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祭酒本来就有些动心,不过他是清流呀,要是就这么答应了,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君子不言利嘛。
不过看到整个国子监上下人人关心,都觉得这个办法好,可以解决燃眉之急,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你要说超哥的这个书店的办法,新奇吗?一点都不新奇。但是用在国子监身上,正是恰到好处,十分实用,正好捅到了国子监师生的痒处。
丁秀才这一回十分风光的出马了,在超哥的陪同下,与谢祭酒见了一面,谈妥了授权费用,实际上就是国子监拿了一份干股。
丁秀才在本朝大儒面前,俨然就是一个粉丝。谢祭酒突然遇到如此热情捧场的秀才,不免就考问了几句,老丁水平当然不是很好,虽然是秀才,但是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怎么捞到,要不然也不会落魄到给人打官司。
不过丁秀才表现出来的羡慕,热情和崇拜,谢祭酒见多了,倒是并不稀奇。但是待丁秀才说明了自己这个书店的设想之后,谢祭酒就不免有些感动,此人虽然水平不够,但是一心向学,又能帮扶同道,确实是一个好同志。
学识不够,可以学呀,国子监中别的没有,但是良师益友还是不少的。一高兴,谢祭酒就同意丁秀才可以出入国子监,旁听讲课。
中了个头彩的老丁承诺在一年内让国子监的老师们住上自己的房子,不然他出钱补上。
谢祭酒也不知道这个书店会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意,所以反而安慰老丁,有这份心意是好的,但是不着急慢慢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
超哥前世这样的谈判可谓是分毫必争,哪里见过这样温情脉脉的奇葩谈判。好吧,怪不得大明朝官方做生意总是亏本,都是这样的谈判,不被当成大头才怪。
丁秀才高高兴兴了离开,准备开办书店事宜。不过有银子开路,就在国子监附近找了个好店面,很快就开始装修。
丁秀才离开后,谢祭酒很高兴,竟然喊起了超哥的字,“子卓呀,你这个朋友交的不错,以后有什么事情多听听他的意见。”
超哥嘴上点头称是,心里暗道果然是厚道人好糊弄,不过丁秀才这一回倒是一点没有欺骗谢祭酒,他们是非常认真的在经营这家书店。
书店的核心是这些考试资料,谢祭酒就写了一封书信,让超哥带着丁秀才去拜访南京翰林院的掌院杨学士。
与北京翰林院里面藏龙卧虎,随便一个都可能未来是内阁首辅,六部堂官不同,南京翰林院就只有一些阿猫阿狗了。
同样是掌院学士,北京那边是等待入阁的礼部侍郎兼着,南京这边却只是个侍读学士管着,这差距也太大了些。更夸张的是,有些掌院学士连翰林都不是,也能堂而皇之的兼管南京翰林院。
如此一来,你就可以想象南京翰林院的地位之低了,甚至比南京国子监还要凄惨。南监再怎么清苦,教官博士手底下也掌控着那么多的监生,只要愿意丢下面子,来钱还是很容易的。
南京翰林院里面的人,要么是得罪人被贬到这里的,要么就是手里没钱的穷光蛋被分到这里,没人管他们死活。
平日里这几十号人要么是给朝廷上上书刷刷存在,要么就是编编书,看看藏书。实际上这些南院的人对于自己管着的南方几省的乡试试卷也不关心,就算是发现错误又如何,那些乡试的主考官都是北京的翰林,哪里得罪的起。
要说南院的人什么时候最吃香,那要说是等到南直隶乡试了,一般都要从南院还有南直隶各地挑选内帘官。
这个时候,南院中人就可以吃香一阵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被抽中,只能所有人都请上。
等乡试完了也就没有人管了,大明朝就是这么现实,南院的老少爷们早就习惯了。
这一天超哥带着丁秀才来拜访南院,看到破败的南京翰林院,也是一番感叹,大明朝真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呀。
杨学士看到谢祭酒的来信,当时是大喜过望。他盯着两人就像见到了唐僧肉一般,把两人弄的一愣一愣的。
杨学士心说,你谢祭酒要为手下人准备住房,我这里更清苦呀,当然也更需要了。不行,这样的好事我也要插一脚。再说试卷在我这边,翰林我这里也有不少,凭什么好处都让南监得了去。
要么说,谢祭酒人实在呀,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在信中说清楚。杨学士看完信,也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嘴上打着哈哈,要考虑一下。
超哥一看,今天拿不到呀,所以两人只得告辞离开。杨学士派手下送他们离开,这待遇倒是不错。
丁秀才和超哥互相对了对眼神,给了杨学士的随从一张名片和二两银子,说是杨学士有什么想法可以告知他们,有好处呀。
这个随从一回去,杨掌院就问他,刚来的两个监生临走时有没有说过什么?
随从是他的老家人,就老老实实的把银子和名片奉上,杨学士很开心的赏了几钱银子给随从,就让他通知超哥和丁秀才,说是某某地方不错。
超哥和丁秀才那还不明白吗?所以早早的等候在那个地方,杨学士姗姗来迟。酒足饭饱之后,杨学士就把他的要求说了出来。
原来杨学士觉着他们这个书店的主意不错,也愿意借给他们考卷,点评他也会让人去做,甚至南京翰林院的名头也可以借给他们。不过你晓得的。
超哥和丁秀才当然很晓事,先是付了五十两定金,去搬试卷,然后定期给杨学士一笔钱,至于杨学士回去怎么分配那是他的事情了。
杨学士这下子十分开心,就潇洒去了,当然付账的是超哥他们。他们谈话的地方就在秦淮河边,夜灯初上,丝竹声声,很是热闹。
与杨学士谈妥了,丁秀才看着杨学士离开的背影,“同样是学士,怎么差的这么远?”
“谢祭酒这样的学士,多少年才能出一个,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事情办妥了,该开心畅饮才是。”
丁秀才想想也是,世上本来就是庸人多,就笑着说道,“子卓老弟,所言极是,这秦淮河的风光果然不同,你我都是头一回来,可要好好瞧一瞧。”
话音刚落,丁秀才就见到有人推开他们的房门,却是李启思走了进来,“我远远瞧着像是张兄,果然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