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说会碰一鼻子灰吧?”被请出了门,钱宝珠发现颜玉月居然在笑。這丫头打什么主意?
颜玉月的确在笑,這个老头倔得很,不过倒是比她那个老奸巨猾的爹好对付多了。
“宝珠,我的脚好酸,找个地方坐好不好?”
颜玉月拉着钱宝珠撒赖,钱宝珠掐着她的脸蛋,没有办法的妥协了。
“到我铺子吧。”
一个肿的像河马一样的孕妇在前面健步如飞,后面几个人一流小跑似的跟着,這场面滑稽的很。
颜玉月一屁股坐在柜后面的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了。长风被带到后面去洗澡,只留下重阳和碧儿伺候她们俩。
“生意怎么样?”钱宝珠一刻不停的翻着账本,柜上的钱万年低头哈腰的站在旁边,回主子的话。
“比平日里减了三成,不过比起其他铺子来说已经是好的了。”
“嗯。”钱宝珠依旧翻着。
“啊,掌柜的,刚刚张夫人给她刚满月的儿子定了一把金锁,样子在這里。”
“哦?”钱宝珠拿过那把锁看了看,除了重量就俗不可耐了,“给她加个贵重点的礼品盒,总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嘛。”這年景还买這个虚热闹,钱宝珠也很不耻,可吃的就是這碗饭,没办法。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珠宝楼门外。
“哎呀,這不是司徒小姐嘛!”
钱宝珠像炸了尸一样站了起来。
从车上袅袅婷婷下来的果然是大美人司徒婉儿,不知是颜玉月眼花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今天司徒小姐更加明艳照人,像个天仙妃子似的降临在珠宝楼,气质高贵的像是要和谁示威似的。和她一比,其他人都猥琐的如同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司徒小姐身后跟着她的管家,司徒忠,没有带丫鬟,颜玉月不禁想到,到底是公侯小姐,真是与众不同。
“钱掌柜,最近生意可好?”司徒小姐多么礼贤下士啊,感动的店里的伙计都要跪下来舔她的脚趾头了。
“还好,还算过得去。”钱宝珠脸上能掐出朵花来,商人谄媚的嘴脸一览无余。
“這位是?”司徒小姐高贵的眼光中拨冗看到了颜玉月。
“民女夫家姓洛,现在寄居在钱掌柜家。”颜玉月飘飘下拜,毕恭毕敬。
“啊~”司徒小姐高高在上,打量着颜玉月,施恩似的说道,“洛夫人请坐。”
颜玉月很不喜欢這个司徒小姐,但她缠住了洛显,所以自己感谢她,而且自己是个商人,所以要逢迎她。
唉~
颜玉月从心底叹了口气,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不满意什么,是要逢迎她,还是因为她缠住了洛显?
危险的信号,屏蔽——
“不知洛夫人到冀州,有什么打算?”
啊?不光颜玉月,连钱宝珠也是一愣。
颜玉月以为关于自己的话题已经过去了,谁知道這个司徒小姐今天格外关心她這个底层劳动妇女。
“啊,都说冀州人杰地灵,我是想在這里开一间小小的米号。”
司徒小姐眼中滑过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神色,在颜玉月眼中,那应该是对她這种准备发国难财的商人的轻蔑吧。
“啊,司徒小姐,不知今日来到我的小店,有何贵干啊?”
钱宝珠忙把话题岔了过去。
“哦,”司徒小姐柔柔一笑,“我是想来看几样首饰。”
“啊,這就对了。”钱宝珠笑得好像村东头的媒婆一样怪异,“那天在晚宴上,庆王爷说过要到我這来定几样首饰的,我还当开玩笑呢。今天看来王爷到真是看重我们了。”
司徒婉儿满面娇羞,却仍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礼仪风范,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情都说明她心里甜丝丝的。
颜玉月心里不甜,她把這归结成,洛显妨碍了自己做生意赚银子的缘故。
“钱掌柜说笑了,我只是,自己想来看看。”司徒婉儿辩解道。
颜玉月听起来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都一样,说到首饰,当然还是我们女人更加有眼光啦。”
钱宝珠很得意,她和银子没有仇。
门外过来个买罗帕的老太太,颜玉月不知道司徒婉儿也会对這些感兴趣。
因为一会儿功夫她们三个人就开始在這个满是针头线脑和廉价罗帕的笸箩里翻开了。
真是莫明其妙!
颜玉月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根本不知道手里抓的是麻布还是罗帕。
“哎,别动!”
钱宝珠像发现宝贝一样从颜玉月手中夺过那块罗帕,展开放在柜面上,一群脑袋凑了上去,包括那个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太太。
黄褐色的绢面,十分的不出彩,看着像一般的杭州丝,只是质地差了些。
奇怪的是,绢面上的两行小字。
三年陈粮五千担
昌盛号
大家盯着這块布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都在信于不信之间徘徊着。
钱宝珠先是掏出银子,一把摔在那老太太怀里。
“我买了。”
“哎!”老太太觉得天上掉馅饼了,笸箩也不要,小跑着出去了。
司徒婉儿看着這块布,又看看颜玉月,疑惑道:“這,会是真的吗?”
钱宝珠也纳闷,同样瞅着颜玉月。
“太离奇了吧?难道老天爷知道你要开米号,特意送来了粮食?”
干吗都看我啊?
颜玉月纳闷,扫了眼眼前亮闪闪的几双眼睛,等我说什么?好像是我从怀里拿出来的私人物品一样,奇怪!
“不管真假,可以去问问嘛。”钱宝珠一把把那块罗帕塞进颜玉月手里,像真是什么宝贝似的,还使劲按了按。
司徒小姐也倾国倾城的一笑,然后樱桃小口一开:“洛夫人真是吉人天相。”
颜玉月捻着這块罗帕。
哈,吉人天相吗?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