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金壁辉煌,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大气磅礴和威严肃穆的皇家气度。
此刻,大殿内外,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不管是紫袍金带的亲王郡王,还是红袍盔甲的文武百官,全部保持者低着头,努力想把脸埋进两腿间的奇怪姿势,每个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想:出生地时候要是把脑袋长在怀里就好了,现在就不用這么难受的藏起来,唉……
总之,除了必须保持皇家威严的殿前武士和护从在左右的太监宫女,所有的人,都這么提心吊胆,屏息凝神的跪着。
只有……
“都是饭桶!朕养你们這些人何用!饭桶!”
没错,要说這殿上还活着的,哦,错了,是还活份着的,只有此刻在正中龙书案前左右溜达着,那个穿龙袍,叫皇上的人,而且,他不是活跃,是分外活跃。
“那么多人押运,临走时又是在朕面前拍过胸口的,怎么?0万担粮食,竟然被一群匪徒抢劫一空!查了這么久,怎么还没有下落!嗯?那可是赈灾救命的粮食!真追不回来,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砍!……”
文武百官都静静的听着,暗中祈祷着自己的名字不要突然从這尊神的嘴里蹦出来。
“陈良辅,粮食调配押运是不是归你们户部管?出了這么大的乱子,這个户部尚书你还有脸跪在這儿!”
开始了!花白头发的紫袍老臣哆嗦了一下,手中的象牙护板明显向下垂了一寸。
“张恪遥,粮食丢了這么久,贼人还没有归案?你這个刑部尚书怎么当的!是吃闲饭的!”
跪在陈良辅身旁的张克瑶向后缩了缩,没错,排号也该轮到他了,就更不敢发一言的以头杵地。
“还有那个冀州刺史?叫什么来着,那个,”皇上拍着脑门,不过没有一个人敢提醒他。
“对了,叫李护国?他连粮食都护不了还护国!都是废物!”
罄竹难书啊,越骂越恼。
一气儿下来,兵部尚书马康连,吏部尚书慕天泽,连带没有任何关系的礼部尚书何闽司都有了不是,一水儿的集体降级罚奉。
“啊~~~”谁打哈欠?
轰,文武百官的脑袋乍了,這位爷!有的心里害怕,有的暗中松了口气,不管想什么的,都开始不安的嗡嗡起来。
皇上眼眉立刻立了起来,藐视朝堂,這还了得!没有任何拐弯,眼神准确的捕捉到罪魁祸首。
哼,嘴角含着一丝察觉不到的笑意,這小子,终于有动静了。
“啊哼!”先把脸色放下来,“洛显,你有什么话讲?看你的样子,像是对朕刚才的话颇有不满嘛。”
“儿臣不敢!”庆王爷,皇三子皇甫洛显收起慵懒之气,正色道。
“儿臣刚才聆听圣训,只觉如闻仙音,不觉沉醉其中,请父皇恕罪!”
言外之意,你老人家念的我发困,不如赶紧收拾收拾后宫歇着去。
几声闷笑,来自皇甫洛显身后跪着的皇五子皇甫洛麟和皇六子皇甫洛端。
“哼哼”脸色一沉,表示不悦。
两个人集体噤声了。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前往冀州追回粮食!”皇甫洛显早就明白皇上的意思,刚才那顿霹雳雷火炮无非是演来给自己看的,逼自己出头罢了,哪里是真要那几个老头子的命。
“嗯,既然如此,你即刻前往冀州,不知多长时间才能破获此案?”
“一个月!”
朝堂又乱了起来。
“一个月!”皇上不满道,“一个月,只怕抓住了贼人,粮食渣子也见不到了吧!”
“一个月,儿臣保准铲除贼寇,不再让他们为害朝廷,并且粮食一颗不少!”
“好!朕就给你這一个月限期,逾时破不了案,可休怪朕无情!”
“若儿臣破不了此案,到时甘愿领罪!”
“哼!”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地下的红红绿绿,皇上终于一步三摇的被执事太监扶回后宫休息去了。
吁,殿上所有人都长出了口气,一场暴风雨可算过去了。大家都整理衣襟,腰酸腿疼的站了起来。
“三哥,”皇甫洛端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怎么,突然這么勤快了?”
皇甫洛显没有看六弟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转过身去对着几位重臣道。
“马康连慕天泽陈良辅张恪遥,你们四位先到我府上,一会儿我回去,一起商量一下到冀州的事情。”
“是。”四位紫袍尚书禀手告退。
這时,一位公公匆匆过来,见洛显正在与四位大人谈话,只得低声在洛麟耳畔耳语了几句。
四位尚书告退后,洛麟道:“母后在毓庆宫等我们,让我们退了朝马上过去。”
皇后娘娘得懿旨,一向是比天还大,怠慢不得。
毓庆宫内,宫娥太监端着各色茶点穿梭在茶几座椅之间,干鲜果品摆的满满的。
“显儿,麟儿,端儿,听说今日你们父皇大发雷霆来着?究竟是为了何事啊?”德容皇后笑吟吟的问道。
眼下,皇长子懿亲王皇甫洛德巡视江南,皇次子瑞亲王皇甫洛轩正在鱼阳戍边,皇四子礼亲王皇甫洛彰正忙于黄河兴修水利,都不在眼前。
余下的,只有皇三子庆亲王皇甫洛显,皇五子康亲王皇甫洛麟,皇六子毓亲王皇甫洛端留在朝内辅国。
六个皇子都出色非凡,才干了得,很是像当年皇上。
“那只是给三哥一个人看的而已,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拨了个橘子扔在嘴里,狼吞虎咽进去的皇甫洛端撇撇嘴道。
言下之意,你早站出来多好,省得大家都跟着受罪。這橘子味道不错,洛端在果盘里又翻出来一个。
一双长长的丹凤眼懒懒的挑了跳,看了看六弟,又重新闭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