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笃定张亦辰会吃，主要因为他这类型的人，重新接触许久未碰的东西，会勾起他热衷白月光的属性。
“拜托了！”临走深深鞠上一躬。
吓得钟管家连还三个，抹汗道：“少夫人您放心，我一定让少主尝口您做得甜品。”
钟管家脸上害怕，心里不禁泛起欣慰，少夫人对少主太一往情深了。回头要好好给老夫人念叨念叨，好让老夫人放心呢。
南曦懒得纠正，只补充道：“别忘了我写的信啊。”主仆一样‘自信’哈，容易自以为是的曲解别人意思。
“嗯嗯，您放心，一定。”
让小李接完她再去接黄怡，省得黄怡发现她住佘山而非云尚，问题一大堆，耳边闹腾。
坐在车上，翻昨天飞霜和智若新定妆照的新闻，貌似热度平平，没激起太大的水花。
热搜榜前十全是探讨社会不良问题，可能人们马上要上班了，心中苦闷和恐慌无处发泄，通过谴责坏人得以排解。
Amy心情不错，俯身帮南曦做发型，恰巧处在平视角度，瞄眼她所看的内容，哼起比较正常的歌。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乃。”小梳子随旋律挥舞。
接到黄怡，妆容完成了一半。
黄怡早起问过南曦早餐问题，得知她吃过了，只买了自己和Amy两人的份。黄怡吃一口，喂Amy吃一口。
来回伸展胳膊的过程，南曦无意瞥见其手臂上又多出几个草莓印。
热恋中的情侣好火辣啊，转念一想发现问题，提出：“任飞霞住在我公寓吗？”
黄怡娇羞一笑：“对啊，我让他搬过来了。昨天我和我父母商量过了，他们赞同我买房的观念，钱存银行升值慢，不如投资魔都房产。我们一起凑够了180W，我先转你啊。剩下的钱等几天，我准备准备。”
黄怡知道水岸的房价，虽比不上汤品，但魔都此类loft公寓炙手可热。民用水电且地段好，单价早跳到十几万每平。
南曦按住黄怡捣鼓银行APP的手，神色凛然道：“你稍等，我没打算卖啊。”
若是卖了，万一她和张亦辰吵架，唯有回云尚。必然躲不开女婿奴南母，两面夹击的日子咋过啊。而且房子早转到南母名下，就算她能自由支配，最少得打声招呼吧。
黄怡以为南曦嫌钱少，忙解释道：“我父母把家里另套出租的老房子挂网上了，学区老房应该可以很快卖掉。还有一部分钱也在筹备当中，等我拿到立马给你。我知道你舍不得多要我的钱，所以我找专业的中介评估过价了。几家中介有开1000W的，有开800W的，我取了中间值，960W。”
“和那些没关系。”
南曦无奈扶下额，黄怡所给价格倒是老实巴交。以魔都最新房价计算，没按七年前南父送她的价格。当时首批公寓流出市场，南父看得新鲜，从勇于创新的朋友处内行价拿了套，花费100W出头，送给她当18岁成人礼。
但她纠结的点与钱无关，又没法和黄怡挑明具体原因，换角度切入：“任飞霞的房子呢？”别走个金丙，又来个软饭硬吃的任飞霞。可是不应该啊，抖抖运营部经理，年收入最少六到七位数吧。
南曦顾虑彼此情绪没说透，但认识她十几年的闺蜜一眼看破。
“飞霞外地户口，本地没房子，之前住单位宿舍。”
“外地。”南曦欲言又止。
黄怡毫不在意：“960W他出一半，算上老房子钱能凑够全额，会一起给你啦。”
黄怡满脸喜悦，语调中狂甩炫耀。
南曦却沉下脸，发问：“你们打算买完房子领证吗？”
黄怡点头如捣蒜：“对啊。”
未免有点太快了，重磅消息带出南曦的另层担忧。
扣下指甲上亮片，扯家常般说：“京市和魔都有一类人群，自身条件还行。只不过他们择偶不考虑感情因素，只挑本地老户口，方便落户。说通俗点，他们更像选物品架上的物品，而非找伴侣。”
直言直语的话抛出，身旁人沉默良久。
倏地怪笑下，低斥道：“曦曦，你好排外啊。任飞霞是你推荐我接触的人，他一点不在意我离异，以及我的身材，对乐乐还好。我和他一见钟情，认定彼此共度余生。为什么你不能替我高兴呢？”
南曦和Amy不约而同停下手里事情，僵硬扭转脖子，望向悲恸的黄怡。
Amy脱口喝道：“诶，你咋拎不清呢？”
南曦按住Amy举起化妆刷准备敲人的手。
杏目猛地凛冽万分，一口承认：“对，我排外。我不光排外，还特烦一种人。只要别人稍稍对她好点，立刻把别人当成救赎主。任飞霞不过只见了乐乐一面，你就把他定位成十佳好父亲。行，公寓我还不卖了。而且我告诉你，你住可以，他不许再去！否则我换掉密码。除非他提礼上门找你父母订完婚，咱们再说房子的事！”
黄怡死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仇怨地瞪着南曦：“你直接说烦我得了。”
Amy看得着急，多想敲醒傻女孩，但身边南曦不屑地‘切’声，“没错，我烦你。”
回以黄怡轻蔑一瞟，端正转回身子翻开《乌鸦》剧本。
“别理她，咱们继续化。”
Amy应声：“好。”一得空就冲黄怡挤眉弄眼，示意她主动让步得了。可黄怡气性好大，目不转睛地愤恨盯着南曦后背。
如果眼神有杀伤力，估计南曦蝴蝶骨早让开个洞。
去年三月《乌鸦》导演蒋恒恒找到南曦，由于同期有天禹主投的民国剧《春雪》，《乌鸦》与它题材相似，对冲风险极大。天禹娱乐板块董事们经过商讨，决定南曦与对方达成口头协议，天禹不出资。
若蒋恒恒能在一年内筹齐所需的钱，南曦再与他签订正式合同。
当大伙基本淡忘，以为不了了之时，三十出头的蒋恒恒却争气地惊艳所有人，从国外拉到巨额融资，年底成功签下南曦。
他请人算好初六日子，于玉佛寺举行开机典礼。主求神明庇佑，顺道借势宣传抄热度。
正式开机定于三月初，南曦结合几个行程档期，好不容易挤出半月空闲时间，给《飞霜流光剑》用。
接过蒋恒恒递来的高香举过头，闭眼诚心朝寺庙中佛祖许下愿望，三拜后插入大香炉。
仪式礼毕，肩膀让人拍下，回头见到熟人陆羽。
“陆哥。”南曦浅笑打招呼。
陆羽爽朗笑道：“哈，小曦，时别四年咱们又合作了，这次不用演虐恋情深的男一和女二了。”
南曦大气递上手，应：“请陆哥多关照。”
陆羽回握住她的小手，时刻入戏的深情道：“必须。”
陆羽五官最加分的点属鼻眼，深邃鹰眸配上挺翘鼻梁，好似只出现于小说的混血美男子。
久经娱乐圈的大影帝，早会善用自身优越之处。当他望向你，满目浓情团团将你包裹，轻易勾起少女浮想联翩的悸动。
可惜南曦不是十七八的小女孩，逢场作戏陪着演演尚可，其他了无兴趣。
下午需赶往张家界，碍于时间紧迫，南曦与蒋恒恒和陆羽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开，前往停车场。
临近车子，发现有个人赖在车门前。
黄怡情绪糟糕的上前，斥道：“早给你说了，曦曦没空。你那公司坏事做尽，还好意思找我们当接盘侠呀，当我们傻子啊。”
面对难听话，对方非但不火，还陪上笑脸，迎话自骂道：“您说得对，但您们要的小屁孩们性价比很低，不如看看我手里其他百万网红啊，他们各个身怀特长。我知道我不可原谅，但他们是无辜的，请您们看看吧。”
“你好烦啊，赶紧让开道，狗屁膏药似的，还能追到这来了。”黄怡挥手驱赶。
姚年珍昂起脖子，眺望被保镖护在身后的南曦。明白当下局面得先说服黄怡，才能见到正主。
可冲黄怡耐心缺乏的样子，估计听不进任何。他必须尽快想办法突破僵局，不然再墨迹会，等身强体壮的保镖们出手，一切就晚了。
可越瞧着为首保镖布满刀疤的铁臂，他脑子越浆糊，无好点子应对。
恍惚中还联想起昨天，警察冲进公司检查的情景。一下腿软得站不住，瘫坐在地。
保镖们簇拥南曦上车，姚年珍虚汗直流，靠在车自动门上，用手扒住门把手。
小李尝试几次，关不上门，难为地向保镖大哥求援：“哥，您处理下吧。”
南曦赶在保镖大哥出手前，淡淡说道：“你上来吧，给你五分钟。”
黄怡吃醋地嘟起嘴，小声嘀咕：“对坏人客气，对我狠心。”
南曦宛若没听到般，给姚年珍一指黄怡旁边位置。
“好，感谢。”姚年珍扶着门，绷直打颤的腿，三步并两步上车。
黄怡愤愤朝窗挪身子，看似和姚年珍保持距离，实际以此指责南曦的偏心。
姚年珍屁股刚贴上座位，快速从夹在胳膊窝里的皮包掏出一叠文件，递给南曦。
“请您过目，第一页三个人粉丝破300W。二、三页的六个人粉丝在100-200W区间，最后七个人粉丝100W左右，但吃苦耐劳，能积极配合工作安排，值得培养。”
南曦接过文件翻开，每个人信息详细罗列在内，省去她问的麻烦。
姚年珍不住按亮手机查看时间，生恐时间不够。
当南曦看到第三页，他急急越俎代庖介绍：“主要前九个人可看性最大，后面的人您回头慢慢了解。”
杏目瞟眼急得好似热锅上蚂蚁的人，南曦慢悠悠问：“你让黑社会追债？要解散公司啊。”
姚年珍再次按亮手机看眼时间，努力做出憨厚一笑。但长时间处心积虑计较利益的人，早忘记憨厚作何表情，笑容中无形透出几分虚伪。
“我的事情不重要，您选吧。选完若有兴趣知道，我慢慢说给您听，届时您全当乐子。”
南曦合上文件，拍下小李座位，安排：“开车吧。”
“好的，姐。”
黄怡迎声点下关门按钮，自动门缓缓关上，对姚年珍的嫉妒神色又增加几分。
“讲讲吧，到底怎么了？”南曦顿下，杏目扫过黄怡，别有深意地说道：“既然要选合作对象，首先必须观察清楚对方实际条件啊。你安心，我这人干脆。如果经我了解，你手里网红的确有足够多的亮点，会立刻签下他们。毕竟到嘴的好肉，跑掉可不好呢。”
含沙射影的话，听得黄怡脸色铁青。
姚年珍没脑子多想，全当南曦以商人角度判断事情，忙说：“好的，昨天东方树叶的剧照官宣，小营销号伺机挑煽风点火，拿他出事和领养大做文章。”
黄怡这会儿听啥都觉得暗藏责备，没好气回嘴：“你啥意思，怀疑我们啊，我们要揭穿早揭穿了。”
姚年珍只顾快点把事说完，生生接下黄怡没由来的火气：“我知道，我没怀疑天禹，以天禹的地位犯不着，是我对手公司搞的事。警察过来排查，以非法领养儿童的罪名把我副总带走了。我给您看得这些网红全是我一手培养的人才，烦请您们快点把他们签走吧。”
“警察抓人啊，那证明你们收养孩子手续违法啊，”黄怡嘲讽地讥笑笑，反问：“难道不是吗？”
姚年珍双手合十，求饶道：“姑奶奶，您别冷嘲热讽了。那么多孩子呢，我怎么合法合规啊？我连同身边亲朋，身份证全拿出来也不够用啊，而且领养审批非常严格呢。我知道我是个大SB，为钱干了许多缺德事。但孩子们在我身边，好过让贩卖到国外或穷乡僻壤吧。”
黄怡嘴唇一动，姚年珍又自扇个耳光：“我造的孽我自己承担，您可以骂，但咱们谈完正事再骂吧。”
“嗯。”南曦轻声答应。
黄怡不爽地斜眼南曦，悻悻从双肩包掏出耳机戴上，整张脸完全面向窗户。
姚年珍一改巴结神色，公事公办地努力回忆，将前三页网红能补充的优点尽数道出。
南曦安静聆听，手指点过有兴趣的五个人，说：“我一会飞张家界，你让他们带上简历过来找我。其次你公司的技术和数据人员还在吧，人干净的吧？”
姚年珍自懂南曦要什么，干脆道：“在，他们没牵扯领养的事情，我让技术和数据下午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