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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凝秋”叫出来,蒋凝秋和她的侍卫小伙伴们都震惊了。为了堵住我的嘴你有必要这么用美人计吗,探花郎你的风骨和节操都到哪儿去了!
好吧……虽说她很吃这一招就是了。
先前只是做了紧急处理,武云起体内尚有余毒未清,此时已发作起来。青年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鬓发滑落脸颊,身体摇摇欲坠,只能靠着谢添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稳。看着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蒋凝秋就算有再多的火气此时也发不出来了,只得板着脸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争,赶紧给我乖乖躺着等郎中去,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岂不是我的罪过。”又点了两个侍卫,“你帮着一起把武主簿扶到那边的屋子里去,你赶紧去请大夫。”
武云起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向着蒋凝秋点了点头,便任由谢添和另外那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朝屋子去了。
蒋凝秋这才看向一直在假装看风景的谢堪:“我知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
谢堪如逢大赦:“蒋姑娘英明。”
“……所以这件事,我会去找伯襄好好说道说道。”蒋凝秋向他露齿一笑。
少主您多保重。这蒋大小姐哪里是气消了,分明是碍于武主簿的伤势不能和病人较真而已。现在她压着这一股火,迟早要更加猛烈地爆发。看出这一点的谢堪默默想。
“太阳将要落山,也该是时候布置一下了。”蒋凝秋果然不再和他纠缠,抬头看了看夕阳,“谢堪你去换了这身衣裳,然后去找蒋义,要他带人去仓库将礼花和火器都拿过来。剩下的人,两个把这尸体抬到前院,就先放在门房那儿,其余人把地上收拾了。”
众人得令,各自散去。蒋凝秋则回转后厅。一进门,大长公主和孟荷吟已说完了悄悄话,回到了宴席上;见她此时才露面,大长公主不禁嗔怪道:“瞧瞧你,又跑到哪儿去了?将客人们晾在这里,不合礼数。”
蒋凝秋笑着赔罪:“孙儿先前不小心将茶泼到了衣服上,只得回去换了一身。您可还记得孙儿说过的那寿礼?从我那院子里出来时见天色差不多了,我便寻人事先布置去了,这才回来晚了。”说着又对各位夫人们团团一礼,“各位长辈,凝秋招待不周,在此自罚三杯。”
今日招待女眷用的是果酒,酒性并不怎么烈,但三杯下去,一般人也是要微醺的。蒋凝秋倒是光棍,说干就干,转眼半壶酒就下了肚。大长公主笑骂道:“女孩子家家,恁地学那些男人们的做派!”
阿奶有所不知,这可是壮胆的酒,一会儿您孙女就要当着圣上的面责难皇子了,而您的寿宴,也不得不被这些破事搅合得乌烟瘴气,大扫兴致。蒋凝秋面上讨好卖乖、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心里却是一声苦笑。
将大长公主和各位女眷请到了花园中,蒋凝秋又跑了趟前堂,将永昌帝与其他宾客们也请了过来。其间周迟见武云起没有回来,频频向她递眼色,蒋凝秋只当做没看见。
此时园中已基本布置完毕,座椅摆得整整齐齐,怕这深秋的天气冻坏了各位贵人,又将炭炉也在各处摆好。皇室众人都坐在一处。大长公主看见前面空地上摆着的那几个灰头土脸的筒子,疑惑地问道:“小凝儿,那是什么?”
“这便是孙儿的寿礼。此物名为礼花,以火点燃,可腾空而起,放出万道光华。”
“有这等神奇之物?”永昌帝奇道,“快让朕看看。”
这个时空的人们对鬼怪神仙、长生不老之说没有那么热衷,自然无人去钻研炼丹之术;而作为炼丹成果之一的□□,自然也就不曾存在了。自己穿过来这么多年,终于做了件改变历史进程、促进人类进步的大事,也算是没有给无数穿越者前辈丢脸了。蒋凝秋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拿了火折子点着。这种易燃易爆的危险玩意,还是让她这个见过世面的现代人来鼓捣吧,换成别人她也不放心。
引线咝咝作响,不多时,只听“嘭”地一声,绚烂的焰火便在勇烈侯府上空绽放开来。可想而知,明日建宁城中街头巷尾,定会充满了对此事的纷纷议论。
第一枚烟花发射出去的时候,在场的大半数人都吓得站了起来,永昌帝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卫甚至应声拔刀;皇帝本人虽然不至于这么失态,却也抓着椅子扶手,面露紧张。不过这些人毕竟来自见多识广的上游圈子,在发现这叫做礼花的东西只是听着吓人后,很快都收敛了自己的失态,转而欣赏起这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
蒋凝秋站在暗处看着这群古代的土著们。武云起没看到,挺可惜的,她想。
礼花总共也只有不到三十枚,很快就放完了。有人偷偷去看永昌帝的反应,见他笑容满面,顿时也放下心来,纷纷捧场地喝彩叫好,赞美之词不要钱地朝着蒋凝秋和她的“发明”丢过去。
“好,好!”永昌帝也连连点头,“朕今日也是大开眼界了。这等奇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听见他的询问,蒋凝秋几乎是在瞬间回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当初她简直是用尽浑身解数,磨破了嘴皮子,又凭借着许愿灵的帮助,才勉强让周迟与谢擎深等人接受了火药与火||枪等衍生品的概念。周迟那还是知道她有秘密,心照不宣地没有过多追究,可要怎么弄出一套词来把永昌帝和其他人糊弄过去,这就是另外一个全新的挑战了。
蒋凝秋在这个时候格外想念从来不问东问西的武云起,哪怕是看到她手在空中一抓就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青年也只会处变不惊地挑挑眉头,十分坦然地接受这个设定。
好在,这个难题不用她来解决。早在准备这一系列事情时,周迟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自动将活儿揽了过去。所以,在蒋凝秋还没有开口时,年轻储君便已站起身来,向着皇帝一礼:“父皇容禀,此事其实与儿臣关系匪浅,父皇的疑问,不妨由儿臣代为回答。这礼花看似是个仅供观赏娱乐的物事,实际却是能令我大殷降服四海,平定八方的国之重器。事关重大,不便在此详说,请容儿臣来日上一封密折,细细讲与父皇。”
本来就是看个新鲜热闹,没想到却会上升到这等高度,在场众人都愣住了,同时好奇心也越发旺盛起来。但永昌帝既然通晓了其中利害,自然就明白这里现在人多口杂,肯定不是说正经事的地方。他左右扫了一眼,目光又回到周迟身上,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所说之事,可是属实?”
“儿臣不敢诓骗父皇。”周迟早想到他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胸有成竹地道,“父皇若是仍有疑虑,便请容儿臣让您再看一件东西。”他说罢,转过身来,向着一边的侍卫喝道:“来人,取火||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