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晋见她踢过来，没躲。
贾苏之道：“傻子，不知道闪开。”
“姐，消气了吧。”肖晋道。
贾苏之轻叹一声，看着他道：“我没生气，知道你回来就放心了。”
肖晋点点头：“梅冉都告诉你了？”
贾苏之道：“把你的事都说了，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肖晋乐了，“她不都说了吗？”
“就那么巧让你淘了个古董？”
“嗯，就这么巧。”
贾苏之轻哼一声：“不说算了，懒得管你。”
见娜娜正忙着往外卖水，肖晋拉住贾苏之的手转到大厅的另一侧，贾苏之俏脸微红：“快轻开。”
“你是我姐怕什么。”肖晋道。
“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警告你要是对梅冉不好，我可收拾你。”贾苏之甩开他的手，她发现他的手很有力量，皮肤粗糙了许多。
“手我看看。”贾苏之心里一动道。
肖晋把左手摊开，手心朝上，贾苏之看着他手上厚厚的茧，但厚结已经去了，只剩下软软的一层，就像是熊掌的肉垫儿。
贾苏之脸色不太好看，“你出过苦力？”
肖晋反握住她的手，“没有，练过刀也摸过枪，是被师父逼着训练出来的。”
贾苏之道：“我还以为你是编故事骗小女生呢，没想到是真的。”
肖晋点点头，他抽出一支烟点上，贾苏之虽然也不喜欢他抽烟，但并没阻止。这就是她跟梅冉的不同，两女人各有处理问题的风格。
他轻声道：“从我救了李家的乔雅诺，李家上下很看重我，但我没留在李家工作，只是答应写歌定期交稿子，我想有自己的事情做。”
“那些钱跟李家有关，对不对？”贾苏之道。
肖晋想到，这不是现在的借口吗，如果全推到李家身上，包括对外也说是李家，这不省了不少口舌。
他一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自成集团主营业务包括打捞沉船，寻找宝藏等等，我得到的古董是李家故意给我的消息，为了报答我对乔雅诺的救命之恩。”
见她看着自己，他抽了口烟，只得继续道：“乔雅诺是李家的第三代，也是三代子女中的佼佼者，她的母亲在李家被称为四姑，在船上无意中救了她，得到了李家许多恩惠。”
贾苏之释然道：“这就对了，那是你应得的。”
“不过，好像没那么简单吧，你跟那个乔雅诺什么关系？”贾苏之盯着他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能有什么关系，人家是公主，我当时是个犯人，你不会想到她会看上我这样的人，然后委身下嫁吧？”
贾苏之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对，到是那么个道理。
“哼，我弟弟哪儿差了，是她配不上你。”贾苏之道。
“还是姐对我好。”
“少贫嘴，哄你女朋友开心去。”
“姐真又漂亮了，比以前漂亮。”
“去一边儿，越来越不像话，连姐都敢调弄。”贾苏之给了他一下。
“那水是怎么回事？”贾苏之道。
肖晋道：“这个你还看不明白，让一些不长眼睛的绕着走，少来打梅冉的主意。”
贾苏之点点头，两人走过来看着外面，居然又来了三四个买矿泉水的，都是丢下钱就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人明显有人打招呼。”贾苏之皱了下眉头道。
“没事，过两天我就让娜娜把水降回到原价。”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对方应该没有恶意，我本来就不怕事，不是有穿着漂亮警服的姐姐在吗，呵呵。”肖晋傻笑。
贾苏之又气又恨，半靠在墙上，又踢了他一下，结果她一支高跟鞋着地没站稳，向后倒去，肖晋从后面抱住她。
“总像个小孩子似的，这是第几次了？”肖晋环着她的腰道，然后没忍不住在她面颊附近香了一下，还是跟以前一样好闻的味道。
“快松开，像什么样子。”贾苏之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好在没人看见，她松了一口气。
梅冉出来后叫上娜娜，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肖晋居然要打车，贾苏之问他打算去哪儿，在附近找一家不就可以？他说最近在跟前儿溜达，无意中遇到一个好去处，跟他去就知道了。
贾苏之让大家上她的车，这次她换了一辆黑色的切诺基，看着又高又大又结实，让娜娜看了欢叫一声，她主动坐到前边，把后面的地方留给肖晋和梅冉。
肖晋道：“姐，这车不错，看着不像单位的？”
贾苏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是我自己的，我喜欢这种大车，坐着宽敞。”
肖晋指了一下路，绕过石头大街在景江路往右转，贾苏之开车很干练，跟她的人一样。肖晋转头看着梅冉，梅冉轻轻打了他一下，他顺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不松开，她挣了两下就不动了。
也就三五分钟的功夫，肖晋让车在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小院门前拐进去，看门牌号是景江路88号。
进去后是一幢欧式的小楼，上面也没有任何标志说这里是干什么的，如果仅从外面看去，这里更像是高档的私家民宅，或者是某大公司的办事机构。
下了车，就见从里面居然出来的是服务员打扮的女人迎接众人。肖晋解释道，他无意中转进来，才发现这是一私家小厨，是根本不挂招牌的那种，只有内部人知道。
贾苏之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看见吃饭的人出来，服务员往外送，这才知道是饭店。
其实，肖晋前生来过这里，是一个重量级期刊的头头请客，那次他是无意中参加的，也是那次见到了《向前》杂志社的寒霜，想到那个美女编辑他有点儿走神，不知道今世会不会再遇到她，呵呵。
进到里面果然别有洞天，豪华的装饰，高顶的吊灯金灿灿的，几个人被请到一个雅致的包房，里面布满绿色的植物，侧面摆着成套复杂的茶具，专门有一个女服务员站在那里烹茶，能坐七八个人的桌子只有这四个人。
肖晋拿过菜单，一个一个的指，服务员一面记着不住点头，贾苏之见道：“少点些，就我们四个人多了吃不了。”
肖晋道：“菜码都不大，我特意要的半份儿，就是为了尝尝他家手艺。”
茶先上来，只闻着味道就茶香四溢，贾苏之喝了一口点头道好，娜娜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什么都新奇。她特意拿过菜单看了一眼，只扫遍价格就吓了一跳，这么贵啊。
娜娜把菜单凑到梅冉近前，让她看一眼，其实她是想让梅冉看价格，梅冉只是一笑。娜娜后来一想，也对啊光五十元一瓶的水就卖了好几千了，顶三个月招生的费用，肯定是用来吃饭聚餐庆祝一下，她这才放心。
贵妃鸡、鲍鱼红烧肉、红烧甲鱼裙边、波斯顿龙虾、红皮螺、野生鳝鱼片、黄焗杏鲍菇...一盘接一盘的递上来，上菜的速度惊人的快。
贾苏之看了眼道：“肖晋知道你有钱，也别这么浪费。”
肖晋道：“我想你们了。”
贾苏心听得心里一颤，像有一种酥勒个麻的电流从身体穿过，想到他那些经历，他看似傻傻的笑容，她的眼圈一红。梅冉也没好多少，咬着嘴唇还是没忍住，眼泪下来了。
一句“我想你们了”，胜过千言万语，娜娜虽然不明白这里的细节故事，只知道个大概，比如梅冉是为肖晋辞职的，肖晋进过冤狱又变成见义勇为等等，但她也受到情绪的感染。
她拿过纸巾递给梅冉，梅冉这才擦了擦眼泪。
贾苏之道：“他都回来没事了，你还哭，你看你的眼睛这几天一定没少哭。”
她转向肖晋道：“她要是再哭，我就找你算帐。”
肖晋一笑，张罗大家吃东西。菜的味道相当不错，这一吃起来气氛又回来了，娜娜格外活跃，听梅冉的介绍才知道，娜娜是她昔日大女同学的妹妹，家在外省的二线城市，到天鹅市想找个工作，被介绍到梅冉的舞蹈学校。
肖晋一听有这层关系更放心，他不太喜欢不知根知底儿的人，这跟他的谨慎性格有关。其实他心里装着心事，因为他惦记上了工作室对面的三层楼，所以当务之急是弄钱。
没想到有了一千多万都不够用，他决定加快动手的时间。送菜的过程中包房门开着，徐晓黎走过包房，她停下脚步又退了回来，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到肖晋她愣了那么几秒，然后才走开去了经理室。
坐在办公室的宽大老板台后面，她叫来前台领班，“包六的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领班道：“徐总，来了有半个小时。”
徐晓黎面无表情道：“都点了什么菜？”
领班马上调来菜单，递给徐晓黎，她看了一眼放到桌上。
“没事了，你去吧。”
徐晓黎抽出一支女士香烟，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她轻吸了几口烟，喃喃地道：“还真是有缘呢，居然又遇到了。”
“难道是这个城市太小，还是因为...”
她一笑，又吸了两口烟吐出个烟圈，“可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肖晋挂牌卖水五十元一瓶，她很好奇这么做是为什么，随后各种消息向她汇集过来，她掌握的跟陈平差不多，而且她也知道是陈平在派人到肖晋到买水。
仅仅是因为都是在曙光监狱那么简单吗？陈平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这么做说明肖晋身上有吸引他的东西，或者说有他怕的东西。
徐晓黎对肖晋越来越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想过要找肖晋谈谈，解释下以前的误会，甚至可以给他巨额补偿，但她后来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上次有了买单的经历，这顿饭再免单的话，会惹肖晋不快的。可很好奇会是谁来买单，梅冉还是那个女警官？如果是梅冉很有可能，她查过那个舞蹈工作室并不赚钱，学生很少，但这两天五十元的矿泉水估计几千块钱有了。
“他还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如果不因为这次的事进监狱，他还会变成今天这种样子吗？”
这也是徐晓黎想知道的事情，可确没有标准答案，人生谁会知道结果，就连五分钟后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当听人回报是肖晋买的单，花了二千多元时，徐晓黎眉毛挑了一下，可随后前台领班又告诉她，是肖晋刷的银行卡，顶级的光明银行金钻黑卡，卡里的余额还有六百多万。
徐晓黎一下站起来，把桌上的名贵茶碗打翻，茶水流了满桌。
“你确定卡是肖晋的？”
“确定，打出来的凭条都看了，而且是他签的字。”
前台领班战战兢兢地道，徐晓黎摆了摆手让她出去，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肖晋等人正在上车。
徐晓黎思索着，有许多事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