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超的请求,新组建的荡倭营驻扎在天津,同时进行军事训练,等待台风之后,再出征日本。当然用不到两万多军队,要不然那么多的物资费用,张超再有本事也摆不平。
另外朝廷也下旨从各地开始抽调善于探矿的工匠,这同样需要时间。
在这三个月的练兵时间,并不需要张超费心,他的精力主要放在家庭和那些赶不走的官宦子弟身上。
因为需要长期驻防天津,张超就让人把妻儿迁到天津,好全家团聚,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实在想念的很,现在运河已经修通,可以过来了。三个孩子想必也长大了不少。还有小妹,唉,恐怕也憔悴了不少,遇到了自己这样的老公。
在等待家属的时候,来自北京的勋贵子弟大批出现在荡倭营,张超让参军处严格训练水准,不准放水,吃的消的一切好说,吃不消的哪儿来回哪儿去。
同样的很多文官的子弟也不约而同的要报效朝廷,张超只好一视同仁,想捞金子首先要吃的了苦,连苦都吃不了凭什么为大明效力。
对于叫苦不迭的官宦子弟,张超找了一个来历最大的人物作为例子,当今皇帝的表弟,重庆公主之子周贤为例,要论地位,谁也没有他高,要论学识,周贤以公主之子考中举人,不亚于任何人。
周贤都老老实实的参加军事训练,要不然也别想入营成为教化,你们凭什么要求特殊待遇。这样一来这些官宦子弟只能服气,老老实实的参加训练。
但是荡倭营的操练实在太苛刻,军中行事又十分粗暴,这些军士可不管谁是谁,所以能扛得住的不过十之一二,这大大出乎了张超的意料,很显然此时大明虽然有些衰落,但是统治阶级确实没有彻底堕落。
只是连公主之子都掺和进来,张超也是头大不已,现在荡倭营简直成了藏龙卧虎之地,随便找一个都大有来头,也不知道朝廷到底是怎么想的。
“公主之子都能吃苦留在荡倭营,你一个阁臣之子却灰溜溜的被赶了回来,你真是丢人呀!”
李东阳正在家中训斥长子李兆先,李兆先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理亏,可是他实在受不了,他也实在不明白整日傻乎乎的站军姿有什么用。
挥了挥手,赶走了长子,李东阳叹息着坐了下来,这时朱夫人走了进来,她亲手端来一杯茶,递给李东阳,
“老爷消消气,兆先自在惯了,当然吃不消军中之苦。只是妾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权贵大臣会把子侄派到荡倭营,就为了那些银子吗?”
李东阳长叹了一声,“此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难成大器!”
说完之后,他接过了夫人的茶水,解释道,“不仅仅是为了一些金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荡倭营的军制独一无二,文武兼用。
张子卓是难得的治军奇才,荡倭营中充斥着读书人,竟然也练成了一只强军。本朝文武殊途,我等文臣只能通过科举为官,这条路太过艰难,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代能够考中进士。
但是武臣却完全不同,可以世袭为官。张超营中的文官,既可以考科举,又可以作为武将为国征战,若有子弟成才,不论文武都可以保持家业不衰,如此派出一个子弟从军,何乐而不为。兆先太过狂荡,读书不成,又无法从军,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朱夫人默默无语,良久又问道,“为甚周贤也能从军,他可是今上的表弟?”
”周贤是天子钦点的,他有锦衣卫的世职,要从军谁也不能拦着,这也是天子在补偿他。
他学识很好,不能考中进士也是因为出身国戚,这一次他举人从军,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呀!
再说周贤等人在荡倭营也都是教化参军一类的助手,要不然谁也不敢让他从军。”
朱夫人听完很不满意的说道,“妾身都不明白你们这些文臣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皇族,外戚,太监,甚至连勋贵,都防的厉害,难不成天下只有你们文臣是好的?”
李东阳沉默不语,他当然明白夫人抱怨的有些道理,只是他心中明白,文官几代人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权力,怎么可能随便让这些人出头。
就在李东阳夫妻谈话的时候,新任荡倭营总兵官,都指挥杨玉正在大发雷霆。
要说起来也怪不得杨玉,老将军带来了几十名家将,这些人一向护卫在将军身边,可是刚一入军,就遇到一个大麻烦。
根据荡倭营制度,各级军官不允许有私兵,所以警卫参军就要求这些家将先到训练营参加军训,然后由参军处统一分配。
杨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开什么玩笑,大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制度。警卫参军就搬来了制度,翻到了关于警卫的那一部分,请求杨玉观看。
杨玉顿时涨红了脸,他这个老军伍并不识字,杨玉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参军嘴角撇了撇,显然这个读书人瞧不起他。
心中甚是自卑的杨玉强忍着怒火,听参军读完了警卫纪律这一部分,无奈之下只好让家将入训练营重新学习。因为临来之前,兵部马尚书交代的很清楚,他同样需要听从荡倭营的制度,如果有什么不满意可以上书朝廷。
这时参军调来了一个总旗,这个总旗和他的部属五十人将作为杨玉的警卫,另**军处宣教处也派来了一个参军,一个教导随从在身边,以协助杨玉的工作。
身边熟悉的人都离开了,杨玉十分不自在,过了两日之后,杨玉决定去训练营看一看自己的家将安置的怎么样。命令一下,不等杨玉吩咐细节,参军和教导就开始布置具体事宜,杨玉在一旁听着,觉得这些读书人办事很有条理,倒是省了他不少口舌。
等来到训练处附近,杨玉见军营布置的中规中矩,点了点头,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却被哨兵拦住了。等随行的参军提供了有关证件之后,登记核实之后,杨玉这才被允许入内。
杨玉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听说过细柳营的故事,所以等候时也不生气。等他入营之后,游击王六迎接出来,然后给他介绍训练情况。杨玉听完之后,点点头,由王六陪同四处查看。
突然间一个家将闯了进来,跪地大哭道,“将爷,您可来了,杨九就要被斩首示众了!”
杨玉大吃一惊,瞪着牛眼询问王六,“王参将,这是何道理?”
王六不太清楚,这时他身边的一个教化突然站了出来,“禀军门,杨九违反以下制度,经张都教化批准后,今日午时三刻即将处死。”
说完这个教化,噼里啪啦开始诉说起来,杨玉听完之后大怒,“只是随便出营,调戏一二女子,算的了什么?杨九在九边随着本将出生入死,几次救本将于危难之际,是本将的救命恩人,岂能随便诛杀?”
那个教化迎着脖子抗辩道,“军门,按照制度,军中纪律,您无权干预。”
杨玉听完,怒发冲冠,他猛地冲向了教化,“反了,反了,本将是荡倭营的总兵,竟然管不了你?”
说完,就想朝着教化踢去,王六等人连忙把杨玉和那个教化分开,王六笑着解释道,“老将军,您才过来,不知道情况,我等军事主官平日里只负责作战训练,军纪是由教化和监军负责的,这个教化说的没错,您还是赶紧去找张教化吧。”
杨玉听完,又见王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显然王六说的是实情,杨玉顿时愣住了,转而又羞又怒,这他娘的连自己的家将都救不了,这个总兵还有什么干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