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刘彻对陈家的防备还是不减,“可是陛下认为没了太皇太后的窦家,斗得过有王太后支持的王、田二家吗?”
刘彻不语,实力的差别他是清楚的。不要说如今太皇太后去了,就是当年奶奶还在的时候,为了防止窦家狐假虎威,窦太后是不轻易用自家人的,导致窦家现在朝中根本没有什么势力。
年湘看他有所动摇,赶紧说:“陈家其实并没有陛下想的那样不可靠,馆陶长公主以前之所以支持淮南王,那是因为和陛下怄着气,她是最疼女儿的,见你那样对皇后,以为逼一逼你,你就会后退。她哪里会真的去支持淮南王,陈阿娇可是你的皇后。”
提起陈阿娇,刘彻突然叹了口气。
“朕以为阿娇经过元宵节的事情学会了一些东西,没想到还是本性难改!”
年湘问:“陛下这月与皇后不是重修旧好了吗?”
刘彻轻哼一声:“被她骗了!前段时间朕看她不仅脾气灭了,连性情似乎也变了,最难得的是她可以不去为难子夫了,但是没想到不过半月而已,她就原形毕露,仗着朕这段时间对她好点,又开始作威作福了。”
难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年湘苦恼的想着,没有人在旁边提醒陈阿娇,她真就记不住自己叮嘱的那些话吗?看来要找机会再与她谈谈才行。
不过她又想想,如果陈阿娇性子变软了,也就不是原本的陈阿娇了。
“不管怎样,只要皇后对陛下的真心一日不变,那么陈家就会俯首与陛下,只是馆陶公主骄傲了一辈子,吃不住陛下的硬手段,陛下还是使用些怀柔政策才好。”
“怀柔政策?”刘彻颇有想法的念着这四个字,最后满意的笑了。
到最后,刘彻双眼如炬的看着年湘问:“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朝中的这些事情的?看的倒比谁都透彻。”
年湘一时醒悟,竟然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太医,这些事情是她不应该知道的!
她一时找不到借口,埂的站在那里没有言语,刘彻反问到:“是子夫告诉你的?看来朕平日要少对她抱怨一些朝中的事情,弄的你们跟着一起忧心。”
年湘站在那里干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刘彻起身拂起衣袖,说:“你倒是个好太医,连朕的心病也能医,朕真想提拔提拔你才好。”
说着,刘彻靠近年湘,将她逼到了墙角。
年湘心中慌乱,她感觉到刘彻是另有所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幸好此时卫青十分不凑巧的跑了进来,当看到刘彻将年湘逼到角落的情景时,赶紧低下头告罪。
刘彻有些愠怒的问:“什么事?”
卫青低头回答说:“淮南翁主刘陵得知陛下在这里,坚持要见陛下。”
刘彻看了眼年湘,振了振衣袖说:“委屈了陵妹妹这么多天,朕是该去见见她了。”
刘彻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卫青偷看了眼满脸通红的年湘,也跟了出去。
此时,刘陵和平阳公主对坐在颐望轩中,即不说话也不看对方,气氛极是诡异。
刘彻老远就看见两人,大笑着走进颐望轩说:“平日最说得上话的两个人怎么都成闷葫芦了?”
平阳笑笑说:“这不是等你来嘛!”
刘陵转过媚眼看了看刘彻,也不行礼,直接说:“表哥、表姐将阿陵留了这么些天,再多的话也说完了,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才叫人把我喊来,怎么现在说没有话讲呢?”刘彻问。
刘陵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我以为彻哥哥会有话对我讲呢,难道没有吗?”
刘彻打着哈哈,说:“今个一早表叔就回封地去了,也没让陵妹妹和表叔见上一面,我是在想什么时候让人送妹妹回淮南一趟见见表叔的,一年没见,你们父女也不想吗?”
“多谢了,阿陵这就准备回去的,也用不着人送了!”
说着,刘陵的眼中似是擒了泪水,望着刘彻眼波闪耀。
平阳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只留下刘陵和刘彻在颐望轩中。
“为什么?你难道非得这样待我吗?”
刘陵梨花带雨般的看着刘彻,刘彻只装不明白她的心思,说:“这两天委屈你了,回头我会好好补偿你和你父亲的。”
刘陵转过身背对着刘彻说:“我多年来留在京城的原因你不明白吗?”
刘彻被她问的好笑,心中想着,你留在这里还不是为了拉拢各族贵戚,帮你父亲密谋皇位。可是却听她说:“你以为我父亲用得着让我以身犯险,做这些不堪的事?是我自己要求做这些的,可笑我只担心你真被我父亲算计了,处处还为你想着,谁知道你到了最后关头还是利用了我,若你好好对我说,你以为我会不帮你吗?我对你……你不明白吗?”
听了她的话,刘彻心中惊疑不定,他从不认为和刘陵之间有什么真感情,但见她这样子,一时猜不出真假。
“罢了,跟你说再多也没用,早知道你是个薄情的人,是我自己犯了傻,从此我回我的淮南,再不相见就是了。”
说完不等刘彻反应过来,她就提着裙裾走出了颐望轩。刘彻在背后冷眼看着她,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陵快步走出平阳府,坐进了自己的马车之中,怀南双眼通红的瞪着平阳府的大门,似是想把它看穿一样。
“还看什么,速速回去!”
听见刘陵吩咐,怀南才靠马车外面坐上,让车夫驾车离开。
“他们实在欺人太甚,竟然如此对翁主,我……我是在忍不下这口恶气!”
怀南气愤不已的说着心中的不甘,却被刘陵的一声冷笑打断了。
“忍不下如何?你难道回去杀了他们不成?”
怀南认真的说:“只要翁主一声令下,我这就回去!”
刘陵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些暖意,记得从很小的时候起,怀南就一直在她身边,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的。
“傻木头。”
淮南听见刘陵这么喊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她已经好些年没这么叫过他了吧。在怀南眼中,刘陵就是他整个世界的太阳,那样耀眼,也那样遥远……
刘陵看着淮南说:“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