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升起,照在未央宫华丽的宫殿中,更显威严。
在太医院中,太医令李政打量着下首的年轻女子,脑袋一阵眩晕。好好的太医院,竟然来了个女御医,还是皇帝亲赐的,到底该如何安置,真是个难办的问题。
年湘垂首站在李政跟前,身上穿的是她昨晚抽空买的新衣服,虽然面料不是很好,但是比起她昨日进宫的样子,已经要好了许多。她一大早就凭着宫牌来到了太医院,陆续而来的太医们看着她都露出怀疑和探究的眼光,想必都已经听说了她昨日为窦太后诊治的事情了。
李政清咳一声,“年……太医,从今以后你就在太医院当值,太皇太后的病由你负责,你每日记得去请脉,其他时间你就去药书房,整理一下书简吧。”
“是,李大人。”
李政为人还算厚道,并没有看到年湘是女子便故意为难她,只给她指派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活,让她整理书简。其实太医院的书简平日都有杂役公公在打扫,并不需要她亲力亲为,她只需要坐在书库里看看医书就行了。
年湘并先是去给太皇太后请脉,见她病情稳定,只给她扎了一会银针,就退了出去。除了长乐宫,年湘径直去了书库,翻看着“古老”的医学典籍。
本来以为新生活会平静的开始,却没想到在一天早上,书库里来了一个小公公,他走进来说:“年太医,陛下身体略感不适,请年太医过去看看。”
给刘彻看病一向是太医令的事情,怎么会找到自己?不过宣昭在前,年湘也不敢耽搁,只好随着小公公来到了宣室殿。
刘彻半躺在案前翻看着奏折,见年湘进来请安也不让她起来,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年湘知道刘彻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只好伏在下面静静等待,不敢随便乱说话。
突然一下,刘彻将奏章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真是大胆,连朕也敢骗!”
年湘不明所以,问到:“陛下息怒,请陛下明示!”
“要我明示?好,我问你,你到底是谁?江夏郡西陵根本没有你这个人!”
原来刘彻派人去查了年湘的身份了,年湘的名字用的是自己穿越前的名字,当然找不到这个人了。
“陛下听微臣解释,微臣原名方芳,父母双亡,因受叔父压迫,从家中逃了出来,为了避免他们的寻找,我这才自己改了名字,所以……”
刘彻半信半疑的说:“方芳?若这次再骗朕,小心你的脑袋!”
年湘赶紧说:“微臣不敢!”
正在年湘松口气的时候,常融慌张的跑进来,跪着说:“陛下,皇后娘娘进来了,奴婢们都拦不住。”
刘彻脸色一黑,挥手让常融带年湘先下去。
年湘迟疑了片刻,心中有些想见见陈阿娇。这一迟疑,陈阿娇已经走了进来,只听后面一声娇喝:“你站住!”
年湘顿时感到头皮发麻,陈阿娇为什么这语气?难道以为她是刘彻的女人?她可是历史上著名的妒妇,防备刘彻身边的女人跟防备外敌似的,看来只有慢慢消除她的误会了。
想到这里,年湘转身像走进的人拜到:“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年湘略微抬头,看了眼陈阿娇,可只是这一眼,便让年湘愣住了。她的模样,跟年湘在现世的时候,完全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时候的陈阿娇衣着华丽,环佩叮当,多了几分贵气。
陈阿娇瞪了一眼年湘,指着她问刘彻:“你自己说,她是怎么回事?一个卫子夫不够,你又弄来一个,你,你到底想怎样!”
刘彻微怒的说:“阿娇,她是御医,给奶奶治好了病,没有怎么回事。”
陈阿娇不依不饶的说:“御医?说的好听,她是个女人,怎么做御医?我怎么没看见她穿官服?”
刘彻拂袖背过身去,不想理他,陈阿娇跑上前去,揪着他的衣服,“你说,你倒是说啊!”
常融见刘彻脸色已经坏到极至,赶紧上前说:“皇后娘娘,年太医的女子官服正在赶做当中,过两日就送来了。”
“闭嘴!”陈阿娇一喝,常融吓的跪在地上,急忙讨饶。
刘彻忍无可忍,推开陈阿娇,对常融说:“传旨,特封年湘为御前行走太医,常伴驾左右,不必着宫装,一切随意!”
陈阿娇一听着旨意,哇的就哭了出来,大喊到:“刘彻,你个没良心的,不想我们陈家是如何对你,如今你竟然这样,我告诉我母亲去!”
哭着,陈阿娇就跑出了宣室殿,刘彻气的粗喘了半天。好一会才注意到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年湘,说:“你下去吧。”
年湘如释重负的赶紧出了宣室殿,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感滑稽。
刘彻现在的地位的确不稳固,处处受到窦太后和陈家的制约,陈阿娇如此刁蛮,如果不想办法改了她的脾气,她以后只怕也是要被废的!
椒房殿是皇后的宫殿,此刻大殿上首正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其中年长的是馆陶长公主,和她坐在一起的就是陈阿娇陈皇后了。
陈阿娇哭倒在长公主怀中,“母亲,彻儿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一个卫子夫不够,又想法子弄个这样的人来,女儿不要活了……”
馆陶长公主忙哄着怀里的陈皇后,“娇儿,你这样哭闹有什么用,要好好想办法才是。”
陈阿娇委屈的说:“那该怎么办,母亲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说完又嘤嘤的哭起来。
长公主抚着她的长发,说:“女儿,你放心,这事情母亲定会为你张罗,只是,你的肚子也要争气一些!原来你说是彻儿不行,但是卫子夫如今已经生了一个卫长,这又怀上一个,还有什么话好说?好在前一胎是个女的不要紧,万一这胎是个男的,你这皇后的位子可就坐不住了!”
陈阿娇低头咬着嘴唇,半句话说不出来,索性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