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悄咪观察南母,脑海闪现一个问题,张亦辰会告状吗?堂堂天禹首席执行官,时代周刊上最年轻的企业家,会告状吗?!
应该不至于如此没下线吧。
她稍作思考的时间,南母脸上神色多出几分威胁的意味,亲自开口道出:“你若耍滑头,有好果子给你吃!”
南曦脑子快速运转,最后只留下一个念头,张亦辰替南父保守秘密五年,应该不会掉价的上去告状吧。王八除了龟毛爱气人外,信誉勉强能看。
破案了,南母在炸她呢。
南曦当即一脸正气凛然,傲气说:“知女莫若母,我有事能瞒住您?您高看我了。我成天忙死了,哪有时间搞虚头巴脑的事情。”
南母严肃地盯住她五秒,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后换回慈母样子,开始嘘寒问暖。
南曦只在心底庆幸啊,深感人与人信任之重要,好在关键时刻信了王八。
一顿闲聊过后,南母说起过年的安排:“你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咱母女俩人自己过冷清了。”
听前话,南曦熟悉地补充上后话:“咱们最好去你张妈妈家过年,她家请了和平饭店的主厨,有你爱吃的松鼠桂鱼和杨枝甘露。”
机械的学完,换来南母难得一见的夸奖:“我闺女最懂事啦,提前把你的事情排开了,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别搞缺席。”
“嗯好的,妈。”南曦轻快答应。
虚惊一场,人家过来通知过节安排,她以为来施压呢,以后做贼心虚大大不可有。
南母闲来无事,走到她的阳光房参观。南曦化作跟屁虫陪同,时刻观察南母脸色,对应挑起聊天话头。
“妈,我养得还行吧?”
“嘁,光会养些省事的东西。肉肉无需你悉心照料,可以十天半月不给水,控水通风能让它们发色好。”南母一语道破机关。
南曦备受打击地应声:“是,我哪有您这国标插花师专业啊。但您这说法过于以一概全吧,肉肉也得费心照顾啊,光控水养不肥的。”
南母敷衍地挥挥手:“行,你开心就好啊。我走了,和你张妈妈约了小姐妹去宝丽会所喝茶。”
又让虚晃一刀,南曦恭送母上大人离开,原来不是专门过来说过节安排的啊。
晚上开心吃着小龙虾外卖,重温深爱的小说。看得正入迷,一不注意手抖了,塑料手套沾的油滴在书上。
南曦心痛如刀绞,这套10周年纪念版《飞霜流光剑》上有风啸的签名。市面早绝版了,有钱买不到。
最近真的太倒霉了,南母无意逛街顺路看她,抓包正着。吃个小龙虾,油滴书上。看来找大师的安排势在必行,得早点提上日程。
晚上临睡前,删掉几封匿名的鬼娃娃和死人图邮件。花钱开通了最高级的尊享VIP服务,自动阻拦恶意邮件,免去眼睛受难。不难猜出谁发的骚扰,除了龙野花会重金买她邮箱地址,别无他人了。
上网搜索龙野事件后续,正常情况下南曦不会多关注此类人。但她最近连连遭遇诡异事情,迫使她产生好奇。
龙野事情终止于一条法规新闻,严厉批判此类劣迹艺人不配出现在大众视线里。龙野的星途彻底陨落,让国家法规官方点名,复出基本无望。
毛崧通过一次夺榜,永绝后患。倒苦了她,不知倒霉到何时。
文章里提及的劣迹艺人字眼,在黑粉骂她的言辞中总能见到。具体范围,她倒没细致了解过。
睡不着便搜了搜,新法典指出艺人造成严重社会不良影响,尤其黄Du、du,或恶意欺骗民众,长期树立虚假人设等行为,均可定位为劣迹艺人。
欺骗一词让南曦犯起嘀咕,之前她选择曝光南父的事情有两点原因。
一为了将如山的铁证呈现给陈谋岑,逼他出手帮《飞霜流光剑》。
二图早曝光早踏实,与其让安悠然抓着,用作恐吓她的把柄,不如刺激安悠然捅出。
反复细读了劣迹艺人的定位标准,南曦暗爽赶在新法典出台前曝光,一身轻。
安心躺在床上,闭眼睡觉。迷迷瞪瞪之际,脑子冒出一个讨厌的轻笑声:“呵,你当真全无隐瞒吗?”
吓得南曦一激灵,弹坐起来,连呸几声,张亦辰好讨厌!拿起手机,屏幕清晰显示凌晨2点17分。
睡了3个多小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手机无一条未收信息或视频邀请。
奇怪地点开设置界面,不是飞行模式啊。
忿忿把手机丢到床另一边,蒙起被子,严厉警告自己:快点睡觉,少瞎想!
经过一夜的翻来覆去,南曦没心思吃早饭,发呆熬到中午等来保姆车,前去杭市。
收获黄怡起的新外号一枚。
她,大熊猫。
杨盼盼,小熊猫。
Amy站在南曦身边,立起化妆刷无从下手。她早让南曦的好肤质惯得手叼了,化妆箱不怎么备遮瑕膏,唯一所剩不多的小管,上次给南曦遮痣用完了。
关键少见南曦这般面无血色,精神萎靡地顶着两团黑眼圈。
“我无恶意问下啊,你昨晚几点睡的?”
南曦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10点半。”
Amy纳闷:“对你算挺早啊,做噩梦了?”曾经遇到过南曦熬夜的情况,但眼周状况还好啊,这次简直堪称灾难。
南曦抬眸,通过镜子和Amy对视,丧气道:“2点醒来,之后失眠了。”她想睡,无奈睡不着。稍稍迷糊着,不是让变成纸扎人的龙野吓唬,就是王八的声音在耳边提醒她,你隐婚。
两坏蛋强强联手,给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黄怡和Amy齐齐:……
Amy犯难地拨拉着化妆箱里瓶瓶罐罐,给小李说:“前面银泰停下吧,我去买个遮瑕膏。”
“好的,姐。”小李答应。
Amy快去快回,商场转了圈,心情被浓郁年味的音乐提起。
重新坐回车上,与南曦打趣道:“新年新迹象,小曦在牛年要改掉熬夜的陋习哦。”
“行吧,立个flag。”南曦暗自腹诽。
推开Amy打算给上底妆的手,勾着眼睛露出下三白,神秘兮兮地说:“等一会到场地了,你再给我上妆。”
Amy性格独具一格,不喜多问,放下化妆刷,应:“好的,要上了你喊我。”
抵达拍摄场地,无需南曦多解释。她颓废地往范喆身边一站,范喆自动化身为护花使者,叮咛工作人员:“多点眼色啊,咱们争取一次过。”
当她身着戏服登场,轻咳了声,范喆第一个跳出来指责Anne:“你挑的什么服装啊?曦曦在生病呢,咱们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身体健康,冻死人的天整点正常服装啊。”
Anne轻蔑挑眉,不屑道:“怕挨冻当什么演员啊?这次主题必须配这套衣服。”
言外之意,她Anne的主题南曦能拍了拍,不能拍了早点换人。少耽误进度,影响她收尾款。
南曦拉拉范喆衣角,弱弱道:“范哥,我没关系。咱们快点拍吧,彩妆广告得衣服配套才好看啊。”
范喆对南曦的好感再次狂升,真心许诺道:“你有困难和范哥说,范哥一定努力帮你解决。”
南曦领情地点点头:“谢谢范哥,我可以演,咱们开始吧。”
“好,听你的。”范喆拿出哄女儿的语气,继而仇怨地瞥下Anne,大手一挥安排道:“开工吧。”
南曦坐上船,随行摄影的Anne坐在她对面船头。负责打光和远景镜头等三人,坐在另一条船上。
第一幕开拍,南曦放下恩怨,投入女主的满心愁苦,因古代偏见无从施展才华,悲然望月吟诗一首。
紧接着远处传来对诗的声音,吓到她,匆忙划动船桨离开湖心。
范喆给配合的工作人员偷偷塞了烟,请他们务必多拍几组镜头,省去返工的麻烦。
耗时一个半小时,拍摄完成。
南曦敬业地拿出病人该有的样子,虚弱身体不堪重负地回到车里,裹着两件羽绒服靠入椅子等答复。
几版挨个播放完,范喆和黄怡看得满意程度100%,范喆拍掌宣布:“OK,定首版吧,我传给公司。”
刚下的决定让阴阳怪气的话语阻断:“原来Do家的钱好好赚啊,我以为奢侈品标榜公司对广告质量要求好高呢。”
范喆装没听到,黄怡狠狠送上一记瞪视。
没人搭腔,Anne助理充当托,问道:“拍得哪里有问题吗?”
Anne故作生气地训斥助理:“你不懂行规了吧,咱们南曦影后出品的东西,必须一次过。没见掏钱的人一点不急啊,咱们何必自作多情做太监呀。”
黄怡听得刺耳,沉不住气问:“有什么你直接说,含沙射影的膈应谁呢?”
Anne眼中飞快闪过惊喜,给黄怡送上飞吻。又小心翼翼地瞟下范喆,虚心询问:“黄大助理让我说呢,那我可说咯?”
范喆烦闷地扫眼黄怡,南曦助理不及她聪明的千分之一,干嘛要搭腔找不痛快啊。
木已成舟,只得闷声应:“说吧。”
“咱们去南曦的保姆车里吧,既然要讨论,少不了主演啊。”
要求合理,范喆答应了。
众人来到保姆车内,Anne毫不避讳地坐在南曦身边。
“几版我看过了,大问题没有,小的点我认为可以优化下。我说来大家听听啊,觉得在理,咱们精益求精,不在理当我放屁。”
Anne点击播放键,翘起二郎腿摆出大师范儿,对着未经剪辑的视频指指点点:“我承认咱们影后演技卓越,不过呢,出场处的表情应该用偷跑出来的窃喜啊。咱们影后直接上了惆怅的神态,此处演绎不过关。其次听到虚拟男主的对诗,咱们影后出现了老问题,害怕表现得太早。身处古代封建社会,应该先慌乱地四处张望,再去害怕比较合理。最后一个问题赖我这边的人,远景摄影角度切快了,错过最美的涟漪湖面月影叠。”
鸡蛋挑骨头的点评,范喆等了会,没人反驳,将视线移向南曦,发现她半合杏目在打瞌睡。
不尊重的人举动,搁其他人身上会引起群嘲反感。可南曦生病早满车皆知,包括Anne。
范喆保护欲狂涌而出,挑大头反驳道:“远镜头的问题,让你手下的人补吧。至于其他问题,我交给公司审核下再说。”等公司大佬们审核通过,Anne唯有服从的份。
不专业的态度尽显护短、以权压人,Anne尖笑两声:“哦呵呵,随便你,反正我拿钱办事嘛。意见我提了你们不听,片子发出去,若影响我个人名誉受损,我可以申诉的嘛。”
范喆让呛得面色难看,正要再斥几句,见南曦缓缓抬起头,慢慢说道:“是我的错,我身体欠佳,状态不给力。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南曦说这话时,只面朝了范喆,没给Anne一个正眼。
可Anne压根不在乎是否拿到正面道歉,只要南曦低头,目的便达到了。认错,代表可以继续持久的折腾她。
体贴人的认错让范喆的难堪立刻转为坚定,坚定要保护南曦。
使劲给她打眼色,让她别参合,交给他来办。
南曦反冲他眨眨眼、摇下头,表达的意思与他相同,交给自己来处理。
死倔不让步的样子,急得范喆想挑明说破。
两人互打眼神的功夫,满脸胜利者优越的Anne率先表态:“咱们大影后不愧为娱乐圈楷模,带病上工仍追求完美,那麻烦大影后重拍一遍吧。”
“好的,我造成的错误,我来承担。”南曦答应,孱弱地扭身,朝Anne轻声说:“不过我生病头脑发昏,有点体会不到你所说的意境。能不能烦请你换上戏服,完美呈现一遍?我跟着身临其境的感受过,自然好演绎啊。”
Anne嚣张的神情停滞在脸上,半晌嘴角抽搐下,不可置信地问:“我上?”
黄怡背过身,肩膀不住微颤,实在憋不住了。
南曦踢脚黄怡小腿,黄怡意会地找出尿急借口,下车去偏僻地笑。
杏目直视Anne错愕的脸庞,无比坦诚认真地说:“对,你是这个主题的创造主神,没人比你更懂其中的意境了,请你不吝赐教。”
能给影后当老师,娱乐圈挑不出几人,乃至高无上的荣耀。可Anne脸上不见一丝欣喜或自豪,只有宛若死了娘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