。”
但陈防并不理会，只是看着妖精女皇等待答复。
妖精女皇并没有对陈防的言语感到有任何不快，低头想了想说道：“下面送上来的任何外部信件，都需要由专门的人进行查验安全，并做登记，才会交给我，而这方面一直是二长老的人负责……”
说着妖精女皇看向了二长老。
二长老没想到事会轮到他头上，愣了一下后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一直是我手下负责。”
陈防没好气地说道：“别说些没用的，碧丽丝，你去把那个人和记录都带过来。”
直接叫妖精族公主的名字，是十分不妥的行为，不过在场的人注意力不在上面，碧丽丝本人更是毫无察觉，听到陈防叫她去做事，事关母亲，当即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不过也算她不傻，临走前又叫了几个官员跟她一起，用于避嫌，免得等会有人说她过去回来时，为了她母亲做了包庇手段。
过了不久，碧丽丝将人和记录一起带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陈防和其他人一同进行了询问，并查阅记录之后，有了结果。
罗度的信确实收到了，但当天要送给女皇的时候，却无故失踪了。
而那个检验记录的人因为怕担责任，就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因为信的丢失，即无法证明妖精女皇收到，也无法说她没收到，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最大的可能就是人为，而妖精女皇亦不排除嫌疑。
碧丽丝急了，看着陈防希望他能有办法。
“这边做得倒是有些滴水不漏。”
陈防轻声说了句，看了眼神色有些放松的五长老。
随手翻了翻看不懂的记录，陈防开口问罗度。
“这边信丢了，你确定有收到回信？”
罗度肯定地点点头，并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陈防直接对碧丽丝说道：“去把那个送信的人找过来，问问他是从谁手上接过的回信。”
碧丽丝眼睛一亮。
对啊，这也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所不定找到人就直接水落石出了。
碧丽丝提着裙摆，当场就走，为了母亲她不觉奔波有累。
虽然可以派人去找，但她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比较稳妥。
看着自己女儿不辞劳苦的来来去去，为自己奔波，妖精女皇目光满是欣慰。
“陛下，你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啊。”陈防对妖精女皇感叹道。
“小棉袄？”
寒夜送温暖吗？
“陈防阁下真是会比喻。”妖精女皇笑道。
陈防看她这时候还能笑出来，问道：“陛下似乎一点不担心的样子，这么相信我吗？”
妖精女皇肯定地点点头，充满信任地说道：“我相信你。”
对于妖精女皇的信任，陈防挺感动。
一旁的五长老看到陈防和妖精女皇有说有笑的态度，心下一沉，察觉到了什么，眼睛朝着台下某个地方狂使眼色，看到有人偷偷行动后，神色才好了点。
而这一幕恰恰被一直注意着他的陈防和妖精女皇看在了眼里，两人相视一笑，但并未阻止。
接着等了一段时间，碧丽丝回来，脸色很差，她十分懊恼，自己一次次带着线索出去，但回来时总是空手而回。
“人失踪了。”
听到这话，一团阴霾笼罩在了一直相信妖精女皇的人头上。
陈防心情没有任何改变，其实他早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下怎么办，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有？你说我去找。”碧丽丝走到陈防身边急问道。
陈防耸耸肩，“没有。”
碧丽丝焦急万分，眼睛扫视到罗度身上，突然一亮。
“罗度失踪到出现，肯定是被人绑了，是不是可以从这上面下手？”
碧丽丝期待地看着陈防。
“可以是可以，但追查起来时间太久，没必要。”陈防摇头道。
“可是……”
“别急，人是失踪了，但也恰恰侧面证明了一件事。”
“证明了什么？”碧丽丝急问道。
陈防有条不紊地说道：“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要么他藏起来，要么被抓了，这明白着有鬼，不正好证明了，有回信这件事，也证明了罗度没有说谎，确实有封盖了印章的信，送到了他手上。”
碧丽丝恍然大悟，众人亦是，都用羡慕的表情看着陈防。
这人脑袋怎么长得，怎么这么聪明。
陈防顶着众人佩服的目光，继续说道：“那么第一个假设，就可以排除了。”
“接下来，最大的嫌疑就在诸位身上了。”
陈防目光放在了九位长老身上。
九位长老纷纷神色一变，神情各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