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赢得比赛, 然就不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猎物不是数量来定的,质量更为重要,难猎的猎物很加分。
于是, 闻鸣玉在心计划着应该猎什么, 在有限的时,效率更高些。鹿, 野猪, 狼, 貉, 兔狲都纳入考虑,还有霍鸿羽过来说要他比赛时,提到的猞猁。
猞猁长得像猫,体型比猫大得多, 反应迅速敏捷,奔跑速度快, 擅长借助灌丛、树木、石头等做掩体,狩猎耐心更是极好, 可静静地卧上几天不动, 一个猛扑, 猎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猎杀。
所, 要猎到猞猁并不容易。
他昨天猎到的那只, 虽说主要是他做的,穆湛适地拦一下猞猁的逃跑路线, 给他制造机,不然他也没那么快成功。
猞猁分不低,闻鸣玉想想,还是给自己设个时去猎, 在不成再转而换别的目标。
他很幸运,没多久就找到一只猞猁的踪迹。
心想着穆湛过的点,准备悄悄过去,埋伏偷袭。
猞猁捕雀,玉崽在后。
他琢磨着最佳出击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就瞄到正过来的穆湛,无声无息,打算要做些什么。
闻鸣玉一眼就看出来,他也要对付那只猞猁。
闻鸣玉连忙摆手,让他不要帮忙。
穆湛却笑一下,张嘴无声说——谁说我要帮你。
那就是来抢猎物的?!
太过分!
闻鸣玉眼燃起两簇火苗,气鼓鼓的,在这关键时刻,然不骂人,把猎物惊跑。
于是,他抿抿嘴,眼巴巴地看向穆湛,两手合在一起,做个求求你啦的手势。漂亮的脸蛋做出这样的表情,在让人难拒绝,只是穆湛狗也不是一次两次,经常气得闻鸣玉炸毛。
这次,穆湛倒是难得做回人。
穆湛往灌木一瞥,眼神示意。闻鸣玉瞬就接到信息,拉弓射箭,一箭不够,又连忙补一箭,拿下猞猁。
闻鸣玉惊喜得直接跳起来,然后下意识转头看向穆湛,一脸的求夸奖。
穆湛也不吝啬,点头说:“不错。”
一路下来,穆湛都慢悠悠地跟在闻鸣玉后面,不插手,就看着,偶尔还顺手猎几只送上来的猎物,然,这是算在他自己账上的。
闻鸣玉这边很顺利,霍鸿羽那边却不太美妙,猎物只有几只,还是动物居多。
倒不是他打猎本事不到家,只是他今天倒霉,准备猎猞猁的时候,不心招惹到一只狗獾,被记仇追一路,打猎的时候连连受阻。
他然有想过把这狗獾解决的,它很是凶猛,他一个人搞不定,又不想让人帮忙,就拖好一阵。
等他追猞猁的时候,正好撞上闻鸣玉,看到他那么多战利品,再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差点就汪的一声哭出来。
他很可要输!
他急!
他可一点都不想狗!
闻鸣玉不经意他对视上,想说其自己没想要欺负一个初中,赌约可作废。
霍鸿羽很倔且较真,一急起来,自己的气,几乎气傻,竟然因为猎物窜来窜去,躲得严,他老是射不中,就直接下马,拔腿跑着追上去。
那一边弯下腰伸手抓,一边疯跑向前的样子,光是看着背影,都被他连滚带爬的狼狈奋力劲震撼到,太拼!
闻鸣玉愣在那,好一都说不出来。
终于,霍鸿羽抓到,从灌木丛爬起来。不过,之前那贵族公子的模样完全没,衣服蹭到不少泥土,脸脏好几处,头乱糟糟的,头顶甚至插着几根长长的草,最后,他手抱着一只……山鸡。
简直摇身一变,成地主家的傻儿子。
霍鸿羽是追着猞猁去的,看到一个影子想都不想伸手就去抓,抓到心乐坏,等他站起身一看,他妈的居然是只鸡!
霍鸿羽成僵硬成石头。
“咯咯咯咯咯咯——!!!”
他手的山鸡扑腾着翅膀,摆出向往自由的姿势,叫声无比高昂。
霍鸿羽人都傻,脸上的表情开始崩溃。
他手一松,像拿块烫手山芋一般,把山鸡扔出去。
这山鸡是只擅于抓住机的鸡,脱困后立刻就扇着翅膀向前飞,跑得十分干脆卖力,中不知怎么的,还回头看霍鸿羽一眼。
闻鸣玉怀疑自己的眼睛可出毛病,他竟然从一只鸡眼看到鄙视——你这人类是不是神经病?吓死个鸡!
霍鸿羽折腾完之后,站着好一没动,似乎还没从那巨大的尴尬悲伤中缓过劲来,然后才慢慢转身,异常颓废地爬上自己的马。
考虑到人在青少年时期自尊心很强,闻鸣玉早早就沉默地御马转身走开,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最终时到,他们两人要清点猎物完成赌约。
闻鸣玉倒是想装作没有这回事,随便过掉,霍鸿羽用力拍着胸口表示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闻鸣玉一看他的脸,就想起他抱着只鸡的样子,很艰难才憋着不笑出声来,几乎憋出内伤,要断气。
确定要继续赌约之后,两人站着,空气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尴尬。
毕竟,一个是第一次做狗。
一个虽然前接触过真的狗,从来没试过把人狗。
所,一时之,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完成赌约。
闻鸣玉犹豫一下,说:“不如……我们还是正常点,做朋友吧。”
“我不要朋友!我要做狗!”霍鸿羽像是被侮辱到,气愤到口不择言,说完之后,他反应过来,瞬涨红一张脸,“不是……是那个,赌约!赌约明白吗?!”
闻鸣玉咬住嘴唇,拼命忍笑,手藏在袖子掐自己的虎口,艰难说:“明白,这总有个期限吧?总不可,你给我一辈子的……”
霍鸿羽这才现自己随口说的赌注存在漏洞,不禁皱紧眉,思索一才说:“狩猎期,怎么样?”
闻鸣玉点头,正要说,身旁就走过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光,将他笼罩在阴影。
“说够吗?”穆湛神情不耐,冷声道。
霍鸿羽瞪大眼睛,十分惊讶,然后才行个礼,“参陛下。”
低着头,等穆湛让他起身前,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闻鸣玉的身份。
“你是广阳侯的儿子?!”
闻鸣玉很诧异,“你才知道?”
霍鸿羽眼神有些飘,他已经可想象到他爹娘要是知道这事,那脸色是多难看,疯狂追着他打,说不定还要他跪祠堂。
是,那又这样?他都放出去,总得说到做到,而且那个可怕的暴君就在旁边盯着,什么都知道。
“孤允许你平身吗?”
头顶传来冷飕飕的声音,刺得霍鸿羽一个激灵,刚因为震惊抬头闻鸣玉说,瞬又低下去,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做一只鸵鸟。
“平身。”
霍鸿羽:“……”
暴君是在故意耍他么?
紧接着,穆湛从太监手接过什么,慢悠悠说:“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吗?孤可你。”
什么?
霍鸿羽脑中警钟大响,不由得防备。
然后,他就看到穆湛晃两下手,说:“看这个球吗?孤现在扔出去,你去捡回来给你的主人。”
说完,穆湛还真的手腕一甩,将球扔出去。他的力气不,扔的距离自然也挺远。
霍鸿羽:“……”
他一动不动,沉默地看着球消失在视线。
他觉得暴君的传闻显然不够全面,可怕是真的,性格还极其恶劣,连孩子都好意思欺负。
穆湛自然看出他眼底的愤懑不满,作为暴君,他在乎吗?穆湛反倒觉得自己太过宽容大度。答应让闻鸣玉去玩,就一直没阻拦,只是在旁边看着,这个霍家子叭叭叭说时,也忍住不爽,没叫人打板子,温得都有辱暴君的称号。
闻鸣玉都没预料到,被穆湛这一出操作弄得有些错愕,总觉得像在欺负孩子,忍不住伸手偷偷扯下穆湛的袖子,声说:“陛下……”
没直接说出来,眼神有明显的意思。
穆湛这回没顺着闻鸣玉,而是说:“是孤逼他定下这个赌注的吗?你今年多大?”
后面那句,是看着霍鸿羽说的。
霍鸿羽这个叛逆孩怎么可承认自己,不说今年,而是说:“马上就十五。”
穆湛偏头就瞥闻鸣玉一眼,眼的含义显而易——看吧,都不,说到做到理所应。
闻鸣玉愣下,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所谓的暴君是个年轻帝王,也才十八岁而已,只是他平时做起什么事来都游刃有余,没有东西难倒他的样子,让人下意识就把他的年龄放大。
认真一想,其穆湛比霍鸿羽大不多少。
不过,高中欺负个初中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吧?
闻鸣玉抿唇,很想笑。
他忽然现,穆湛其……有点幼稚。
这点幼稚放在一个暴君身上,竟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变得不那么可怕。
穆湛抬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霍鸿羽,“还不去?”
霍鸿羽心郁闷,不情不愿,哪斗得过皇帝,只点头,转身跑去捡球。
穆湛一偏头,就现闻鸣玉正盯着他看,双眼圆润明亮,像只乖巧又甜滋滋的猫儿。
“怎么?”
闻鸣玉摇摇头,收回视线,无意识用脚踢一下地上的石子,“……没什么。”
语调轻快,像是有人在心转圈蹦蹦跳跳。
等霍鸿羽去捡球回来,果然他爹娘已经现他圣上站得很近还说的事。
他娘眼圈都红,气得想打他,“都说多少次,让你心注意,怎么就不!”
霍鸿羽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之前没认真,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又因为自尊心,不想爹娘说赌约的事,就瞎扯。
“什么?你还要过去?不怕死吗!”
霍鸿羽摇头,“不是,娘,其那个闻鸣玉人挺好的,圣上……性格是很差,看起来也不是随便杀人的残忍暴君。”
安宁公夫人都想堵上他的嘴,这是什么乱说的吗?!
霍鸿羽又要回去圣上那边,安宁公夫妻二人简直就像是看儿子傻呵呵地主动跳进火坑。夫人趴在公爷怀,眼泪控制不住,低声说:“怎么办?儿子都糊涂到帮圣上说,肯定是吓傻,还有得救吗?”
安宁公一脸严峻,显然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心想着各种方法怎么救儿子。霍鸿羽完全没想到,自己给爹娘带来那么大的误惊吓。
因为狩猎结束,穆湛已经带着闻鸣玉坐下来休息。
霍鸿羽捡球回来,就跟着宫人过去,到才现,不只有闻鸣玉穆湛,旁边还坐着一个清俊斯文的男人,他身后站着一个魁梧如山的男人,那人手正拿着几颗核桃,手指一捏,就咔咔地全碎。
然后,魁梧男人把核桃肉挑出来,全放到斯文男人手边的碟子。
霍鸿羽有些纳闷,他虽然因为家中要求,不结交官场子弟,有名的人还是知道一二,就好比眼前这个捏核桃的,显然是鼎鼎有名的常胜大将军魏英武。
让大将军伺候的人……?
霍鸿羽正处于青春期,这时候最是崇拜力强盛的人,大将军可说是他的偶像。他的偶像怎么伺候别人呢?
他心中不满,又很好奇,难不成这看起来文弱的男人际是个显山不露水的世外高人?
他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一边将球递给闻鸣玉。
温长阑指指碟子,转头魏英武说:“这还有壳。”
魏英武身形高大威猛,平时笑得跟个二哈时还好,不笑臭着一张脸,还真可怕到吓得婴儿啼哭不止。
温长阑自然一点都不怕,反倒是虚点一下碟子,笑着示意。
魏英武只好不甘心地挑走壳,继续剥核桃,只是他盯着温长阑后脑勺的凶狠模样,感觉手捏爆的不是核桃,而是某人的脑壳。
“你胜之不武!”魏英武愤愤不满。
温长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一口,“我有犯规吗?输就是输。我用的不过是书上的计谋,不服的,多读点书,后你也可这么对付我。”
魏英武气得脸红,把核桃捏得咔嚓咔嚓响。
这时,霍鸿羽也明白,原来这表兄弟两人也比赛,魏大将军还输,才不得不按照赌注给表兄做厮。
有这个对比之后,霍鸿羽突然觉得自己的赌注也不是那么难接受,毕竟牛逼轰轰的偶像也输。在某种意义上,他很巧地偶像做一样的事,心还有点高兴。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说给闻鸣玉做下人,不然他娘知道肯定气晕过去。
想到这,他的身体快过脑子,转头对着闻鸣玉张嘴。
“汪。”
“……”
闻鸣玉本来正津津有味吃着东西,到这一声,整个人都傻,手吃到一半的糕点都吧唧一下掉在桌上,骨碌骨碌,又滚落到地上。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霍鸿羽,怎么都没想到他那么较真。
穆湛却心理接受力极强,或者说毫不在意,神色不变,还嗤笑一声。
霍鸿羽汪完之后,自己也很尴尬,大男人的,说就该做到,就豁出去。而且第一次叫之后,后面就轻松许多。
看着周围人都挺淡然寻常的表情,闻鸣玉不禁开始怀疑,难道不正常的是自己?
闻鸣玉左右瞄一下,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格格不入,就也收敛表情,做出这不算什么的淡定模样,心则在想,怎么做才像是对待狗,又不伤人。
他想想,抬头看向霍鸿羽,然后伸手,摸摸他的头。
这可做是在rua狗吧?而且霍鸿羽比他,成弟弟一样,摸摸头其挺不错的。
只是他才刚摸一秒,手腕就被抓住拽回去,一转头,看到穆湛黑沉沉的脸。
霍鸿羽也没想到突然被摸头,那手温柔地抚过头顶,就像幼时娘亲摸他头的感觉,他稍微长大点之后,就没有这样过。意外的,他竟然不反感。他觉得自己如果有个兄长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对待一只狗,没必要摸头,让他捡球就够。”
穆湛冷淡的声音响起,得霍鸿羽忍不住咬牙切齿,拳头还有点痒。又怎样?这可是皇帝。霍鸿羽有什么情绪也只在心憋着。他在心想,这皇帝大概比他更适合狗,一只大凶犬,人人怕,人人都讨厌的那种。
闻鸣玉到穆湛的,表情颇为复杂。也幸亏穆湛是皇帝,不然就他那张夺笋嘴,天天都被套麻袋打。
赌约虽然怪异些,闻鸣玉也算是因此认识一个年龄近的朋友。打猎期,他们经常待在一起,时多得穆湛黑着脸赶狗,霍家夫妻则是一脸担忧,就怕自家傻儿子哪天被圣上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