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给唐尔的同桌是个小学二年级的小正太,长的粉雕玉琢甚是好看。
结果这天摸底考试成绩发下来,小正太看着自己的考卷上的那点分数居然开始有些泫然欲泣的意思。
唐尔心头一软就劝他:“其实你考这点儿分也没什么丢人的,想一想你英语苦逼的路上有我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哪知道小正太不单没有反过来安慰她,或者表示感谢,居然还立刻跟她划清界限气呼呼的道:“我妈妈说了,不让我老是跟差生比较。”说完之后就转头找后座的小萝莉聊天谈心疏解心中苦闷去了。
唐尔怔了怔,三秒后就很不淑女的在心里就开骂了,我C,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被一个小同桌说这种话她真的觉得自己弱爆了啊。但是反观自己的考试卷,虽然比小正太的分数高了那么一点点,也骄傲不到哪里去,毕竟她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了,考不了满分其实真的是个差生吧。想到自己考试的时候还得三心二意的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唐尔就觉得气馁,看来去英国还是要再慎重考虑一下,到了那边恐怕比这更惨,连刚学说话的婴儿都比她会说话吧。
拎着包走在城市干净的街道上,唐尔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沉重下去,她觉得自己果然不是学服装设计的料子,果然没有读圣马丁的命,也果然是个TM的天煞孤星衰运重重吧。
当夜幕降临,整个城市华灯初上的时候,她终于接到林丞尉的电话,他在那边沉声说:“唐尔怎么才开机,我下午刚接到的消息,MQ撤诉了,你现在在哪呢。”
迅速的报了地址。那边已经挂断。
这个电话让她的心情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就算是刘悠悠把她告上法庭又怎么样呢,她要的那份高的离谱的巨额赔付,她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的。还不如直接把她拉到何欢的坟前斩首示众比较快。
这,就是她这个富二代的命运。
直到今天失去了房子、金钱和爱情,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一文不值。
站在路边依靠着人行道边上的护栏,装作也在等公交车的样子,她却忽然看着眼前那个不断穿梭的车河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站在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她的泪水逐渐凝聚在眼睛里,越来越多,终于承载不了,冲出眼眶,一颗接一颗的顺着脸颊流下来,砸在衣服上、地上。
就这样,站在路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流眼泪,怎么擦都止不住,如大雨滂沱。
而她不知道的是,孟冠然就坐在距离她不远的车里,已经开着车缓缓的跟着她走了两个街区。他的左手夹着一支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只觉得钻心的疼痛随着那尼古丁冲入体内,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些日子里,所有难耐的煎熬,终于在看到唐尔不断的抬起手狠狠的擦着自己的眼睛的时候,被放大到最大。
他当然不会笨到以为她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而她这种孤单一人站在街口无助哭泣的景象也的确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抬起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拔出钥匙钻出车厢,他的脚步预抬又止。
只不过是很小的一段距离,却让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踌躇。她一定不会想要见到他的对不对?
在他做了那么多背叛她的事情之后。
在她知道他也曾经喜欢过何欢之后。
在她第一时间得到的不是他的道歉而是怒气冲冲的质问之后。
这些都像是巫女的诅咒,让孟冠然就像是被人定住一般,无法前进。
他可以用尽一切办法,道德的不道德的,合法的不合法的,去对付那些让她难堪难过难受的人,可是他自己呢?是不是才是那个应该受到最最严重惩罚的人?
而那惩罚,就是不能再得到她的爱,不能再拥抱她,也永远不可能再想要得到她。
一阵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孟冠然的挣扎,他看了看那个号码,接了起来。
那边说:“现在股价下去了,收么?”
“收,有多少收多少。”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烟头狠狠的按进路边的垃圾桶上,然后稳稳的吐出四个字:“不计代价。”
那边沉吟半晌:“我觉得你已经出离愤怒了,这样真的好吗?”
孟冠然笑的皮里阳秋:“他们死不足惜。”
待他又交代了几句挂掉电话再抬眼的时候,发现唐尔已经不在了。大步迈向前走了两步,人群里早已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孟冠然的心里,湿漉漉的难过。
而刚开走不远的车上,坐在林丞尉身边的唐尔望着那个在后视镜里渐渐退叠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深深的深深的将脸埋进了双膝里,抱成一个虾子的形状,呜呜咽咽的哭出声音来。
孟冠然绕了两圈仍然不见唐尔的踪影,最后他只好在原地望车流行驶的方向,一直久久不肯离开。
也许她看到他了,也许没有。
可是那个傻姑娘那么二,是不是还是一样不愿意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呢?
甚至不愿意听一听他的解释,孟冠然颓然的看着电话,那个曾经让他标记为“宝贝”而储存下来的电话号码,已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号。
然而,刚刚接到的那个电话终于将一整天都在游荡的他的理智拉回了一点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时间,在大洋的彼岸,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就要到来,而他也该去工作了。
这些日子里,被惹恼的孟冠然就犹如非洲大草原上被激怒的一头狮子,心里就仅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让那些人为他痛失的恋情陪葬。
那一日发布会的视频被他一遍一遍的播放,每看一遍,他的心就犹如被剜了一次,生疼生疼。
开车回到住处,打开电脑,切换到美国道琼斯股票交易市场的页面,那满盘的仍然在沉睡的数字看得他血脉喷张。
不单是在国内,还有国外,他对MQ对刘悠悠的打击都是空前无情的。
他已经蛰伏了太久,犹如被勾出野性的兽,在金融市场上厮杀,无法停止。
这是他目前仅剩的能够为唐尔去做的事情,是一个未完成的心愿,更是一种补偿。
不管她接不接受。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孟冠然在一圈屏幕的包围下发呆。
红点闪烁,另外一台电脑的显示屏上,忽然开了视频。很快,那上面出现一个人,那是一张跟孟冠然有些相似的脸孔,只是更粗犷一些,表情比起现在的他更加轻松。
勾起唇角,带着几分调侃的语调,孟冠浩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家伙淡淡的道:“哎?你回来的倒是挺快。中国股市交易停止后你去干嘛了?不会又去当跟踪狂人去了吧?用完我你就闪,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你少来烦我。”孟冠然用手指点着电脑屏幕,不断的切换页面,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这边儿开市还有一会儿呢,你急什么啊。”那人说着还拿起手边的一只汉堡包狠狠咬了一大口道,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你晚上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啊?趁老妈不在家我赶紧的搞点垃圾食品来吃,省的被她看见了又要骂。”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孟冠然拧着眉毛,不耐烦的回答:“她讨厌什么你干什么,不骂你骂谁。”
“哎哎,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而且你现在更甚吧,只是她看不见而已。你以为你自己多清白。”
孟冠然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他又叹了口气,仰身靠在老板椅上,闭了闭眼睛,满脸的疲倦。孟冠浩即便是隔着电脑屏幕都能把他看的一清二楚。伸手抽开抽屉,拿出一盒香烟,打火机“啪――”的一声燃起火苗,看着那火光后孟冠浩一脸嫌弃的道:“兄弟,你没搞错吧,每天就给我靠香烟和酒精度日,你是想死是不是?”
“浩子,你在跟谁说话。然然吗?”
“坏了,我忘了关门!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shit!”那边在孟冠浩慌慌张张的骂声和一片凌乱的声音中中,影像消失了。
孟冠然坐在一片黑暗里,他的身后就是万家灯火,衬托着他一个孤家寡人更加的寂寞,不想让双亲知道他现在的处境,连哥哥也在细心的帮他遮掩这个事实。
而自己本来也是打算回来搞定一切,向唐尔坦白,然后带她去美国见自己的家人的啊。
他狠狠的嘬了一口烟,电脑上的视频对话框又再一次被打开。
“你搞什……”孟冠然夹着香烟刚刚伏在电脑跟前,话还没说完就又咽了回去,掐掉烟头,他垂下眼睛堪堪叫了声:“妈。”
“不关我的事啊啊……您别掐我啊妈。”孟冠浩一声惨叫没了声音。
“臭小子!你刚在干什么?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不是说回中国要带媳妇儿给我看的吗?现在你什么情况,身边女人一个没有,还给老娘看你桌上一堆烟屁股?!”
孟冠然被教育的手忙搅乱,听老妈话音刚落就赶紧伸手把烟灰缸推离了摄像头所能达到的地方:“不是的,妈――”
沙哑的嗓音夹着一口化不开的郁结在喉头,孟冠然的音调竟然有些撒娇的意味。
“妈什么妈,你小子少给我来这一套。吸烟啊,你居然给我学会吸烟了。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荧屏的那头,孟冠然的老妈着急上火坐立难安,最后揪住自己大儿子的耳朵:“去!打电话,给我订机票,我现在就要回国内教训他,立刻!马上!”
“妈妈妈妈妈,哎哟,疼哎,轻点儿,您轻点儿不行么。又不是我抽……”
“你还说,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给您订机票啊,马上。”孟冠浩龇牙咧嘴的“噔噔噔”飞奔出去。
孟冠然彻底绝望了。
“您别管我不行么?”
“我不管你谁管你。不想让我管你别在我肚子里待那九个月啊,别吃我喂得奶啊。老娘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来给我说这句话的!还有,看看你那副鬼样子,胡子邋遢的,一脸灰败,谁愿意嫁给你。说!是不是被人甩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